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于巳時準時開始,一個四十來歲的高瘦中年人走上台,先向台下作了個羅圈揖,自稱姓羅,又介紹了一下拍賣的程序,便開始拍賣物品。
第一件拍品是一件玉佩,色澤純和,刀工也不錯,不過只是最常見的岫玉,底價五百兩銀子。楊楓用靈目術看了下玉佩,沒有靈力波動,也沒听到有類似于「寧神」、「靜心」之類的介紹,便不理睬。大概是因為剛開場大家的情緒還沒起來,盡管台上的羅先生巧舌如簧,大家卻都不怎麼積極,這件玉佩只經過了兩輪叫價,便以五百五十兩的價格被一個白袍老者拍下。第二件拍品是一件玉虎,大家興致也不高。一直到第六件拍品,一件和田玉兔出現時,人們的興致才逐漸高漲起來。
不過楊楓的興致卻始終沒提起來,直到拍賣會結束,也沒出現一件楊楓需要的東西。楊楓嘆了口氣,夾在人群中出了會場。三拐兩拐,在一個象是店鋪卻什麼也不賣的門口站住,往里看了看,里面共五個人,四個大漢站在四角,一個中年男子坐在一張桌子後面。這里正是黑虎幫的一處堂口,楊楓事先已經打听好了。楊楓走進去,抱拳說道︰「敢問這里可能買到換物號牌?」黑拍會與白拍會不同,在拍賣會之後還有一個換物會,牌號越小的換物號牌越能優先換物。
中年聞言男子一笑道︰「正是,請問朋友要買幾號牌?現在一、二、七、九號已經賣出,剩下的都有。」
楊楓知道,不同的號牌有不同的價碼,一號牌一萬兩銀子,二號牌九千兩,依次遞減千兩,十號及十號以後都是一千兩。楊楓原打算若能在白拍買到需要的東西就不來黑拍了,畢竟黑拍會不可能有軍隊保護,萬一真踫上厲害的修仙者,自己可是有危險的。但既然在白拍沒買到,到黑拍還是越早出手越好,經歷了剛才的白拍,楊楓已經不敢對黑拍的拍賣階段抱太大的希望了。于是便拿出八千兩銀票買了三號牌。中年人又輕聲和楊楓說了明天黑拍所在的地方。
楊楓離開之後就去了中年人所說的地方,那是一處郊外的大宅院,而且就在軍營附近,和軍營一起被山丘斷崖拱圍起來。楊楓心道黑虎幫有軍方背景的說法看來不是空穴來風。楊楓在周圍轉了半天,到附近買了幾捆繩子和一把斧子,在幾處山崖上做了些布置,才回了客棧。
回了客棧楊楓也沒閑著,又準備了些東西明早好用;接著又拾掇了一個包裹,並寫了封留給燕雲的短信,以防明天萬一回不來。
第二天戴著大胡子人皮面具的楊楓坐著輛驢車去了那個大宅院,也許是踫巧,也許是有意安排,軍營的一批兵卒正在宅院周圍拉練。楊楓進入會場不多時,拍賣會開始。果然不出楊楓所料,雖然黑拍的拍品要比白拍的略珍奇一些,但也沒有楊楓想要的東西。但楊楓還是對接下來的換物會有所期待。
第一個上台換物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身強體壯,看上去功夫比較扎實,把手中的包袱放到桌上解開,是一個暗褐色、長約一尺,寬約半尺的木匣,然後沉聲說道︰「驟雨梅花釘,換延年益壽的丹藥,越多越好。」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今天來這里的基本上都是能在江湖上行走的人物,而只要稍微了解些江湖軼事的人都會知道,這驟雨梅花釘實乃武林第一殺器,自二百多年前被江湖神匠白木柳做出後,還沒人能在其一噴之下下逃生。這件殺器已銷聲匿跡多年,不想今日出現在這里。雖然延年益壽的丹藥也極其珍貴,幾乎沒人會在得到手之後再轉給他人,但面對這驟雨梅花釘,還是有人心動了。片刻後,便有三人走到台上,各自掏出藥瓶和那年輕人低語。過了一會兒,驟雨梅花釘被一個瘦小的中年人拿走,年輕人也把兩個藥瓶揣到懷里。二人下台後都沒有停留,直接出了會場;另外兩個沒換成的人則有些沮喪地回到原來的座位。
今天第一輪就出現了驟雨梅花釘這樣的物品,人們不禁對第二輪也有了期待。但楊楓卻擔心第二輪換物的人先把自己想要的東西提前換走了。不過上台的紫衣大漢讓楊楓放下心來,只見他取出一個藥瓶,象上一個年輕人一樣干脆地說道︰「越心丹一枚,換回還丹一粒。」場下又是嘩然,今天竟然連越心丹都出現了!馬上就有一白衣人走上台去,和紫衣大漢相互驗看了對方的丹藥後,各自下台。紫衣大漢也是直接離去,白衣人卻回到原座位上坐了下來。
