馬車沒走多遠就停了下來,我正奇怪到哪里了,北洛站了起來掀開門簾下了馬車,我也好跟著也下去了。
馬車停在了一家名為《茶飯談》的茶樓外。
「你一會兒過來接我們。」他沖著馬夫低語,馬夫應了一聲,駕著馬車慢悠悠的離開了。
「走吧,你不是餓了。」說著北洛率先走進了茶樓,我內心小小掙扎了一下,還是抵擋不住越來越餓咕咕叫的肚子,很沒骨氣的亦步跟著他走了進去。
一樓的幾桌大多已經滿了,不少人邊吃著點心邊聊著最近發生的奇聞怪事,不知道聊到了什麼好玩的,哈哈大笑起來,沒人理會進來的我們。
小二殷勤的為我們找到了一處還算干淨的地方,倒上了兩位茶,笑著問「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麼?」
「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點心都拿上來,順便再來一碗牛肉面。」
北洛端起茶杯,雙眸看著茶杯邊緣厚厚的茶垢皺了皺眉頭,輕放下了。
小二自然看在了眼里,點頭應諾「好,小的知道了。客官的茶涼了,小的為您從新沏一杯。」著手為北洛換上了干淨的茶杯從新沏了一杯,收走了剛才北洛的茶杯。
「這個小二真的好機靈。」我低語,夸贊。
「會看臉色,手腳勤快是做下人必須的。」北洛似乎沒有感覺一樣,端起小二從新換過的杯子,飲了一口茶。
好吧,我不說話,低著頭把玩著筷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快小二就把牛肉面和三盤小點心端了上來,笑著介紹到「這是小店的三絕,月花糕。」說著放下了一盤雞蛋大小,形似月餅的糕點。「這是烏梅酥」再放下一盤依舊如雞蛋大小,和雞蛋也很像面皮一層層極為分明的糕點「這是開胃糕」最後放下一盤切的整整齊齊的紅色的糕點後,又在我和北洛面前個擺了小碟子才笑著離開「客官請慢用。」
北洛把牛肉面推到了我面前,我愣愣看著他不動。
「怎麼,不是說餓嗎?」。他抬眉,卻讓我某名心頭一熱,鼻子微酸,慌忙低下頭了「恩。」
「餓了就吃吧。」說著他拿起花糕放到了嘴里,輕咀嚼起來。
「要不然再要一碗面?」雖然很餓,但是有點不好意思下筷,猶豫了下,極為小聲的問。
他放下糕點,有些疑問「一碗不夠?」
「不是,是你,不餓?」好吧,我承認我此時很不安,很後悔,很內疚剛才的行為。
「我還不餓,你吃吧。」他的聲音揚了揚,露出了些愉悅的端倪,沒容我細想,就听到不遠處低聲交談的人群中發出了一聲故意發出很大聲的長嘆,有一位穿著灰衫的男子異憤的嘆息「這天下遲早是東軒王的。」
「王兄,這等掉腦袋的事,不可亂說。」另一個穿著青衫拉了拉他,示意他閉口,但說話的男子卻不為所動,振振有詞「我哪里亂說了,當今聖上還未弱冠,現在朝中的大權不都落在了東軒王手里嗎,更何況大王妃本身就是了不起的女子,相比野心也會更大,皇帝已經被架空了,這讓位是遲早的事情。」
北洛踫的一聲放下了茶杯,茶水都灑了出來,嚇了我和他們一跳,同時轉頭看向他,北洛側頭,眸子看似無意卻掃過剛才說話的人,但其中的隱喻卻有什麼明了,整個一暴風雨前寧靜的樣子。
四周流動著極為尷尬的氣息,那幾個剛才說話的人也極為尷尬,但穿著灰衫的人卻很無謂,被其他人拽著轉了過來,還極為大聲的嘟囔「怎麼我有說錯嗎?」。
「王兄,不要說了。」青衫男子拉了拉他,但是他依舊不為所動。
北洛回過頭,低頭拿起茶杯喝茶,但眉頭卻一直皺著,我隨手捏了一塊月花糕扔進了嘴里,胡亂嚼了幾口喝著茶強行咽了下去,總算有點東西墊了墊肚子,整理好情緒開始我的長篇大論,解決這個我也很有興趣的問題。
「這位公子此言差矣。」我站了起來,走到了他們那桌,他們見我走了過來,疑惑和不解的同時更是摻雜了點點悔意。
「公子有沒有想過若是東軒王想奪位,什麼時候最好?」我笑著詢問,尤其是多看了幾眼
灰衫男子,恩,雖不是很出眾,也算是俊朗,但怎麼看都和那些迂腐的書生一樣,有點榆木疙瘩的感覺,而那個坐在她身邊的青衫男子,眉宇倒是很秀氣。他們估計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瞪大了眼,不知怎麼回答。
