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超腦回明朝 第六十九章 朱棣兩子奉父命進京奔喪(一)

作者 ︰ 朱丹御筆

第六十九章朱棣兩子奉父命進京奔喪(一)

朱棣的長子朱高熾與次子朱高煦奉父命進京奔喪來了。

當李修遠得到這消息時,他正在乾清宮里進午膳。

朱高熾是朱棣的長子,也就是歷史上永樂之後的「仁宣之治」中的仁宗,生于1378年,于洪武二十八年立為燕王世子,永樂二十二年登基,于洪熙元年五月暴死,在位僅十月,終年47歲。

可以說,朱高熾其實也算是個有點悲劇的皇帝,在位時間如同曇花一現。朱高熾生性端重沉靜,言行識度,喜好讀書。他的儒雅與仁愛深得皇祖朱元璋的喜愛。但有點諷刺的卻是他雖深得朱元璋喜愛,卻一直不為一生嗜武的朱棣所喜。朱棣在冊封太子之前,甚至還想廢長立幼,若不是解縉一句「好聖孫」,可能朱高熾想要登上皇位,難度更大。

但他在靖難之役中卻是留下了輝煌耀眼的一筆,以萬人之軍成功地阻擋了建文帝朱允炆的大將李景隆的50萬大軍,保住了北京城。這一戰役對整個靖難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為燕王朱棣保證了北平後方的穩定。

在此期間,建文帝朱語文曾遣書信給朱高熾,許以封王,爭取朱高熾歸順朝廷。朱高熾接到書信之後看也沒看,原封未動地送到成祖面前,使建文帝的反間計失敗。

至于朱高煦,李修遠倒是認為反間他的機會比較大。此人無心讀書,終日騎射嬉戲,言行放浪,為人又極其凶悍,且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皇帝,仁宗朱高熾登位後,還發動了叛亂。最終以失敗告終。

听到昌盛傳來朱高熾與朱高煦進京的消息時,李修遠不由笑了笑。他知道這是朱棣在利用自己的兩個兒子奔喪之機,試探朝廷對各地藩王的態度。

畢竟新皇雖已登基兩月,朝廷卻遲遲沒有任何關于諸藩王的政策。這讓朱棣有些不安,而他自己本人沒有皇帝詔命又不能私自回京,就只能派自己的兒子做開路先鋒了。

不過現在朱棣大概已經後悔這麼做了吧。李修遠心中暗想。

「宣魏國公徐輝祖進宮。」李修遠進罷午膳,回到東暖閣里,考慮一番之後,對昌盛說道。

「是。」昌盛自是不明白為何皇帝在听到燕王二子進京的消息後一直笑而不語,領了皇帝口諭便出宮找魏國公徐輝祖去了。

當年徐輝祖曾對建文帝說︰高煦為人凶悍,將來必為朝廷大患,宜留京師,嚴加管束。建文帝就叫徐輝祖對他嚴加管教。他不僅不听管教,還偷了徐輝祖一匹良馬,渡江離開京師,沿途吏民稍有接待不周,輒加以殺害,到了涿州,又殺死驛丞,受到朝臣的譴責。

那麼現在的自己又該對他們采取什麼政策?昌盛離開之後,李修遠就一直皺眉考慮這個問題。

白白放他們走,李修遠自然是不願意的,既然朱棣主動把他們送到京師來,自己若是不好好利用他們二人做人質,那就未免太對不起朱棣了。但一旦扣留了他們兩個,雖會讓朱棣有所忌憚,但同時勢必也會引起朱棣的警惕和猜疑。而且以燕王朱棣的心性,李修遠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帝王霸業而舍棄自己的兩個親生骨肉。

「看來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李修遠一手抵著下巴,在東暖閣中不斷來回踱步。

「啟稟陛下,魏國公已在殿外候旨。」不知過了多久,昌盛回來稟報。

「傳。」李修遠點點頭。

「微臣徐輝祖叩見陛下,躬請聖安。」一個人影隨昌盛進了東暖閣,見到皇帝正立于房中,連忙跪地行禮。

「聖躬安。國公快快請起。」李修遠一見那人的模樣,就知此人正是明初開國名將徐達之子,當今魏國公徐輝祖,于是連忙說道。

論公,這徐輝祖乃是徐達之子,又是國公爺,在軍中擔任職務雖不算很高,但名望卻相當大,而且在歷史上對朱允炆的幫助相當大;論私,徐輝祖為燕王朱棣的大舅子,是朱允炆的長輩。現在不是朝堂之上,按照朱元璋的規定,李修遠本應行家人禮才對。

