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腦回明朝 第五十三章 煩惱、煩惱

作者 ︰ 朱丹御筆

第五十三章煩惱、煩惱

當武舉恩科和提升文官品秩的兩道聖旨詔告天下後,李修遠就已預料到全國必然要引起一場大地震。

這是繼皇帝未卜先知事件後,又兩件人們茶余飯後最為津津樂道的話題。尤其是武舉恩科中所提到的「不分戶籍,不分貴賤,凡身家清白者皆可參加武舉,及第則允許更改戶籍並授予官職」的規定使得上至朝廷下至民間均處于一片轟轟烈烈的沸騰之中。

此次由于皇帝突破太祖高皇帝的限制將文官品秩提高,使得文官及士子們都很給面子的配合皇帝所頒布的所有政策,哪怕這次武舉恩科對他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甚至未來還有可能使武官們的力量強大,他們也相當有默契的保持了沉默和低調。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未嘗不是一種政治上的交易。

只是出乎李修遠意料之外的是,文官們不反對了,武官們卻大鬧特鬧起來。

對于皇帝將文官品秩提高的旨意,幾乎所有武官都統一的持反對意見,聲稱這不符合太祖高皇帝當初制定下來的制度。包括中央的五軍都督府和全國各地的軍事指揮官,甚至聯名上奏,要求皇帝撤銷這道旨意。

武官們會鬧,李修遠當初是有考慮到過的。因此他把文官提高了品秩,讓武官多了個武舉,兩者都得到了實質利益,應該差不多扯平了才對。

可是李修遠卻低估了明初軍職世襲力量的影響力。中央五軍都督府多由貴冑子弟擔任,全國各地衛所千戶以下軍職均為世襲。這種世襲的軍職相對于普通士兵來說算的上是一種特權階級的存在,他們的子孫不需要任何軍功就可以得到軍職,而普通士兵卻是即使有軍功也可能得不到提拔。

做更下位者的上位者。這是人類的劣根性,只要人還有**,這種思想就一定會存在。

武舉恩科的提出,尤其是「不分戶籍,不分貴賤」的規定,無疑必將對貴冑子弟和世襲軍職為代表的這一特權階級造成劇烈沖擊,使的世襲軍職的軍官喪失了這種特權。這肯定不是他們所願意看見的。

因此,在對待武舉恩科這件事上,一致反對皇帝提高文官品秩的武官們又一化為三,以貴冑子弟和世襲軍職為代表的武官們持反對意見,以軍功提拔上來的武官們則持贊同意見,剩下的一派則保持中立。

關于這兩道聖旨,滿朝文武已吵吵鬧鬧了好幾天,整個早朝就跟菜市場一般你來一句我來一言,彼此爭鋒相對互不相讓,大有不分出個勝負就決不罷休的態勢,搞的李修遠很是不耐煩。他甚至懷疑自己現在弄出這麼一個武舉恩科是不是太想當然了些。

今天下了朝,李修遠直接回了乾清宮,然後就一直呆在東暖閣里,哪也不去,誰也不見,滿腦子里想著的都是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此事恐怕會落人口實啊。」李修遠心情有些煩躁的在東暖閣里來回走動,想起歷史上朱允炆改制卻被朱棣抓住把柄的事情,悠悠的嘆了口氣。

一直以來,李修遠雖然想多方面對朝廷進行改制,但鑒于自己初登九五之位,根基未定,人心不足,為了避免被朱棣抓住把柄,不得不想方設法的利用迂回之術盡量為自己多撈一點政治本錢。

奈何這滿朝文武每個人都屬于某個階級或某個團體,為了盡量爭取合乎他們所需求的利益,不惜擰成一股繩抵制自己這個皇帝。

「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更好的解決這個問題呢?」李修遠背負雙手,口中喃喃自語。

