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溫泉（二）
「咦，青兒，陛下呢？」張美人疑惑的問道。
在皇後的不斷慫恿和鼓勵下，張美人、余月瀅和靳殷馨在含羞帶怯中終于也進入了溫泉。舒適的水溫和不斷親吻著肌膚的親親魚令三人嘖嘖稱奇之余亦感覺心曠神怡，仿佛整個人都忽然變得輕飄飄的十分舒適。但一想起皇帝就在溫泉的某個角落里，三人又不禁有些放不開手腳，彼此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對方。
「哦，陛下啊，陛下還在那邊呢。」青兒正一步一步極認真的走著，突然听到母妃的問話，臉上忽然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隨手指了指身後說道。
騰騰的熱氣水霧彌漫，濃郁朦朧，仿佛薄籠輕紗一般的人間仙境，為溫泉添上了幾分奇妙神秘的色彩。
「怎麼了？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張美人走至青兒身旁，牽過青兒的小手，關切的詢問道。
「沒……沒事的，母妃。」青兒搖搖頭，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眼腳下。溫泉的水雖然不深，但因為水霧和熱氣的關系，若非有心觀察或趴在水面上看，很難看清水底的情況。
「要是感覺不舒服，就跟母妃說。」張美人頷首微笑，疼愛的撫著青兒的頭發，柔聲說道。
「嗯，青兒知道。」青兒乖巧的點點頭。
「母妃，您怎麼還穿著衣服？」青兒也瞧見了自己母妃身上還穿著一件褻衣，不由疑惑的問道。
「沒……沒什麼。」張美人不妨青兒會問自己這個問題，連忙支支吾吾的說道。
「那青兒幫你月兌了吧，穿著衣服洗澡很不舒服的。」青兒嫣然一笑，兩手一動，就將張美人身上的褻衣從香肩上扒開。
咕嚕，這青兒還真是懂事。李修遠听到青兒的話，心里不禁大贊青兒乖巧體貼，連自己心里頭想些什麼都一清二楚，簡直就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
「青兒，你……你干什麼？不要亂動。」張美人冷不防青兒會突然要解自己的褻衣，不由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道。
「怕什麼嘛，不穿衣服洗澡才最舒服，您看皇後娘娘，和青兒一樣的。」青兒嘟囔著小嘴說道。
「不許胡鬧。陛下還在那邊呢。」張美人抓住青兒的雙手，板著臉呵斥道。
「母妃討厭陛下嗎？」青兒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又好奇的詢問道。
「為……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不討厭的話，為什麼怕陛下看見？母妃和青兒不都是陛下的妃子嗎？」青兒本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將十萬個為什麼的能耐發揮到極致。
「青兒，以後不許在別人面前胡說。」張美人忽然神情一斂，正色道，「母妃是你父皇的妃子，輩分比陛下大，怎能做陛下的妃子。況且，況且……」說著說著，張美人突然打住了話頭。
「況且？」青兒正凝神細听著，卻見自己母親的臉色變得有些黯然，不由關心的問道，「母妃，您怎麼了？不開心嗎？」
「沒什麼。」張美人長長嘆了口氣，摟住青兒嬌小的嬌軀，語重心長的幽幽說道，「陛下聖德天縱，學究天人，雄才偉略，蓋比太祖高皇帝，鴻圖偉業，指日可待。母妃蒲柳之姿，已非完璧之身，怎生配的上陛下。況且皇後，和你月瀅姐姐、殷馨姐姐個個姿色不凡，陛下又如何會看得上母妃。再則，倫理禮法不可違，母妃既是你父皇妃子，自當從一而終，怎能心生他念。能像如今這般活著，母妃已經心滿意足了。」
張美人語氣幽然，聲音越來越低，言語之中沮喪和黯然溢于言表流露無疑，尤其是那一聲飽含了萬千復雜情緒的長嘆，隱藏著的濃濃的化不開的哀傷，令人肝腸寸斷。
「可是青兒想要青兒、母妃和陛下永遠都在一起。」青兒緊緊的環抱住母親的脖頸，聲音哽咽著說道。雖然她還年幼，卻不代表她無知，相反的，沒有誰比她更明白母妃心中的孤獨寂寞和無依無靠。
「傻孩子。」張美人抹去眼角黯然神傷而在眼眶中打轉的淚珠，愛憐的輕拍著青兒的肩膀疼惜的說道。
李修遠將腦袋緩緩浮出水面，凝神傾听著張美人憂傷的幾乎令人心碎的話語，心中也不禁黯然的嘆了口氣，再也沒有了繼續偷窺的心情。
