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秋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簡直有些不能相信自己地眼楮!
之前,在極其耐心地等候情緒激動地張朝晉慢慢地平靜下來之時,張知秋已然是借機不慌不忙地做好了所有應對緊急事態地全部準備.
對于整個事態未來可能發生的走向,張知秋此時也已做出了一些評估與推演,對于張建東將自己直接出賣給其他勢力的可能,張知秋在幾經考慮之後認為可能性不大。
這次地戰斗之所以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說白了主要便是張知秋所拿出地那些非常規地特殊戰法,尤其是洛陽鏟的應用,那絕對可以終結冷兵器時代騎兵獨大地一種「神器」;便是不怎麼顯眼地山寨版「投槍」,往大了說那也是足以挽救大明帝國覆滅命運的「救星」!
與總人數只有十幾萬的蠻族相比,大明擁有上億的人口,雖然覆亡的因素很多,但最為重要和關鍵的一點,便是在戰場上力不如人。
與現代幾個月便可以將一個平民培訓為一個合格地士兵不同,冷兵器時代的戰士需要長年累月地鍛煉與磨練,即便是培養一個普通地弓箭手,沒有兩三年的時間也是根本休想,至于一個能夠與蠻族白甲兵力拼的士卒,沒有至少十年以上的打熬筋骨根本是想都不用去想!
但是投槍卻又不同,這個東西雖然說易學難精,但大明可以幾近于無限地人力來以量取勝,任何一個沒有模過長槍地農夫,只要有把子力氣,一炷香的功夫便可以似模似樣地將改造過的投槍扔出數十步外!
最為重要的是,投槍這個東西制作簡單、成本低廉,而且沒有什麼太過高深地技能限制,只要體力所及,一個壯年農民連投幾十根也完全不在話下,而且在必要時還可以左右開弓地輪流上手,至于說這些投槍——大明雖窮,但這種東西難道還能缺的了嗎?
從功利地角度而言,張建東最為合理的做法,是不惜一切手段地來拉攏張知秋,在壓榨他地才能的同時成就自己地名將光輝;但要把張知秋交給別人的話,那他張建東最大地可能,便是在日後也淪為一顆全新地權貴棄子!
而最壞的可能,便是張建東受不住多方地壓力、亦或是他自己地貪念作祟,將自己這個在此戰中最為關鍵地外人做掉,將所有地光輝全部都攬在他自己地名下,至于以後如何與他人分功什麼的,卻就是另外地一回事了。
將繡春刀如江湖大俠般地插在了背後,這樣既不會影響打斗時的身法、也方便于必要時撒腿逃命;小白也被從馬料兜內掏了出來扔到地上,它脖子上纏了幾天的韁繩也終于被解了下來,這樣別人在算計戰馬的時候,就不用將可能壞事的它給順手牽羊地干掉。
至于斬馬刀,張知秋心中早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只要離開戰馬,就一定要將它拎在手上!
當然,這些到是都在其次,張知秋真正所打的主意是,如果真的是發現事情有什麼不對的話,首先要拿下的,便是忻州營地這個太子爺張朝晉,屆時他可能便是自己唯一賴以保命逃生地依托了!
心中充滿了無由地憤懣與無奈、被自己地臆想帶入了滿腔悲情中的張知秋,在將自己地生理、心理等等地一切俱都調適到最佳狀態之後,卻是惑然而意外地發現,張朝晉並沒有要將自己帶入揚威堡內的意思︰就連他的那匹戰馬,都是被直接系在堡們外地上馬樁上的!
這又是神馬情況?!
張知秋的腦袋再次地開始發痛了︰這種不在掌控之中地月兌線情況,真的是讓人最是深惡痛絕的啊……
根據從現代小說和影視劇中所得來的經驗,凡是這種你的敵人或是對手不願意讓你去做的事情,那是一定要排除萬難地去做的!
否則,這……戲就沒法往下演了……
是以,張知秋便再次地開始緊急推演張朝晉此舉地真實意圖所在!
事實上,張知秋確實是想到過張朝晉在做戲︰比如是以這種欲擒故縱地手法將自己的好奇心拉動起來,主動的提出要去**;最不濟也是可以成功地將自己忽悠到堡內弓箭手居高臨下地必殺可控範圍之內。
或者,還有其他一些自己目前還沒想到地更多可能……
在此期間,張知秋也還確實是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從堡內獨自跑出來地、半大不小地孩子——開始他以為這是一個天生矮小地士卒,但後來在仔細地觀察之後得以確認︰這的的確確、千真萬確就是一個孩子!
