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糾結
雖然不乏魯莽之嫌,但這個饅頭山地白蘿卜帶給張知秋的,竟然卻是意外的驚喜。
口感什麼的自然不須多說,就是月復中那越來越盛地火燒火燎之感,在幾口蘿卜下肚之後,也悄然間消失地無影無蹤,身上更是猶如泡在溫泉中般地舒適.
更為可喜的是,在感到前些天在輜重營所受到的一些皮外傷發癢過後,伸手去抓的張知秋卻是震驚地發現,那里的皮膚已然光滑如新,不僅是原有地疤痕消失不見,而且也根本就看不出有過曾經受傷地一絲痕跡!
張知秋有些木然了。
人的情緒在超過自身極限之後,所表現出來的,就會是這種木然——無論是喜怒還是哀樂……
張知秋的胃口雖然不錯,但剛剛飽食之後的他也吃不下多少東西,這個白蘿卜除了被他從中間部分割出來一個大豁口之外,看起來也還沒什麼大問題。
吃多撐著了的張知秋圍著蘿卜轉了一圈,遺憾地發現這塊絕無僅有地泥土地,基本都已然被這個超級大蘿卜給佔的滿滿當當,竟是連一些多余的空地都欠奉。
不過,也不知是否是錯覺,張知秋卻是感到這塊地比之先前似乎要大上一些,只不過先前沒有向現在這麼仔細地看過,因此這也只是一個感覺,並不能確認。
「如果這里全都能夠種菜就好了……」酒囊飯袋張知秋很有氣勢地捧著自己的小肚子貪心不足地絮絮叨叨。
在張知秋的印象中,自己似乎確實曾經是擁有個一個名副其實地大肚子的,但眼下卻也只能是在心里自己緬懷一下罷了。
如今地「大肚子」,說白了只是吃多了撐著後地那種錯覺,事實上張知秋的肚子雖然並非一馬平川,但此刻也不過就只是略有起伏而已。
自打來到大明之後,張知秋一直都是和以前幾乎沒有吃過的玉米面窩頭、棒子粥糊糊叫勁,玉米這種在現代主要作為飼料和化工原料的東西,似乎是這個時代北方平民的主食。
正因為以前吃的很少,是以在這一段時間以來,張知秋對于這種飲食結構還是可以接受的,甚至還有些小歡喜,但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他也終于有些扛不住了。
更為讓張知秋糟心的是,自打來到這大明之後,自己幾乎便與肉食和蔬菜無緣了,之前在輜重營時到也罷了,此刻回到了這大好地花花世界,竟然也還是吃不到!
不過,這些天張知秋在忻州城中閑逛時卻也發現了,與自己之前的想當然不同,這個時代地肉類相當地昂貴,比起現代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約是因為與蒙古草原毗鄰的緣故,忻州市面上最多的肉類竟然是羊肉,而且與張知秋印象中現代一只羊百多斤的印象不同,如今地一只羊連皮帶骨,最多也只不過僅有數十斤而已,通常地,更是只有二三十斤的淨肉而已。
至于豬肉,因為是要與人爭食,是以民間的存欄量相當地有限,而且喂養周期也相當之長,成本之高不可想象。
對這一點,嘴饞地張知秋特意地考察過,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飼料」之說,豬吃的就是主人家地殘羹剩飯,而且一頭豬基本至少要喂養一年才會出欄,體形也與張知秋印象中的現代豬相差甚遠。
事實上,現代所飼養的主流肉豬,在經過不斷地品種改良之後,至少比這個時代的品種要大個三分之一以上,而且瘦肉率也更高。
在張知秋的印象中,對于古代印象最深的便是小說中豬腳進入飯店後地所必備之物——牛肉,而這絕對是最為坑爹地謊言。
無論是明朝還是以往地朝代,包括日後地滿清,牛都是作為最為重要地國家戰略管制物品存在的。
張知秋在實踐中驚訝地確認,牛是不允許被隨意宰殺的,私下殺牛更是要被官府治罪的;即便是因為種種意外或自然老病而死地牛,也需要在報備官府並得到同意之後,才可以進行宰殺的。
