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慕容清城繞著梁子衿走了一圈,衣擺下別出心裁的墨竹,讓梁子衿看著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人兒般。他驚奇得拉著梁子衿的衣袖,嘟嘴道,「姐姐真偏心!」
梁子衿鳳眸中染了笑意,捉弄道︰「城兒讓君家孫小姐幫你畫。」
「子衿哥哥,你真討厭。」慕容清城抬手捂著羞紅的臉。
與慕容清城嬉鬧了一番,忽然听見外面一陣騷動,見家僕們都往司馬容言的院子里趕,梁子衿垂下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妖冶的光。
*
司馬容言的院子。
吳女乃公翻了兩頁徐沐莨送來的書,一臉的厭惡嫌棄,「這都是些什麼書,表少爺還好意思拿來送。」
听到徐沐莨的名字,司馬容言心口煩悶,淡淡的瞥了一眼,見書沒什麼異常,「女乃爹,你自行拿去處理吧!」
不能將書丟掉或是送人,會被人抓著把柄,但听聞表少爺小時候的彪悍事,書定是不能留著的,吳女乃公于是將書燒掉了。
空氣中沾染了書被燒的氣息,淡淡的,引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小廝抱著剛熨好的衣服,打開衣櫃,嚇得花容失色,高聲尖叫道︰「老鼠,老鼠,啊——」
一陣騷亂,只見大大小小的老鼠上竄下跳,在屋子里左蹦右跳,一波一波的越涌越多。
司馬容言臉上冷靜從容,並未慌亂,喝道︰「大呼小叫什麼,還不快滅鼠。」
吳女乃公在司馬容言耳邊憤憤的嘀咕道︰「那表少爺真是太可惡了!」
司馬容言冷笑了幾聲,收斂了,目光也陰冷下來,「相反,我要好好感謝他一番。」慕容阮氏對他的信任大不如前,正好那件事,讓徐沐莨去做,定能置梁子衿于死地;既然徐沐莨你不讓我好過,那麼你也別怪我狠心了!
弄得人仰馬翻,老鼠才被滅掉,但是屋里已是一片狼藉,根本無法住人。
慕容阮氏跨進門來,氣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瞪了一眼身後緊隨的徐沐莨,徐沐莨大大方方的讓慕容阮氏瞪,完全沒有干了壞事該愧疚的自覺,反正他死活不承認,就算他爹爹從棺材里爬出來也拿他沒有辦法。可,他明明就放了些讓疹子更癢的粉在書頁里,怎麼會引來這麼多的老鼠?
在角落里看見被燒毀的書頁的碎屑,小小的壞笑在梁子衿的嘴角泛起,徐沐莨在書頁里灑的癢粉,依司馬容言的小心謹慎不會發現不了,所以他還添了一小點點的料,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在書被火焚燒的時候,藥效發揮到最大。
接到消息的慕容清歡剛一踏進門來,司馬容言就撲到她懷里,沒有哭喊,只是簌簌的發著抖,一向以剛毅著稱的司馬容言,如鋼鑄的脊梁,忽然就軟了,依偎在慕容清歡懷里,露出男兒家少有的害怕。
眼里的詫異一閃而過,慕容清歡抬起手,最終還是輕拍著他的背,扯了扯嘴角︰「言兒別怕。」他究竟又要耍什麼花招?
他們挨得很近,慕容清歡溫溫的氣息噴在他脖頸處,讓司馬容言有一瞬間的晃神,他忍不住埋低頭,臉輕輕蹭著慕容清歡的胸膛。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什麼,動作又在一瞬間僵硬住,他想得太入神了,五指攥得那麼緊,指甲扎進肉里都不知道,一陣刺痛傳來,司馬容言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
「言兒就先暫時住在歡兒的院子里吧!」慕容阮氏見司馬容言臉色不好,又抱著慕容清歡不放,發話道。
徐沐莨從鼻子里哼了哼氣,隔絕了狐狸精,怎麼便宜了那個死面癱司馬容言。
梁子衿暗自懊惱,心里酸酸澀澀的。
慕容清城撅著嘴小聲的咕噥著。
*
夜深人靜。
月亮透進窗的光有限,但司馬容言還是看清楚了慕容清歡在靠窗邊的榻上睡熟的臉,安安靜靜的睡著,月色下她的輪廓很美,五官精致極了。
慕容清歡美其名曰,免得他身上的疹子被她無意中抓破,所以睡在榻上。
司馬容言冷笑一聲,起身走到榻前蹲下,他伸出勻稱修長的手,落在她的脖頸上,指尖劃過她脖子上白皙溫熱的肌膚,宛如錦緞上溜過一般,軟膩動人,堪比男子。
腦海中理智與沖動激烈的踫撞,混亂得像是要月兌韁的野馬,洶涌澎湃如岩漿翻滾般。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她的?
她突如其來用溫柔包裹的冷漠對他是一種危機,她對梁子衿的寵愛無疑對他是一種威脅,而徐沐莨的到來,更是一種挑釁。
世間女子多愛男兒家的皮相,妻主,原來你也這麼膚淺!
觸到懷里的二哥送來的荷包,司馬容言冷靜下來,夜寂寂無聲,所有的難以辨識的思緒都消融在了黑夜中,他的眸中沉過一絲陰鶩與狠絕,將所有的不知名的情感全部都冰封住,控制住。
榻上本應該熟睡的人兒,在司馬容言轉身的一剎那,驀地睜開眼楮,慕容清歡深邃的黑眸黑得不見底,像是一泓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