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阮媽在寶府門口掃地,在遠處呼然,听見傻大得跟張媒婆說「你知道嗎?那個美人,小寡婦小腳常,她身懷有孕啦听說是寶府里小二的。」
阮媽一听放下掃埽,跑過去問「哎呀,我在馬路對面就听見大得妹子說話啦哎?你咋有時間到這來啦?是啥風把你吹來的?」阮媽看了一眼張媒婆,縮了一下脖子就沒敢在說話。
說起傻大得呀,她是後溪村人。她是個大塊頭的胖女人,矮胖矮胖的身條,金魚眼,厥厥嘴兒。她跟阮媽一樣,她是習慣用自己的嘴巴,在自己周圍的人群中播弄是非的女人。她愛刨根問底的做法,使她像一個對別人隱私,充滿了好奇心的女人,什麼事在她嘴里,像長了翅膀一樣閑話滿天飛。
因為她外表給人一種,憨厚老實,傻呼呼的感覺。只因她姓︰德,所以大家都叫她傻大得。其實,她有八百九十六個心眼,九百六十八個轉軸。
對于張媒婆大家對她到沒什麼,她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愛給人拉紅線,做個鳶鴦紅媒,這麼一個小腳老太太。
「啊哈,是阮媽呀?瞧我這眼楮,楞沒看出來?怎麼越活越年輕啊?吃什麼好的呀?滿面紅光的。我呀,今個是來找活干的听我們孩子她老舅說這邊兒的煤鋪,要一個做飯的伙計,一個月給十五兩銀子。
說搖媒球累,給二十兩銀子。我一個大老娘們,我才不搖那個黑煤球呢,弄的滿身黑不留丘不說,還沒地方洗去呢?上炕時,我那個老頭子都不愛摟我。得啦我看少掙點兒,就少掙點吧,可是不黑呀。身上沒有煤灰呀
在廚房里紅案白案的。也能偷吃點兒,肉和魚腥呀什麼的。十個廚子九個偷吃,誰敢管廚師呀?你說了大廚師偷吃,下次我記住你了,炒菜時我往鍋里多放鹽。往鍋里甩大鼻涕,讓你說我偷吃魚蝦肉。我看這活挺好在家里呆著,看著我那個老頭子,他整天喝的醉燻燻的,我心里煩啊。在說了在家里,誰白給你十五兩銀子呀。阮媽你說對吧?」傻大得找個廚師工作美的嘴都合不上了。
阮媽看著有點兒眼紅,她撇著嘴兒說「是啊是啊,你看你多有福氣啊看我這個給寶府看門的,一個星期,還得喂三次馬草、一個月給馬洗一次澡,干刷兩次馬,不管釘馬蹄鐵。一個月才給我十六兩銀子,夠什麼用的呀?我用雪花膏,每月就得開銷一兩銀子,在加上做衣裳什麼的,幾乎是不到月底我就沒錢了,錢包就癟了。還說呢那個寶府的七爺他是看上我了,說給我定婚翡翠戒指,金項鏈,金耳環什麼的。還說做十幾套衣裳,準備在春節前娶我做小呢。可誰知道?他駕鶴西去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你說我該怎麼辦啊?他家人能認可我嗎?」。阮媽說完抹了兩下淚兒。
傻大得听了回頭看了一眼街上的人,又拍著阮**肩說「哎喲我說傻姐姐啊你不要手飾,你才傻呢?不管過門沒過門,這個老頭的遺產一半都屬于你的還楞著什麼?趁著老頭沒埋,你就跟老爺子的家人挑明嘍,桌上攤牌即然老頭子有話給你,那就是你的。不給?他敢?不給咱們搶跟他玩命走我跟你進去看看,那個老頭長的啥樣?哦?他有個傻妹妹啊?那更好要了。雖說逢傻必尖你跟她耍心眼啊。」傻大得出的歪招,說的歪理,讓阮媽動了心,想跟七爺要回金手飾。
她一想,可是七爺沒留什麼憑證啊?他走了我跟誰說去啊?誰信啊?阮媽她不想進寶府,他也不知道七爺到底是真的喜歡她?還是假的。
傻大得覺得這家要家破人亡了,趁著老爺子要駕鶴西去,這正是撈錢的時候,還不如在這府里,假裝干它幾天,偷點值錢的東西賣了。也不錯
「哎喲,我的傻姐姐喲。你就跟他傻妹妹要金子銀子,不就行了嗎?一會兒你帶著我進去,就說我是上上村的大地主的大太太。哎喲?阮媽你看我這模樣兒?我這矮胖樣兒?像不像地主婆?像有錢人家嗎?不像也沒關系不露富嗎?長的窮酸相的富婆多了去了。」
阮媽有些動心,她進屋收拾了一下衣裳,拿個布兜,挎著傻大得的胳膊走進了前院兒,傻大得被這院子的美景,看傻了,有假山,有花園兒,還有各種果樹。「哎呀呀?這真美啊?我美嘍美嘍,我賊啦賊啦我要是住這里就好了。也不用搖煤球了。」傻大得一邊看一邊說。