這期間楊楓氣息一變,用不用靈力的斂息功法悄然替換了斂氣術。等兩人都下台了,楊楓便走到台邊那位剛才主持拍賣會的張先生跟前,把右手中的竹簍放到台上,掏出號牌交給張先生,轉身上台;然後把左手中的細長包裹放到桌上,慢慢解開。台下眾人已經被剛才出現的驟雨梅花釘、越心丹、回還丹震得有些發懵,所以對這第三輪的換物也是充滿了期待,一個一個都盯著楊楓,雖然從包裹的外形上能看出是把刀,但都不知道會是把什麼樣的刀。
包裹解開後是一個古樸的刀鞘,當楊楓「唰」地拔刀出鞘時,眾人只看到刀上一陣銀光閃過,猶如蛟龍出水,耀人二目。
「龍月!」台下的又一片嘩然聲中傳出一個雖然不大、但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的聲音,似乎是某個人月兌口而出。
「龍月?!」
「竟然是龍月!」
「真的是江湖神兵榜上排名第三的龍月寶刀?」
……
嘩然過後,台下一片嘈雜的議論之聲。其實要論真實價值,驟雨梅花釘、越心丹和回還丹或許都不在龍月刀之下,但龍月刀的賣相確實上佳,所以更讓人眼饞。
楊楓在嘈雜聲中從台邊竹簍里拿出一塊足有半尺厚的鐵砧,用刀背輕輕磕了磕,傳出鐵器的「當當」聲,然後把鐵砧往空中一扔,輕輕一揮刀,只听「唰」地一聲,刀身從鐵砧上穿過,鐵砧「 」地落地後,「骨碌」一聲便一分為二了。
在台下的又一陣驚嘆聲中,楊楓把刀歸鞘,放在桌上,粗聲說道︰「寶刀龍月,換有寧神靜氣之功用的器物一件,不過須經在下認可。」
台下逐漸靜了下來,有幾個人在經過或長或短的猶豫後走上台來,有的拿的是玉器,有的拿的是石器,有的拿的是珍珠,還有個拿的好像是鐵器似的東西。楊楓逐一接在手里感受了一遍,又逐一搖頭。
這些人下場後有小半柱香的功夫再沒人上來,台邊的張先生喊了三遍「還有沒有朋友要換這龍月寶刀」。楊楓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刀放在包裹上,準備系起。這時忽然一聲「且慢」自人叢中傳來,楊楓听出正是第一個說出「龍月」的那人。抬頭望去,一個四十來歲的白袍男子穿過眾人走上台來,此人雖稍顯瘦弱,但步履舒緩穩健,儒雅中帶著威嚴。
台下又響起一小波嘈雜聲,顯然有人認識白袍男子,隱約听到有個略大些的聲音說「原來龍飛閣二閣主也來了」。
白袍男子似乎也听到了這句話,轉身沖說話之人所在的方位拱了拱手,但腳步沒有停下,直接上台來到楊楓跟前,先沖楊楓一拱手,說道︰「在下龍飛閣劉歧飛,敢問朋友可否賣劉某個面子,用別的物品換取此刀?」
楊楓回了一禮道︰「劉閣主,甚是抱歉,在下只是受人所托,不敢擅自改換,望劉閣主海涵。」
白袍男子稍顯失望,略一猶豫,伸手從自己脖頸上摘下一塊玉佩,有些不舍地遞給楊楓。楊楓接過來合在手中,雙目微閉,細細地感受了起來。這玉佩果然有寧神靜氣的功效,雖然不如連國二皇子那塊,但也可用。
楊楓睜開眼說道︰「可以,在下願意交換,請朋友驗刀。」說著沖桌上的龍月刀一引手。
「不必再驗。」白袍男子上前把龍月刀拿在手里,和楊楓相互一拱手,便向原來的座位走去。
楊楓把玉佩揣在懷里,卻沒再回座位,沖張先生一拱手,直接向會場外走去。
出了大宅院,楊楓四下掃了幾眼,除了十幾個肅然而立、明顯是黑虎幫的幫眾外,還或者孤身索然,或者三五成群的散落著十多個人。見楊楓出來,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掃上幾眼。楊楓也不停留,徑直往一條偏向軍營的道路走去。
走了一會兒,楊楓回頭看看,只見或近或遠地有四伙人綴在自己身後,其中最近的是一個白衣人,其它三伙都是兩個人。楊楓忽然施展出飛煙縱,把速度維持在大約江湖上二流高手的水平;一盞茶的功夫後,楊楓發現後面的三伙都被甩遠了,而白衣人卻更近了些,施展的好像是八步趕蟾。楊楓腳下變換,使出移影閃,提高到了一流好手的速度;片刻後楊楓回頭一看,白衣人不但沒被甩開,距離卻更近了些,其腳下施展的赫然是御風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