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鐘離沖我緩緩揚起笑容,大步流星般走到了我面前,眸子瞟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人,不經意間閃過一抹驚訝「這位很面熟?」
「赤峰。」我簡短的介紹。
他了然點頭「我們在顧府見過。」說著沖他點了下頭,赤峰也點了點頭,以示回禮。
「你怎麼來赫城了?」
賀鐘離看向我眸子閃爍了下才道「我來找你。」
「找我?」我詫異,愣了愣,突然想到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抓住我的情景,不好預感的拉起了警報。
果然他的話應驗了我的不好預感「我來確認一些事。」
「哦,呵呵。」我干笑,嘴巴不經大腦的開口「和我有關嗎?」。
「是的。」他堅定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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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狠狠打自己一嘴巴子,把那句話塞回來,多嘴沒好事。
我可不可以不參與?這幾個字在喉間兜兜轉轉,還是被咽了下去。
該來的躲不掉,該走的留不住。
有些埋怨賀鐘離的執著,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听到呢?難道我上次表現的還不太明顯?
見我沉默,他適度開口「子墨。」
「嗯?」
「你臉色不太好?」
「哦。」見到你之後更不好了,我郁悶的想,對從賀鐘離來了之後一言不發的赤峰說「我想回去了。」
看到賀鐘離期待的眸子,我狠狠心沒有邀請他一同去坐坐,不過他還是攔住了我「子墨,你住在哪個客棧?」
「不知道,就在那里面。」我抬手指著那條安靜的胡同路,賀鐘離恍然,露齒笑道「雨夜客棧,好巧,我也住在哪里。」
我扯了扯嘴角,真的很巧麼。
三個人默不作聲的走進了那條安靜的路,到了客棧門口我抬頭看了一眼客棧的名字,雨夜客棧,又低頭走了進去。
大廳里只有小二在櫃台後面站著,見我們進來慌忙走了出來,把手里的抹布往肩膀上一搭,笑呵呵的搓著手「幾位爺回來了。」
點點頭,我向著樓梯走去,還沒跨上第一個台階,袖子就被人從後面拉住了,回頭賀鐘離溫柔的看著我,輕笑道「來我房間坐坐?」
我遲疑下後點頭,讓他帶路。
他的房間在我房間的對面,打開門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走進去之後,听他對赤峰道「我想和子墨單獨談談。」
我回頭看向赤峰,恰好他也望著我,遲疑了下我點頭,他面無表情的後退向著樓下走去,賀鐘離揚起笑容,關上了門。
「坐吧。」
我坐在了凳子上,掃了房間一眼,和我住的那間一模一樣的擺設,唯一不同的是書桌上的古箏。
他見我一直看著古箏,輕笑「閑來無事,買來消遣的。」
「你還記得上次你讓我填詞的曲子嗎?」。我突兀的問話讓他愣了下才點頭道「那個詞為《如花》?」
「我幫你從新填詞一首吧。」
他眸子瞬間閃亮,立馬起身把琴拿了過來「好,我彈,你填詞。」
說完不等我開口,手放到了琴弦之上飛快的彈奏起來。
其實我早已忘了那只听過一次的曲子,只記得當時覺得這曲子配的詞應該是,愛別離,求不得的境界,就像我現在一樣。
逝淚語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
猶記涼亭初見時,似若昨日景色過。
撫琴輕奏一曲終,頷首稱贊舉推薦。
奈何看透為官道,婉言相拒謙遜推。
念此偶遇只一回,卻啟你我牽與絆。
參與比賽被挾持,出手相助落傷痕。
無盛感激無已報,卻得開口封王妃。
驚慌失措不得解,謝絕闡述利與弊。
無奈落難思鄉切,埋名相伴走天涯。
猜忌試探證真偽,日久生情心不定。
溫柔愛戀願沉淪,化險為夷定真情。
執手相伴與君歸,奈何聖諭不可違。
執念情愛無分享,揮淚斬斷相思情。
自此陌路為路人,相見朝臣禮分別。
相愛離別拭去淚,念你我曾付愛戀。
記憶終歸時間逝,留此紀念你我情。
曲子在此時也停了下來,賀鐘離雙手覆蓋在琴弦之上,抬起頭眸子里蘊藏著淡淡的沒落「這是你和他的故事?」
「是的。」我點頭,听到這首曲子時,我想到了我和他的過往,不自覺的一句一句念了出來。
「我錯過太多了。」他失落的嘆息,卻還是不死心問道「忘了從新開始可以嗎?」。
我淡淡的看著他,緩緩搖頭「可以忘,也可以從新開始,但需要時間。」
他的手指微微痙攣,堅定道「我可以等。」
「你是我第一個人認識的朋友,永遠都是。」
他手指不經意波動琴弦,發出「叮」的一聲,黯然道「只是朋友?」
「是。」我點頭,加重語氣「永遠的朋友。」
他聲音沉了下去,似乎壓抑著什麼「我和他差了什麼?」
我錯愕,望著他溫潤的容顏,一時間發愣。
「身世?背景?容貌?還是時間?」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聲音說不出的困惑,手指向著掌心聚攏握成拳。
差了什麼?我張了張嘴,有些茫然,身世和背景是他們是天壤之別,但這不是重點,容貌呢,如果北辰是俊朗,那麼賀鐘離就是儒雅,相比于北辰自身所散發出出來的不怒自威,賀鐘離反而更容易讓人親近吧,時間呢?愛情可沒有先來後到的規定。
如果,我先遇見了賀鐘離,這一切都是和他經歷的,我會不會愛上他呢?
我望著他潤瑞的眸子,里面隱藏著些許期盼。心突的一跳,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不會的。
這就像閨蜜和藍顏,可以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但轉換成愛人可能性還是比較小的。因為你已經把他在心里定位了,所以很難轉變,當然也是有例外的,但那些例外,本身就帶著不易察覺的愛慕。
我心里已經把賀鐘離定位為朋友了,而北辰,我的心糾了下,他一開始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現,不算朋友,所以更容易親近和依靠?
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但此刻也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服自己吧。
「就算是雙胞胎,如果愛上了也能分辨出自己喜歡的人,你不差他什麼,甚至還比他多了自由選擇的權力。愛情就是這麼奇怪,有些人不由自主的就會愛上,說不出什麼原因,弱水三千,卻偏偏只能看到他一人。有些人只能做一輩子的朋友,你會找到一個和你般配的愛人。」我只能這麼說這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了。
他黯然,沉默了半響才開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