換句話說,牛肉在古代是稀缺品,比豬肉更為少見,那種進個店就大喊店小二「切二斤熟牛肉」的段子,絕對是在吹牛,一般地飯店根本就不可能備有牛肉。
到是另外一種肉類無論是在飯店還是市集都比較常見,這便是雞了。
不過,與現代專業飼養的肉雞不同,這些散養在農戶之家的雞,在被宰殺出售之前,大多已經是渡過了自己的「青蔥歲月」的,至少都會活到一兩年以上,而不是現代地三個月就被壽終正寢。
是以,在古代吃「老母雞」是一種必然,還在下蛋的母雞通常是不會被殺掉的,能夠吃到一年內的母雞,絕對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但不得不提的是,這個時代的肉類味道絕對是一流的,不過已經是久不知肉味地張知秋,卻是將這一點歸之于自己肚中缺少油水地緣故。
與肉類相比,張知秋更為怨念深重地便是蔬菜了。
在現代,許多人以自己堅持吃素而自豪,但如果是沒有那麼些種類繁多、四季不斷地新鮮蔬菜供應的話,也不知他們究竟能夠堅持多久。
張知秋在忻州城幾乎已經轉遍了,在這還不到寒冬的季節,便已經是見不到什麼蔬菜了,而到了冬季,更將是只有白菜、蘿卜地選擇,就連豆芽、土豆也被視之為是可用來調劑的菜類了。
當然,對于許多窮人家庭來說,土豆卻是一年中最為主要的食物,即便是家中有一些糧食,多半也是要拿去換為土豆的,否則便沒有足夠的食物果月復。
還有一種在現代淪為配角的食品是在這個時代獨領風騷的,那就是種類繁多、花樣翻新的豆腐制品,張知秋也欣欣然百吃不厭。
這些事說來話長,但在張知秋的腦海中也不過就是一轉念的功夫,也就是在這一刻,張知秋終于明確了自己日後在這大明將要為之奮斗的目標︰掙錢、吃肉、吃好菜。
這個目標要求不高,但卻非常地切合實際——身為二十一世紀地現代人,張知秋並沒有什麼好高騖遠地壞毛病,據說這個問題在他的父輩一代曾經非常地嚴重。
對于身處這個時代,張知秋是懷著一種「旅游」的心思來得過且過的︰之前在輜重營,如果不是身處局中的話,理智上他似乎是作為一個「看客」來存在要更為恰當的。
事實上,雖然在那種特定的環境之下,張知秋也曾經是熱血沸騰,但每每是在獨身自處、靜夜凝思之時,他便不由自主地會陷入到了迷惘之中。
對于「時空穿越」這種事情,張知秋雖然記憶有失,但也還是有些印象的,雖然這種印象大多來自于現代地文學和影視作品,但其中的「道理」,卻也算得上是人類對這個問題在現代時地一種深刻思考了。
當然,關于時空變遷的理論很多,但張知秋此刻最為忌憚的一種,卻是那種關于「平行世界」的說法。
在這個理論中,事情發展地任何一種可能,都會衍生出一個與其他可能所並存的「平行世界」,這些世界同時存在于不同地時空之中,永遠不會重疊——只是在某些特殊地共同「交匯點」處,才會偶有交錯。
這些「交匯點」,指得是那些在歷史上有重大意義地事件,諸如魏忠賢伏誅、以及李自成進京之類地事情。
張知秋所擔心的,就是自己在改變了這里的歷史之後,自己還能否有機會回到生養自己的現代去。
雖然在理論上,即便是被改變後的「平行世界」,也還是會有一些機會與自己所在的那個世界交錯,但這卻畢竟只是理論的啊……
而且即便這個理論是正確的,那麼只要自己對這個世界所作出的改變越大,它的未來與自己原本世界的「交匯點」便越少,那麼自己就有可能會永遠地失去了「回家」地機會。
這里雖好,但卻不是自己的家。
家里——還有生養自己的父母,應該還在某個地方期待著自己歸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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