思量了許久都沒有想到辦法,心里有些憋悶,便打算出去走走,打開房門,卻剛好看見身穿一襲白色長裙的余月瀅正站在乾清宮的殿門前。

「怎麼不多休息一下?」李修遠猶豫了一下,踱步到余月瀅身旁,看著她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俏臉,輕聲問道。

「小傷而已,無妨。」余月瀅轉頭瞥了李修遠一眼,旋又望著乾清宮外的一座亭子,淡淡的回答道。

「嗯。還是多休息比較好。」李修遠點點頭,邁步跨出了殿門,向亭子的方向走去。

余月瀅站在原地,看著李修遠的背影進入亭子里,眉頭輕蹙,竟也緩步朝著李修遠的方向興去。

只是兩個人站在亭子里卻一直不說話,彼此沉默著望著亭子下的水池,以及水池里游來游去的不知道是什麼種類的魚。

「那個人如何了?」沉默了大約一盞茶功夫,余月瀅忽然開口問道。

「大概死了吧。」李修遠長長噓了口氣,用低沉的聲音回答道。他已經好幾天沒去看那個何昆了,當初留了旨意,讓幾個禁衛每讓他餓三天再給他送一次飯,除了送飯時的片刻,其余時間一概不準任何人靠近,否則殺無赦。算算時間,恐怕何昆最多也就只剩下半口氣了。

「你是皇帝,怎麼會有人敢殺你?」余月瀅凝視著李修遠的左側臉頰,疑惑的問道。

「皇帝又如何?你當初不是也想殺朕麼?」李修遠轉頭看著余月瀅,咧嘴笑道。

「我……我……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余月瀅睫毛輕輕抖動了幾下,貝齒緊咬著下唇,臉色微紅的解釋道。

「或許吧。」李修遠回過頭,閉上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他原以為那個何昆是燕王朱棣派來殺朱允炆的,可是當他從何昆口中得知幕後主使者身份時,他才發現事實與自己所想可謂謬之千里。

真正的主謀,竟是寧王。

寧王派何昆刺殺朱允炆的目的很簡單︰嫁禍朱棣。

因為朱棣是諸藩王之首,勢力最大,又是朱允炆所有叔叔里輩分最長的一個,朱允炆一旦被人謀殺,最大的受益者無疑就是朱棣,而朱棣也確實有這樣做的動機。

當天下臣民都毫不猶豫的批判指責朱棣大逆不道的「造反」行為時,他寧王只要以「靖難」的大義口號振臂一呼,必定八方響應從者雲集,到那時,哪怕朱棣身上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

至于平定叛亂之後,誰來做皇帝,恐怕就只有他寧王說了算了。

當然,寧王這麼做也是冒著極大風險的,一旦謀殺失敗,則很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正所謂機遇與風險並存,成功與失敗的概率均是五五之數,那還不如趁著新皇登基不久根基尚淺之時狠狠的豪賭一把,否則一旦新皇坐穩了皇位,那就真沒他寧王什麼事了。

得到這個消息時,李修遠著實吃了一驚。因為此時的寧王才不過剛好二十一歲而已,比朱允炆還小一歲。

但李修遠後來想想,其實也正常。歷史上的寧王本就是野心勃勃之輩,十五歲之時就被朱元璋派往大寧,與燕王朱棣等王子節制沿邊兵馬。

後來雖說是被迫把兵馬借給朱棣,但朱棣當時是許了他攻下南京後,就與他分天下而治的天大好處。只可惜他想的是挺美,朱棣這個老奸巨滑之人在當上皇帝之後,非但只字不提分治天下,而且還將寧王朱權從河北徙遷至江西南昌,盡奪其兵權。從此之後寧王朱權才死了爭帝之心。

李修遠不是沒想過要拿何昆刺殺這件事做文章,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一來他本身不是正牌貨,二來他這個冒牌貨如今雖已儼然成了正牌皇帝,但根基太淺,無論天時、地利還是人和,都不是削藩的最好時機。