「如果我是東軒王,最好的奪位時機是先帝去世之後,先帝去世,皇帝年幼根本無法處理朝政,朝廷人心不穩,這個時候正是籠絡人心,迫皇帝讓位的最好時機。」
他們依舊無語,不可置信的瞪著我,我抬頭沖北洛一笑,見他正在側頭看著我,眸如墨色,深不見底,我繼續說「先帝只有皇帝一個兒子,如果怕被人說閑話,也可以施計讓皇帝永遠的消失,這點東軒王肯定是能辦得到的吧,這樣先帝就算不想也必須把皇位傳給東軒王了。這兩點都比現在奪位容易很多的。」
「雖然你說的在理,可是如果以前他沒有篡位之心,而如今有了呢?」那個男人依舊不死心反駁。
「王兄,說的也在理,既然現在也是東軒王在幫助皇帝治理國家,我想問各位,如今這是否國泰平安,百姓安居樂業?甚至在某些政策上比先帝更勝一籌?」
「這是。」其中一人點頭「光是大減賦稅,就惠及了不少百姓。」
「修河壩,嚴懲貪官,都是惠及百姓的善舉啊。」另一個人也附和道。
「王兄,你認為呢?」我看著姓王的男子,狹促詢問。
男子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點頭承認了東軒王做的這些都是惠及百姓的事情。
「我們要的這個皇帝,只要他能善待百姓,能為百姓帶來福利,又何必管他是誰?這天下在怎麼轉,也轉不到你我身上,這江山在怎麼異位,還是姓赫連的。」
我抬眼看向北洛,他也正在看我,若有所思後唇角微揚。
「篡奪皇位,就是反賊。」姓王男子漲紅了臉,不死心的反駁。
「王兄,此言更是萬萬不可說。」我詳裝慌張,卻實則極為鎮定「如果按照王兄這麼說,太上皇就是反賊了。」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了。」他臉色微變,急急反駁。
「如果我沒記錯,太上皇當皇子的時候,這片地方可不是赫連國的。」我裝作想不起來,手端著下顎,偷眼瞄著他們,果然見王姓男子緊張的盯著我,死死攥緊雙手。
心中好笑,忽而我一拍手,叫道「好像叫做薩國的吧,薩國不知天高地厚,多次騷擾赫連國邊境,太上皇請命去攻打,出現了最有名的赫薩之爭,足足用了三年攻到了薩國的首都,薩國國王被叛軍殺害,妻兒死的死,跑的跑,太上皇即位後把城池搬到了赫城,你說太上皇篡奪了薩國,算不算反賊?」
「太上皇,統一薩國,是為百姓謀福,再說了當時薩國的國君本身就很殘暴,人人得而誅之。」其中一名男子緩緩開口。
「就算人人得而誅之,那也是皇上啊,奪了人家的城池不是反賊是什麼?」我嘆了一口氣,顯得極為心痛。
「話不能這麼說,若薩王當政,苦的是百姓,而太上皇雖然奪了薩國,卻是為百姓謀福利,怎麼能說是反賊?」有一個男子反駁我的話,我反而是看著一直不說話的王某。
「照你這麼說,王位應是能者居之,愛民者居之嘍。」我看著反駁我的兩位。
「這是當然。」
「就是」
幾個人跟著附和著,我微微一笑,把話題引導了原點「這麼說愛民的東軒王若真的有當皇上的心,也不應有非議對嗎?」。
話一說完,幾個人沉默了,你看看我,我看看您,均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我的話,只見王某臉色陰沉,死死盯著我,似要把我生吞活剝一般。
「啪。」一聲拍桌而起,他沖著我低吼「簡直是胡言亂語,胡攪蠻纏,哼。」說著一甩袖子,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茶樓。
「這位,公子,莫見怪,王兄這個人就是喜歡鑽牛角尖,認定的事情怕是一時半會轉不過來。」穿著青衫的男子的目光從門口轉到了我臉上,無奈的開口「不過,真是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過獎,我也是有感而談,隨口說的,你們繼續聊,不打擾了。」我笑著擺擺手,轉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