正準備就此打道回府，李修遠卻突然發現青兒在抱住張美人的白皙脖頸之時，一雙波光粼粼的大眼楮也一眨不眨的凝神望著自己，眼眶中閃爍的晶瑩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一雙朦朧的如同黑寶石般發光的眼眸里滿是無助的祈求和企盼之色。
望著這雙本應充滿童真童趣無憂無慮此刻卻如此淒楚無助的目光，李修遠陡然心神俱震，仿佛內心深處的某根心弦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把手伸給我。」當李修遠怔怔出神之時，青兒忽然用口型對李修遠輕輕說道。
鬼使神差的，李修遠輕輕放下手中抱著的石頭，不由自主的將手緩緩伸到了青兒跟前。雖然還不知青兒意欲何為，但李修遠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明白了青兒的想法。
「母妃，青兒一定要讓母妃和青兒，還有陛下永遠在一起。」青兒趴在母妃的耳畔，一字一字的說道，粉嘟嘟的臉上是李修遠從未見過的堅定表情。
「唔！……」張美人正欲回話，陡然發覺一只寬厚的手掌忽然從握住了自己的玉手，一種奇異的如被電擊般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櫻桃小嘴一張，就待驚呼出聲，卻發現青兒的小手不知何時已掩住了自己的嘴唇，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炯炯有神的望著自己，腦袋左右小弧度的搖晃著，好似在示意她不要驚慌。
「是陛下。」青兒仿佛看透了張美人心中所想，微微頷首。
「啊……」心中想法被證實，張美人的瞳孔驀然睜大，櫻唇也微微張開著，玲瓏美麗的嬌軀仿佛被冰凍了一般僵硬的不敢動彈分毫，一抹嬌羞的紅暈瞬間染上了絕色的臉龐，臉上滿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李修遠的雙手握住張美人的雙手，十指相扣，穿過她的腋下，環抱住她柔若無骨的細腰，腦袋則輕輕貼在她女敕滑細致的後背上溫柔的摩挲著，一切動作好似演戲了千萬次般，顯得那麼自然順暢和諧。
此時此刻，張美人才終于明白青兒方才所說的那句「青兒一定要讓母妃和青兒，還有陛下永遠在一起」是什麼意思了。
小鹿亂撞？不知所措？還是滿心歡喜？張美人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雖然不知在多少個午夜夢回中，她總是期盼著這雙寬厚溫暖的手能如同此刻這般將自己緊緊擁抱，但當願望真的實現之時，她卻反而有些心慌意亂的不知該如何應對。
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坐在自己對面正閉著雙眼靠在溫泉岸邊安然享受的皇後馬玉潔和余月瀅與靳殷馨三人，心中猛然一顫，下意識的想要掙月兌被皇帝握住的玉手，卻不妨皇帝反而突然握的更緊了一些。同時她亦開始感覺到皇帝的雙手貼在自己小月復上時不斷傳來的體溫，嬌軀竟有些顫抖起來。
雖然之前就已經有過近距離接觸，但如此近距離的肌膚接觸卻還是開天闢地頭一回。自當年生下青兒以後，整整將近六年的時間都沒和男人如此緊貼著接觸過，如今再次踫觸到男人那特有的氣息，張美人心中忽然蠢蠢欲動起來，好像有一把火在慢慢灼燒著她的內心，燃燒著她的血液。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當年她只是入宮時偶然被年邁的朱元璋看中而不得不委屈求全，並非出自本心，也從沒如此在意過一個男人。
如今，這個第一次讓她如此魂夢牽繞的男人終于近在咫尺了，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氣息，積蓄許久的感情忽然間竟似將要絕了堤的洪水般，裹挾著難以抗拒的沖動，不斷燃燒著她的血液和理智。
是無聲的默默接受，還是以熱情來回應，亦或是堅決拒絕？心慌意亂的張美人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如何是好。
她想這個男人，想的食不知味寐不能寢，相思實在太過痛苦，她已不堪忍受。但她配得上這個至高無上的尊貴男人嗎？張美人在心中暗自詢問自己。
「母妃，您喜歡陛下。」青兒盤坐在張美人的雙腿上，以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青兒從沒在母妃的臉上看見過那樣開心快樂的笑容，您甚至常常主動和青兒提起陛下，就連睡著了，也會叫著陛下的名字。」
「我……」張美人悚然一驚，滿臉錯愕的望著坐在自己跟前的女兒，似是沒想到原來青兒早將自己的一舉一動和心情變化都看在了眼里。