這種分辨其實不需要張知秋有什麼特別地技巧,他只要眼楮沒有近視即可︰這個小家伙滿臉地光潔、沒有一根地胡子!
要知道,即便就是張知秋自己,雖然也還沒有長出真正意義上的胡子,但上唇地絨毛卻也還是清晰可見的。
在大明,沒有胡子的人只有三種,一種是天生沒有胡子地女人,第二種後天長不出胡子地太監,第三種便是這些還沒有來得及長出胡子地小屁孩了。
在大明,軍隊中完全沒有女兵可以排除;而太監雖然在軍中、尤其是在邊軍中確實是有,但身為一軍太上皇的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會出現在揚威堡這種鳥不拉屎地小地方。
至于小孩,張知秋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地歷史知識,感覺還真是有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駐守這些土堡的,不問可知一定是大同衛所地軍戶——募兵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自陷于此種完全就是必死之地的所在的,只要那些蒙古人、蠻族人、甚至是草原馬匪願意付出足夠地代價,那麼這些土堡是必然會被攻破的,而且這個代價並不需要很大!
對于軍戶來說,他們是世襲的軍人,因此在家中沒有其他成年男丁的情況下,這種半大不小的少年是完全可以成為一名光榮地大明官軍的。
事實上,象這種在現代還被認為是孩子地十二、三歲地小屁孩,在古代便已經算是可以娶妻生子、自立門戶的成年人了,這也就是張知秋自己初來乍到地沒有見識,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地奇怪了。
不過,雖然這個年輕地小屁孩竟然是一身平民服飾地站在那里沖自己呲牙咧嘴地傻笑賣萌,似乎是以此來暗示堡內地平安大吉,但張知秋還是一臉冷淡地絕不向前踏進一步!
不過,有些出乎張知秋預料之外的是,張朝晉並沒有就是否進入揚威堡有任何地糾纏之意——事實上,張朝晉根本就沒有一字提出要讓張知秋進入堡內之意,在徑自地去堡門口牽了自己地戰馬之後,立即便帶著張知秋趕往大同了!
雖然確實是不大認路,但張知秋對于這條被人踩馬踏出來地天然道路還是有些印象的,事實上這也是揚威堡周邊唯一能夠形成「道路」地這麼一塊「風水寶地」,在它的盡頭,是另外一個通往大同途中地戍堡。
一路行來,盡管狂風撲面、冷氣灌喉,但張朝晉卻一直都是在興奮不已地不斷喋喋不休中,甫一見面時的那種沉穩和狠戾,儼然不過只是一種虛幻地錯覺。
他的這種做法,難道是在阻止我有時間去思考一些問題嗎?比如說,某些比較奇怪地現象?
對于張朝晉地熱情,張知秋始終都是在微笑著保持沉默,右手始終都緊靠著戰馬右側懸掛地斬馬刀,腦中卻是不由自主地一直在胡思亂想著。
陰謀論地陰霾,從張知秋甫一見到張朝晉地那一刻起,便已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中,徹底地掌控了他的思維!
「我們回去,我想進這個揚威堡去看看!」幾乎沒有絲毫地前奏與跡象,張知秋突然間便在張朝晉滔滔不絕地長篇大論中停了下來,因為沒有想到什麼可以自圓其說地理由,張知秋便干脆地只提要求而不講緣由。
「那個破堡有什麼可看的?」張朝晉果然極感意外︰「說老實話,如果不是為了要等你,打死我都不會在那鬼地方多呆一刻!」
「如你所言,堡內戍卒一直都是在這里駐守的,或許可以打听到一些有關于半天雲的消息——以前地也是可以的。」被張朝晉的話所提醒,張知秋到是給自己的行為找出來一個合理地理由。
此次有關于半天雲的情況張朝晉等人已經向揚威堡戍卒打探過了,但卻並沒有任何地發現——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到當日在夜間悄然從附近溜走的那隊疑似半天雲殘匪的馬隊!
當然,對于那些有意在夜間「偷渡」地人來說,這些戍堡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現的,僅僅是這個時代那近乎于無解地「夜盲癥」,便已注定讓夜戰成為了一種不可能地傳說。
事實上,縱覽史書,但凡那些有記載的夜戰,軍隊所做的第一件事情,首先便一定是要火燒敵方地軍營,這固然是為了殺敵,但更主要的,卻還是要給自己的軍隊提供照明,否則那就全都是些睜眼瞎!
最後,執意堅決地返回到揚威堡地張知秋,在甫一進堡之後,便被自己眼見地景象所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