「謝陛下。」徐輝祖恭聲謝了恩,才從地上爬起。

待徐輝祖起身後,李修遠細細打量了一下,頓時心生慚愧。這徐輝祖年方三十,長八尺五寸,長得面如冠玉,英姿非凡,可謂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他跪在地上時,李修遠尚無多大感覺,待他站起,李修遠就立即相形見拙,無論是相貌還是身高,二人相差甚遠。

好好的長這麼高這麼帥干什麼。李修遠心中很是郁悶,一時有些失神。不管是誰,看到比自己長的又高又帥的人,心里不郁悶才怪。而且自己還是至高無上的皇帝,徐輝祖一個臣子在外形上就壓了自己一頭,不免讓李修遠覺得有點怪怪的。

「咳咳。多日不見,國公風采更甚往昔了啊。坐吧。」李修遠輕咳兩聲,神色自然的轉身回到龍椅上,示意徐輝祖坐下。

「陛下盛譽,微臣實不敢受之。」徐輝祖謝恩落座,听到皇帝的贊譽,連忙不著痕跡的謙虛道。

「你也不必自謙,朕識人的目光還是不差的。說句心里話,朕都有些自愧不如啊。」見徐輝祖神色自若,毫無其余臣子那般膽怯,李修遠心中不由又高看了他一眼。

「微臣慚愧。陛下懷瑾握瑜明德惟馨,雄韜偉略更是冠古絕今,實乃萬民效仿之人主。微臣螢火之光,怎敢與陛下日月之輝相較。」徐輝祖起身躬軀,高聲贊道。

「朕臉皮厚些,就受了你這奉承之詞吧。呵呵。」徐輝祖談吐不凡,不負才氣過人之名,一身氣度更是遠非常人可比,果然不愧是名將之後。李修遠心中暗自贊嘆,臉上微微一笑,坦然接受了徐輝祖的贊譽。

「陛下此言差矣。」李修遠雖然自稱厚著臉皮受了這些贊譽,徐輝祖卻是神色一正,一本正經的說道,「陛下厚德載物,垂拱九州,恩澤萬民,補天浴日,功標青史,當為蓋世之明君。微臣所言,字字真誠,出自肺腑,怎能說是奉承之詞呢。」

「你啊你,還真是拿你沒辦法。」李修遠沒想到徐輝祖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隨手拈來這麼多贊譽之詞,不由大為錯愕,愣了愣,才失聲笑道,爾後神色一斂,表情嚴肅道,「罷了,朕也不與你爭辯。今日召你前來,實是有事與你相商。」

「為陛下分憂,份屬臣子本份。」徐輝祖也臉色凝重的說道。

「你可知你那外孫已經進京了麼?」李修遠眼神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昌盛,昌盛見狀,知道皇帝與國公有大事相商,便立即會意,乖巧的退出了東暖閣。

「陛下恕罪,微臣尚未接到消息。」徐輝祖神情訝異的看了皇帝一眼,知道皇帝所言非虛,頓時眉頭一皺,低聲告罪道。

徐輝祖本就聰明過人,一听皇帝問起自己外孫進京之事,立刻就知這其中定有貓膩。皇帝雖然未曾找過他說過削藩的事,但他早在皇帝尚未登基之時,就已知道諸王擁兵自重,必為皇帝所顧忌。朱棣此時派兒子進京,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徐輝祖知道此事可大可小,萬不能有絲毫差錯,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皇帝的臉色變化,卻見皇帝面色如常,無從猜度其內心所想,心知此次當真是失態嚴重矣。而且自己的妹妹偏生又是那燕王朱棣的王妃,若燕王真有謀逆造反之心,自己可就難月兌干系了。不過還好,自己方才已向皇帝說明自己並不知道自己外孫進京的事。

「微臣斗膽一問,我那外孫不知是高熾還是高煦?」徐輝祖沉思片刻,心念急轉,小心謹慎的詢問道。

「皆是。」李修遠緩緩的說道。

「啊。」徐輝祖心神一震,失聲驚呼一聲,沒想到這朱棣真是舍得下本錢,居然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願意同時一起派到京師來,「莫非他們二人是為了奔喪而來?」徐輝祖在驚訝之後,腦中急轉,很快便想到了他們此次進京的借口。也只有這個借口,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進京。

