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國五十七年十二月,攝政王明成作亂,各地兵馬異動,民怨沸騰。
景嵐帝借兵辰凌國,調駐守邊疆三十萬兵馬,將其一舉擒拿。自此,穩坐景嵐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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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冬冰寒,雪染蒼茫。
夜色下,獨顯皚皚。
御花園一角,奼紫嫣紅已凋,零落成泥碾作塵,唯有那凌霜血梅,嬌艷如昨。
「听說了嗎?剛剛在慶功宴上,皇上親自給那舞姬吹簫伴舞。」經過的宮婢手里提著六角宮燈,顯然是畏寒,步伐也加快了。
「可不是嘛,那舞姬了不得,這後宮里頭可是從來沒有哪位娘娘有本事讓皇上吹簫伴奏。」
另一位顯然是宮里頭混得風生水起的嬤嬤瞧著兩人大驚小怪的模樣,有些嗤之以鼻︰「見識少了吧?不怕告訴你們,那舞姬吶,可不是尋常人。」
「呂嬤嬤,這話怎麼講?」兩個宮婢瞬時便來了興趣,一臉的興致盎然。
壓低聲音,呂嬤嬤略顯皺紋的臉上一雙眼輕輕眯起︰「沒看到那舞姬穿得寬大,水袖善舞嗎?那肚子里頭,可是住著個小皇子呢。」
「啊——」听此,膽小的兩個宮婢立時便呆楞住了。
「都說你們見識少了吧,這宮里頭的秘史,有你們吃驚的。」緊了緊手上端著的果盤,呂嬤嬤特意壓低聲音,「皇上那邊的人放出話來了,說皇後肚子里頭的,不是龍種!」
「呂嬤嬤,您別嚇唬我們兩個初來乍到的啊,這皇後侍寢都是有記錄的,怎麼算都是皇上的,這……」
「皇上說它是,就是。皇上說不是,就不是。這宮里頭的規矩,有你們好好學的。」
愜意的雙眼瞥向那凌寒獨自開的血梅,意味深長︰「恐怕皇上這是有意廢了皇後,立那名舞姬為後了……」
人影遠去,唯有最後一句,在風中飄散,悠遠流長。
從假山後出來,我淡看那殘雪風華,眼楮竟有些微微的疼。身後,是幾個宮婢,靜靜侍立。
「皇後,那些婢子嘴碎,做不得真。您千萬別放心上,皇上待您……」
說話的當會兒,熱氣在寒風中呼散,但那張急于讓我寬心的面容,卻是帶著熱忱與擔憂。
「雲蘭,隨我到長廣殿走一遭。」幾乎是立刻便打斷她的話,我兀自往前而去。
為了慶賀一舉拿下攝政王黨羽,今夜特擺慶功宴,設在長廣殿。
雲蘭還想再勸,終是沒有做聲,與其她幾個婢子一同跟在我後頭。
三千青絲挽了個簡單的髻,金步搖墜搖,那淡紫色的宮裝,拖曳出一地妖嬈殘影。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在夜色下只覺諷刺。
景行然,借了我父皇的兵平亂。如今大功告成,便要將我這顆無用的棋子給踢去了嗎?
唇畔泛起苦澀,竟說不出是無盡的嘲意,還是萬千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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