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上空的鷹 第八十章 夜訪延安(1)

作者 ︰ 的盧

1944年7月19日夜9點左右,一架孤零零的美國陸軍航空兵的‘b一29超級空中堡壘‘遠程轟炸機在10000米的夜空中飛行.這架飛機是3個小時前從馬里亞納群島中的塞班島機場上起飛的.起飛後它很快地爬上了1萬米的高空,對準西北方向隆隆地飛走了.這架飛機關閉了全部夜航燈,機身仿佛已與夜色完全化為一體了,除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外,誰也看不見這架美國最大型的高空轟炸機.黃林坐在正駕駛位置上,他漫不經心地操縱著這個龐然大物,心中卻在想著別的事.用不著太費心,自己又不是沒有飛過這種飛機,這比飛戰斗機省事多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錯了方向.他看了看自己親自在航圖上標出的航線,又對了對羅徑儀,沒錯,方向正確.只需要再飛4個小時就可以抵達目標上空了.應該是在午夜1時左右就可以飛到了,時間還是比較充裕的.他又看了看正閉著眼楮,靠在副駕駛員座椅上好象在睡覺的小本茨,現在是否可以告訴他此行的目的地呢?這個小家伙一直不聞不問,看來自己還是真選對了人.要是換成了考夫特,他娘的!不挖根刨底的問一百遍也要問一千遍了!算了!還是不說的好,以後再慢慢找理由解釋給他听.現在肯定不能主訴他,還是再等一等.這位少校先生如果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地,保不定會吃驚得一頭從飛機上摔下去,小本茨的牛勁上來了會認真地追本撅源的,總不能老說這是‘軍事機密‘吧!更不能如實的告訴他自己是來自未來的中國人.雖然黃林相信小本茨會和羅斯福總統一樣,是會嚴守這個秘密的,但信人不如信自己,還是不能告訴他的.自己己經為輕率地告訴了羅斯福總統自己的來歷而後悔不己了,雖然從那以後,黃林披著科斯派爾的外衣在美國海軍中地位超然,獲得不少的好處和照顧,但這不是黃林所需要的,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回到中國去.但很顯然至少目前是辦不到的.這也是他在美**隊中得到好處所付出的最沉重,最巨大的代價.既然自己受到承諾的限制,‘一步也不能踏上中國的土地‘,那就不踏好了!空中總可以吧!這點倒是難不倒自己的,這也就是他在今天夜里駕駛著這架b一29‘超級空中壘‘向馬里亞納群島西北方向飛行的原因.至于小本茨是他拉來幫忙的,一個人總不能又要開飛機又要想干點別的事吧!盡管黃林自認為自己馬馬虎虎也算得上是一個‘超人‘了,但這點他還是作不到的,唯一讓自己可以信賴,又能幫助自己的就是這個小少校了.考夫特不行,這家伙心眼太多,一不小心就會露出馬腳,寧可將來應付一下小本茨也不能去放考夫特中校的‘筏子‘,這個參謀長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在飛機發動機均勻的,有節奏的轟鳴聲中,小本茨閉著眼舒服的靠在座椅上.眼楮雖然閉著但他一點睡意也沒有.駕駛b一29型這樣的大型轟炸機自己的確不會,可科爾又是什麼時候學會的呢?臨行前,加爾邁少校那邦子飛b一29的飛行員們圍著科爾,什麼‘教官‘,‘上校‘,‘長官‘亂七八糟地叫得滿親熱的.據他向一個b一29的飛行員私下打听過,好象科爾在珍珠港渡假時給他們講過課.一個戰斗機飛行員,盡管科爾是個級別不低的軍官,去給專門飛轟炸機的陸軍航空兵飛行員們講怎樣飛b一29轟炸機,要不是這些飛行員親自說出來的,打死小本茨也不會相信,這也未免有點太出格了吧!但科爾駕著這個笨得象一頭大象,轉起彎來就象河馬在客廳里轉彎的飛機,擊落了3架靈巧的改進型‘零式‘機這個事實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現在看見科爾那付輕松自如的樣子飛這種飛機不應該是很難的,相信自己熟習一下也能飛走.只不過讓自己不明白的是他們要飛到什麼地方去?去干什麼?而且機上只有他們倆個人,既無領航員,也無尾炮手,更沒有機月復中的側射手了,而且除了機首保留了4挺機槍外,機月復的機槍和尾炮塔的機槍,20毫米的機炮全都拆掉了,炸彈艙內沒掛炸彈而是兩個巨大的燃油箱,機艙內也只有一個系著降落傘的40毫米高炮的炮彈箱.這種草綠色的鐵皮箱子高約0.8米,寬約0.6米,長1米,一般來說可裝半個基數的高炮彈,這種箱子在航空母艦上屬于那種又多又沒人要的東西,有時還被廚房用來裝拉圾,最後被扔進海中.從搬上飛機時的重量上來看也不是很重.里面裝了些什麼?黃林不說,小本茨當然也不會問.本茨相信,黃林不說有他不說的理由,有時候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反而是‘非福是禍‘.也許真的是‘軍事秘密‘吧!對科爾,小本茨當然是信任,愛載而又尊敬的,能有這樣生死與共的好朋友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就是用生命去換也值,就更別說幫這點小忙了.3天前,當黃林找到小本茨要他幫自己一個忙,去執行一項‘高度機密‘的軍事行動任務時,小本茨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朋友為什麼不去找別人而單找自己,這是科爾信得過,看得起自己,應該是自己的榮幸才對.至于去干什麼?小本茨可不是多事的人,一切听從朋友兼上司的安排就行.就這樣兩人在今天傍晚登上了這架借來的b一29飛機飛上了天空.飛機爬上高空後,對準航向直象西北方向飛去,黃林在駕駛飛機,其它則無事可作,小本茨只好閉目養神了.