「朕還未召見他們。」李修遠雙目微眯,仔細觀察著徐輝祖的一舉一動,見他神色有些不安,便知徐輝祖已大抵猜中自己此次召他前來的目的,于是溫和一笑道,「不知徐愛卿有何想法?」

「微臣……微臣……」皇帝態度不明,卻如此發問,徐輝祖不禁有些失了方寸,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麼回答。當年胡惟庸與藍玉的叛逆案,朱元璋就整整殺了數萬人,可謂伏尸千里,血流成河,國人無不膽戰心驚。若是今次燕王朱棣也要謀反,那自己和整個家族很可能也都會牽連其中,徐輝祖心中不免有些驚慌失措。

「朕赦你無罪,但說無妨。」對于徐輝祖的忐忑,李修遠自然明白,因此用手指輕輕敲著桌案,別有深意的說道,「令尊忠孝節義,赤心報國,為我大明楷模,徐愛卿當如斯也。今日東暖閣,你我君臣一席,無可不言,言無不盡。無論對錯,朕都赦你無罪。但若有隱瞞,你當知該如何自處。」

「謝陛下隆恩,微臣謹遵聖意,絕不敢有所隱瞞。」徐輝祖得了皇帝的暗示,心下大寬,又恢復了先前的從容不迫,但燕王怎麼說都是皇帝的叔叔,徐氏一族雖與皇室是親家,終究屬于外戚,不管燕王是否真的要造反,起碼這謀逆造反之名,絕不該由自己嘴巴里說出來,禍從口出的道理,徐輝祖清楚的很,因此在心中斟酌一番後,才開口說道。

「太祖高皇帝駕崩,遺囑諸藩王不得進京吊唁,今燕王令二子進京奔喪,恪守君臣孝義之道,當為天下人之楷模。微臣以為,陛下可下旨宣召各地藩王世子皆進京奔喪,以示天子家門之忠孝,亦可彰顯陛下萬天之仁。」

「此外,臣雖久居京城,但也偶赴北平看望臣妹及外孫,對二外孫高熾與高煦悉知甚深。世子(只有藩王的長子方可稱為世子,需要皇帝冊封)高熾生性沉穩,喜好讀書,然北平終屬邊境,教學有所限;郡王高煦不喜讀書,言行放浪,且醉心騎射嬉戲,性格凶悍,恐有失國體。燕王、寧王等各藩王奉守九邊,盡忠職守,鞠躬盡瘁,恐無法悉心教導諸王子。微臣陋見,陛下當循太祖之制,召諸王子至京師學習,授以孔孟之學及禮儀之道,寬解諸王後顧之憂,以慰諸王之心。此臣一家之言,願陛下察之。」

徐輝祖一邊整理腦子里的思路,一邊挑揀著合適的字眼,滔滔不絕的說道,然後便一言不發,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皇帝的反應。

听完徐輝祖的話後,李修遠不得不在心中感嘆一聲,這家伙真是狡猾的可以。雖然自己已跟他說過知無不言,均赦其無罪,但徐輝祖即使貴為國公,終屬臣子之列。所謂伴君如伴虎,在皇帝沒有明確表明態度之前,臣子心中自然都會有萬般顧忌,唯恐一言不慎,便招來禍端。

不過徐輝祖雖然只字不提燕王可能造反之事,並還連連稱贊了燕王幾句,但實際上他已隱晦表明了自己對燕王此次派王子進京的看法,而且他所提出的「陋見」在李修遠看來根本就不陋,甚至說是妙計也不為過︰皇帝先詔告天下褒獎燕王及其余諸王奉守九邊之功,然後以諸藩王鞠躬盡瘁守衛邊疆而無法悉心教導諸王子為由,把各地藩王的王子全部聚集到京師來,使自己能夠堂而皇之的將他們當作控制諸藩王的人質。

如此一來,燕王猜忌之心應該會減少不少,即便還有猜忌,但因皇帝一視同仁,他就算是想找借口都找不到,更不敢輕舉妄動。

「此議甚佳,正合朕意。」李修遠似笑非笑的看著徐輝祖,意味深長的說道,「徐愛卿赤膽忠心,當為滿朝文武之楷模。」

皇帝終于有了定論,心髒一直提著嗓子眼的徐輝祖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借著跪地謝恩的機會,偷偷拭去額上的汗珠,同時亦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前胸後背竟皆已被汗水浸透。

伴君如伴虎啊!徐輝祖心中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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