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容言的院子。
「少爺,這次還是讓那個賤侍給逃了。」吳女乃公捏著手中的手帕不甘心的說道。
司馬容言抬眼,陰鶩的薄唇淡淡道︰「也沒白費心機,至少離隙了妻主和梁侍夫。他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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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歡一身酒氣,搖搖晃晃的起身,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梁子衿的院子,醉意朦朧的眼楮看著那點點的星火,鎖起眉頭,復雜的感情交織在眼里,房間里傳來了說話聲,慕容清歡止住了腳步。
「少爺啊,你為什麼就不告訴將軍呢?」秦女乃公看著躺在床上神色憔悴的梁子衿,抹著眼淚心疼的說道。
梁子衿側過身子,眼角一滴晶瑩落入發間,抿著唇道︰「正君都沒有生下孩子,侍夫……」
「唉!」秦女乃公嘆了一口氣,知道是因為那件事,有哪個做父親的會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他心里越發的發酸,「少爺啊,要不是當初將軍在少爺有孕時強迫與少爺行房,少爺怎麼會失去骨血,又怎麼會要避孕!」將軍迎娶正君的時候,少爺滿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那血紅刺痛了他的眼。
轟隆隆,耳膜像是被一記驚雷貫穿,腳下仿佛地震了般,繃在腦海里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天崩地裂,空氣像是被寒風凍結了,驟然間連呼吸都停止了,慕容清歡幾乎站不穩,她沖進房里,顫抖著想要用手去觸踫梁子衿,卻又猛的收了回來,她的牙齒都在打顫,用盡了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子衿,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秦女乃公剜了一眼慕容清歡,默默的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梁子衿轉過頭,垂著眼簾,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像是斷線的珍珠般,咬著唇,哽咽著說道︰「妻主,我當時有我們的孩子了,好高興,歡喜的告訴你,你卻用手使勁的按著我的肚子,一夜間狠狠的折騰了我三次,直到我身下血流不斷,你還說,要是我再懷上孩子,就把我送走,妻主,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他從被中伸出發抖的手,用力的握住了慕容清歡的手。
梁子衿見慕容清歡抽出手,以為她要推開自己走掉,她卻用力的抱緊自己,脖頸間一片濕意。
慕容清歡把臉湊過去,輕輕蹭著他的發鬢,雙唇顫了半天,才嘶啞著道︰「子衿,你肯……原諒我嗎?」前世的她究竟有多麼荒唐,她怎麼可以不記得,怎麼能夠一直深深傷害著這個愛了她一生,默默為她奉獻一生,她冷落了一生的男人。
她慕容清歡何德何能,能被這樣一個男子愛著。
梁子衿輕輕的點了點頭。
慕容清歡仿若在沙漠中行走了很多天的人終于看到了水源般的喜悅,忍不住往他熱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只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從前的事,我再也不會了,我要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長大,我會對你們好的!」
心焦灼一片,慕容清歡一邊說著,一邊把唇靠近到梁子衿的唇邊,很輕很輕的點了一下,幾乎想要落淚。
慕容清歡又試著用唇踫了他一下,梁子衿愣愣的,眼里滿溢著解釋不清的東西,悲傷、恐懼、懷疑、喜悅、期盼混在一起,逼得眸中碧波蕩漾,水靈靈地顫動。
慕容清歡看著那眸子,那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眸子,好像迷失的小鹿一樣,讓人瞧著情不自禁就想摩挲,親昵,安慰,好好的疼,深深的愛。
慕容清歡問道︰「子衿,從前的事,都忘了好不好?我想要我們的孩子。」
梁子衿怔怔看著她,絕美的臉透著連氣都不敢喘的懷疑和緊張,「妻主真的不會送我走了?我真的可以有我們的孩子了?」
「真的。」慕容清歡用力的點頭,心狠狠一痛,心髒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捏著。
梁子衿腦門上一熱,心上繃緊的弦一松,差點暈過去,結結巴巴問︰「妻主,你真的……會一輩子對我好?」
慕容清歡愣了一下,咬牙道︰「我要是對你不好,罰我戰死沙場,死無全尸。」
梁子衿濃密的睫毛一眨,大滴眼淚連串淌在被上,他喉嚨梗塞著,什麼也說不出來,心里想著這毒誓如此的不祥,妻主實在不該說這樣的話。
但內心深處,卻隱隱約約安寧下來。
他原以為他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好像,真的屬于他了。
梁子衿抱著慕容清歡,哽哽咽咽地哭起來。
身子縮在她的懷里,哭得沾滿了淚水,所有的憂慮愁苦委屈,都像要在這難得的一刻噴涌而出。
慕容清歡溫柔的撫著梁子衿的背,幫著他平復呼吸。
她一點,一點也不想,失去這個愛她到極致的男子。
她無法忍受,自己不再被他深深的,無怨無悔的愛著。
前世,慕容清歡並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份珍寶,不知道,所以不在乎,所以去忽略。
現在,她試過了,再也撒不開手了,再也放不開他。
心中隔著的那一道看不見的牆此刻轟然坍塌,他們相擁相抱,暖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