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實告訴我,當年救我的小女孩到底是誰?」
「……啊?」
懷陌話落,沉醉腦子里有那麼一段時間的空白,就愣愣看著眼前的男人,什麼也沒想,只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琰?
懷陌就耐心地看著她,也不催她,只等她的答案。
沉醉漸漸反應過來懷陌的話,而後,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困惑,「你都听到了?你從什麼時候到的?」
「從你言之鑿鑿,要沉魚發誓的時候到的。」懷陌緩緩道。
沉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你都听到了,那你對我那麼凶做什麼?」
「我不該對你凶嗎?」
「你知道我沒有欺負沉魚。」
「你仍舊覺得我生氣是因為我以為你欺負了沉魚?」
沉醉輕哼,「好吧,那你繼續生我的氣好了。剛剛不是要出去嗎?我不攔你。反正你也不聲不響生氣一整天了,多一晚也無所謂。」
「你!」懷陌臉色驀地冷下去,若說之前的冷臉不過佯裝給她看,那麼這是他是真的生氣了,狠狠瞪著她,「你就是不要對我說實話是不是?」
「實話你自己分明就听到了,你來的時機巧,沉魚的反應你也看到了,那時救你的根本不是她,至少不是現在的她,你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既然都不相信,那你來問我做什麼?」沉醉手指緊緊抓著被子。
懷陌看著她,倏地沉默。
沉醉氣呼呼地回視他。
她生氣的原因原本只是他將她晾著一整天不理睬,他明明知道他和沉魚一起離開,她若等不到他回來,心中該是怎樣的不安,他就真忍心這麼放她不安一整天。可是剛才,在他坦白他听到了以後,她忽然間就明白了,他是不相信。
她一直不願意對他說這事,其實就是害怕,怕的,就是他的不相信。怕她滿心期待地告訴他真相,他卻不肯相信,然後殘忍地告訴他他堅持相信沉魚。所以她一再的拖延,寧願看著懷陌對沉魚好也拖延,只想有什麼證據證明桃運官途。
她至今也沒有證據,卻讓他先听到了。
沉魚的反應雖然模稜兩可,但是他若有心,就會發現沉魚的心虛。
兩人就這麼對視良久,懷陌忽地長嘆,「沉醉,自沉魚救我之後,我幾乎是和她一起長大的。我看著她養傷,看著她的傷口痊愈,我親眼看著她長大,從小時候一路長成現在這副模樣。現在,你告訴我不是她,是我認錯了人,可她從未在我的記憶里缺席過,我根本找不到我認錯她的時機,那麼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可以讓我相信的理由,因為這件事情本身就太不能令人置信。」
「我……」沉醉哽住。
她確實拿不出可以讓他相信的理由。
那也只是一個瑣碎的片段而已,她記憶中那麼多瑣碎的片段,她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怎麼可能另外還有誰來幫她證明?
「我沒有理由,所以我不想告訴你。」末了,沉醉誠實地說,默默低下頭,「我對沉魚說那些,也只是試探,並沒打算對你說。」
懷陌默然,靜靜看著她低垂的頭顱,她周身泛著委屈的氣息,他看得出,眼底有一陣痛意,仍是忍下。
良久,他道︰「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她傷好便離開,若是她拖延,我也會立刻送她離開。」
沉醉聞言,緩緩抬眸看他,心中隱隱泛著甜。
不想,他緊接了卻道︰「但是沉醉,答應我,以後不許一再翻這件事出來糾纏。我確定是沉魚救了我,我會照顧她,但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愛她,好嗎?」
沉醉眼中的甜笑瞬間僵住,在極致的放慢里,被他的話一寸寸擊碎。
她怔怔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的眉毛重重擰在一起,他的目光此刻很溫柔。只是那溫柔是他極力克制的溫柔,她甚至能見到那溫柔掩藏之下,他對她的不諒解和責怪。
一再飯這件事出來糾纏……
所以,他以為,她是因為害怕他還愛著沉魚,所以有意拿這件事糾纏,有意扭曲事實嗎?
他一字一字地告訴她,他確定是沉魚救了他,那麼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