「你想太多了。」李修遠忽然低聲道，雙手輕輕在張美人小月復上撫著，鼻間湊在她的後背上，深深的嗅了一口氣，「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更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李修遠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仿佛穿越了亙古的時空悠悠蕩蕩的傳進張美人耳中，如此飄逸虛幻卻又顯得那麼真實。
「但是……」張美人聞言一怔，眼中陡然綻放一絲異彩，但隨即卻又變得一片黯然。
「朕恐怕已經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你了，太皇太妃。」李修遠決定最後再加一把火，徹底將阻隔在兩人之間的障礙燃燒成灰燼。
「妾身……妾身早已愛您愛的無法自拔。」張美人緩緩閉上雙眼，感受著皇帝溫柔的雙手在自己小月復上的輕輕摩挲，再一步一步向豐滿的胸脯上攀登，終于將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不斷折磨著她的情感用最樸實的語言表達了出來，當皇帝的雙手終于在她強烈的期待下捧住她高聳的雙峰時，她緊守了一生的心終于徹底淪陷，狀似囈語般喃喃說道。「妾身好想陛下愛我。」
「唔？陛下怎麼了？怎一直沒有回來？」靠在溫泉岸邊的皇後馬玉潔忽然睜開雙眼，瞧了一下四周，沒發現皇帝的影子，不由疑惑的問道。
「無妨，陛下正樂在其中呢。」余月瀅也睜開雙眼，眼角余光瞟了一眼張美人的方向，看著她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酡紅的俏臉，淡淡的說道。
「陛……陛下還好吧？」當皇後突然問及皇帝之時，幾乎陶醉的張美人驀然驚醒，顯得十分驚慌失措，曼妙的嬌軀更是一動不敢動，唯恐此事她與皇帝之間的秘密被發現，為了掩飾，她甚至也故作不知的問了一句，卻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一從她嘴里吐出來就變得吞吞吐吐，心里不由更加驚慌起來。
「青兒，陛下不是和你在一起嗎？」皇後透過重重彌漫的霧氣，隱約看見青兒正坐在張美人懷中，不由好奇的問道。
「皇後娘娘放心，陛下現在很開心呢。」或許小孩都有撒謊的天賦，青兒朝皇後甜甜一笑，瞥了眼緊貼在自己母妃後背的皇帝，一臉開心的說道。
「本宮還是去看看吧，雖說陛下有些顧忌，但總不能因此而冷落了陛下。」皇後想了想開口道。
「皇後，不必了。陛下日理萬機操勞國事，今日難得有此所謂溫泉，就讓陛下好好歇息吧。說不定他現在可能也不希望有人打擾。」余月瀅單手按住皇後的香肩，認真的說道。
「月瀅妹妹所言甚是。」皇後眉頭輕蹙，略微沉吟了一番，終究還是同意了余月瀅的想法，點了點頭道。
「呼！」一直提心吊膽的李修遠和張美人，以及青兒都不約而同的同時松了口氣，僵硬的身體也變得軟綿無力。張美人和青兒自是以為余月瀅和皇後所說的都是實話，李修遠卻是明白余月瀅恐怕已經將自己和張美人之間的談話都從頭到尾的听進去了，至于她為什麼要替自己隱瞞，李修遠一時間也沒想明白。
他清楚的知道余月瀅對自己的感情，也記得余月瀅曾經跟自己說過，她的母親就是因為她的父親娶了小妾而變心，以致于母親最後郁郁而終，所以一直對三心二意的花心男人很厭惡，沒想到今日卻一反常態，著實有些出乎李修遠的意料之外。
「嘻嘻，沒事了。」青兒見大功告成，不由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從母妃身上爬下來，轉頭對著皇後的方向說道，「皇後娘娘，青兒去看看陛下吧。」話音一落，不待皇後回應，就立即離開了張美人的身邊，向溫泉另一端淌去。
「呃！這青兒真不是一般的懂事啊，察言觀色的功夫比一般的官場老油條還要厲害一百倍。看來以後要好好栽培栽培她才是。」李修遠見青兒這麼會做人，心里不禁大為感慨道。
「你的臉有點紅了，還好嗎？」皇後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余月瀅忙用雙手掩住自己發燙的俏臉，搖著頭道。
或許正是因為皇後和余月瀅等人都近在咫尺，更感覺刺激無比。尤其是張美人，絲毫未將余月瀅的那一聲唾棄放在心上，積郁了數年的情潮自被皇帝觸動後就立即如同絕了堤的洪水般傾巢而出。
既然張美人都已經不管不顧了，那朕也舍命陪君子了吧。李修遠拋開腦中余月瀅羞怒交加的臉，暗自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