所以李修遠選擇保持沉默,先鞏固帝位,廣結人心,禮重當路諸公,明宣之以君親之義,暗備兵以防四方不測。分化瓦解諸王,待之以時日,再徐圖削藩。

只是李修遠目前無法確定這皇宮里是否還隱藏著寧王或燕王的其他奸細,對皇宮內的親衛軍皆不敢輕信,因此他有點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李修遠收回思緒,睜開眼,發現余月瀅正靜靜的倚坐在亭子邊上,眼神直直的望著水池,似乎在發呆。

對于余月瀅,李修遠現在心里很復雜,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他想讓她繼續留在宮里保護自己,但一想起那天在玄武門她說的那句話,再加上她平時對自己的態度,他又不想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眼下可不是風花雪月兒女私情的時候啊。李修遠心中默然想著。

「月瀅……」李修遠輕輕喚了一聲。

听到李修遠的叫喚,失神的余月瀅下意識的側過身,一手放在膝上,一手倚著欄桿,疑惑的看著嘴唇蠕動卻半天沒有下文的李修遠。

「你不必再說了。該離開的時候我會主動離開的。」余月瀅似水般的眼眸注視了李修遠片刻,嘴唇抿成一條漂亮的弧縫,轉過頭,雙手重新倚在欄桿上,神情漠然的說道。

「好吧。」李修遠悵然的嘆了口氣,深深的望了一眼又怔怔失神的余月瀅,正欲起身回乾清宮,卻見昌盛正迎面走來。

「陛下,河州衛吏解縉已奉旨回京,此刻正在午門外候旨。」昌盛仿佛根本沒看見亭子里的余月瀅般,朝李修遠行了一禮,躬身說道。

「解縉回來了?」李修遠聞言不由大喜,從河州到南京起碼得一個月的時間,沒想到距離自己當初下旨才不過十幾天的時間,解縉卻已經趕回來了,著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看來解縉應該是星夜兼程往回趕的。

「馬上宣他進宮。」李修遠手一揮,當即下旨道。他現在很想見識見識這個大明奇才之一的解縉到底是什麼風采。

「奴婢遵旨。」昌盛詫異的抬眼瞄了一下滿臉喜色的皇帝,心里很是疑惑。那解縉只不過是一個河州衛吏而已,連一縣縣令都不如,皇帝卻好像特別高興似得,讓他很是費解。

不過不解歸不解,皇帝的命令,他哪敢不從,應了一聲,領了旨,昌盛便準備躬身告退,哪知才走幾步,卻又被皇帝叫住了。

「慢。」李修遠忽然叫道,「讓他先回家好好休息吧,跟他說等他病好了朕再召見他。」李修遠忽然想起這個解縉是個恃才傲物桀驁不馴之人,自己若是就這麼輕易見了他,可能會滋長他桀驁的性子。因此李修遠才會突然決定先讓他坐一陣子的冷板凳,壓一壓他的個性,免得他狂妄的沒邊,然後再重新重用他。

昌盛一個太監哪會明白皇帝為什麼會在頃刻間就改變主意,尤讓他驚訝納悶的是皇帝連那解縉的面都沒見著,怎會知道他生病了?莫不是皇帝胡亂猜測的吧。

懷著滿肚子的迷惑心情,昌盛領了旨便立即趕往午門。他要看看這個解縉是不是真的如皇帝所言生病了。

「既然回來了,那就老老實實的給朕辦事吧。」李修遠望著昌盛離去的身影,眉毛一挑,嘴角微揚,笑容滿面的說道。

再回頭看了一眼余月瀅,見余月瀅也正神色復雜的望著自己,當下不再多言,一甩衣擺,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亭子,回到了乾清宮東暖閣中。

解縉的回來,代表著李修遠又多了一個人才,李修遠心里自然高興的很。尤其是對于解縉的才能,他听說已久,卻從沒親眼見識過,這不禁讓他有些期待解縉能帶給他怎樣的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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