這時候,阮媽看見了姨表妹,「哎,表妹子啊,我給你帶來了一個闊佬太太,說是來吊寶家府喪的她叫︰傻大得。她家老有錢了,她家那銀子都堆成大山了。你看那西山腳下了嗎?都是她家的銀子。她家那金子都往河溝里扔,往天上拋。」姨表妹听完阮媽說的亂七八糟,也沒听清楚。只見姨表妹上下打量著傻大得,看的傻大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哦?那這個地主太太,是坐什麼馬車來的?」阮媽用胳膊踫了傻大得一下,只見傻大得吸著鼻涕說「啊``啊```沒坐什麼馬車。坐馬車老貴啦,那得花錢啊?我是一邊撿破爛,撿點兒廢銅爛鐵,一邊走過來的。」
姨表妹覺得奇怪?她不是地主婆嗎?家里的金銀都堆成山?能不坐馬車?還撿破爛?這時,阮媽知道傻大得說漏了嘴了,她忙插嘴說「哦?這個地主太太,她想體驗體驗,窮人撿破爛的生活。嘿嘿也算是鍛煉身體嘛。所以就沒坐馬車。羊馬比君子,馬不能太累嘍。」阮媽說完吐了一下舌頭,姨表妹點了點頭
「有事嗎?是找七爺還是````」姨表妹問。又看了阮媽和傻大得一眼。
阮媽說「我是陪著地主太太來哭孝的。傻太太你快哭哭啊你?哭我順便在跟七爺```在看看七爺。」阮媽說完低下了頭。
這時候,傻大得說「我得進屋看看死人去,不見人我是哭不出來的。阮媽她是跟七爺要定婚金戒指的。」
姨表妹歪著頭說「什麼?跟誰要定婚戒指?說清楚嘍。七爺他沒事啦,哭什麼呀?走我帶你去,阮媽你跟誰要?」于是姨表妹帶著倆個胖女人進了七爺的北屋。
「七爺有人找您,您曾經答應過阮媽什麼來的?現在人家跟您要來了。」七爺坐在炕上,喝著女乃,看了阮媽和傻大得一眼。慢悠悠地說「什麼事呀?說吧。」阮媽捅了傻大得一下,傻大得還以為讓她哭呢。
她扯著嗓子說「我哭、我哭、我哭的出來嗎?人家這不是挺好的嗎?你就說你要金戒指得了。老爺這個阮媽是跟您定親了吧?您怎麼不給她戒指啊?她都要急瘋了,他怕您駕鶴西去不管她了。」傻大得得意的樣子,看了姨表妹一眼。
七爺苦笑著說「我說阮媽呀,您是做夢吧?我七爺什麼時候跟您要成婚了。我連命都顧不過來?我```我```我還定婚?這不是胡扯嗎?姨表妹,你在里屋的抽屜里給她一枚小的金戒指,在給她五兩銀子,讓她走人吧別給我這添亂了。」姨表妹看了阮媽一眼說
「七爺,您讓阮媽她去哪呀?她連個家都沒有。老家的地和房子都讓她妹妹給賣了。把她嫁給了山里的猴子,後來,她受不了那些猴子抓她撓她,偷著跑出來了。不信您去問帳房先生,您讓她走,她能去哪兒啊?她的話如同放屁听個響吧。她人心眼不壞,就是嘴不好。算了吧,七爺。你們倆都走吧,還跟這站著干啥?」姨表妹抱著雙肩,生氣地站在一邊。
阮媽覺得委屈,她靠著大柱子說「是前幾個月,是您跟我和傻妹妹說的,買金戒指和做新衣裳。怎麼說話不算數啊?是您親口說定婚定婚的。還說給阮小美買這個買那個。」阮媽哭著,掉下一串串的眼淚```
七爺一拍腦門說「哦?我知道了,是那個照相館的女兒,也叫阮小美,要結婚了,我是給她買的金戒指。我跟她爹是拜把兄弟了,她女兒出嫁,我能不花點兒錢?讓人說我鐵公雞,瓷雞毛,一毛不拔我犯不上啊。」
阮媽這才听明白,她抹著淚不好意思地跑了出去,傻大得看到這說「老爺听說您要嫁鶴西去了,我看您還活著,那我就不哭了,我是陪著阮媽要銀子來的。您有多少銀子啊?給我一點兒吧,我家鍋里沒米下鍋了。」
姨表妹揪著傻大得的衣角說「哎哎?富婆我說你裝什麼大蒜啊?你家里的銀子都堆成了山,你還跟我們七爺要錢?難看不難看呀?」
傻大得歪著脖子說「誰說我家銀子堆成山啊?我家的黃土堆成山,我家的石頭扔到河,誰有銀子金子啊?有錢我還撿破爛?我傻啊?你看咱倆誰像有錢人?哼」七爺看著傻大得,又像姨表妹說「給她五兩銀子,讓她回家吧。看她挺可憐的」
姨表妹生氣地說「七爺您就是心太軟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您知道嗎?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傻大得一听黃鼠狼,她拉開了屋門「砰的一聲響,那門又狠狠地關上了。
姨表妹,看了一眼傻大得的背影,「七爺您剛好點兒,別招那些外面的人。她們都是跟您要錢來的。跟傻妹妹要房子,要小木樓的。那些東西還都是您的,我們誰也不能要您休息會吧。」
姨表妹剛要出門,就看見了一只大黃鼠狼,躺在地上沒氣了。她穿著傻大得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