駕駛飛機的黃林此時心情卻是洶涌澎湃,激動不已,真想大吼幾聲以求釋放,但不行,還得裝裝樣子.這架飛機今夜的飛行目的地只有他自己最清楚,那就是中國,就是位于中國那個叫黃土高原的陝西省西北部北緯38度,東經110度左右,現在還不是很有名氣的小城鎮,中國革命的聖地‘延安‘.在1944年,這個中國革命的紅色大本營並未引起太多的人的注意,人們的眼球都盯在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上,沒精力去關注中國這個貧瘠而又偏遠的地方.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中國抗戰的最高領袖蔣委員長,他是念念不忘這個地方的.這是他的眼中沙,肉中刺.在蔣介石委員長的眼中,這是一個‘匪巢‘,他更願意用重兵去佔領這個地方,消滅掉這里的**人,而不是去收復已經滄陷了的都城南京,或去打日本人.盡管這些紅色**人現在是他的盟友,而且還在他的領導下與日本人作戰.憑蔣在政治場上練就的敏銳政治嗅覺,他發現‘朱,毛‘領導的**的軍隊和延安的紅色政權,才是對他的權威的最大挑戰和對國民黨統治巨大威脅,這種危險比日本人更甚.日本人是外來的侵略者,肯定是會戰敗的.(這點倒是被這位委員長猜對了),**卻要與他爭天下,從而威脅到他的統治地位,(不幸的是,這點也被愛罵‘娘希匹‘的中國抗戰時的最高領袖蒙對了!).而到過延安的外國人卻是不多的,因而知道這地方的人是很少的,在美國恐怕知道並對它感興趣的人也是蓼蓼無幾的.他們也只限于知道,那里是中國紅色**人的大本營,存在著一個與蔣政權分庭抗禮的陝甘寧邊區政府,是中國國民革命第18集團軍的總部,其它的就不知道了.黃林卻知道,而且是非常清楚的知道,那里現在住著將來中國最偉大的領袖和許多共和國的締造者.黃林從小就有個心願,長大後一定要到延安去看看,這是他心中向往己久的最神聖的地方.在文化大革命開始時,要不是他年齡不夠大,父母親不放心竭力阻攔,可能他早就趁紅衛兵大串連的機會溜到聖地去了.但沒關系,機會有的是,等到大學畢業工作後,第一個旅行的目的地就定為延安好了!當時他是這樣安慰自己的.沒想到長大是長大了,而自己卻是以這種獨特的方式去訪問延安.不過這也沒什麼要緊,能去就行!這還得感謝加爾邁少校啊!是他借給了自己這支‘大鳥‘,用自己的戰斗機是根本無法飛完這近萬公里的空距的,想也別想!真得好好謝謝這些陸軍航空兵的朋友們.黃林情不自禁的在心中大吼道:

‘中國,你的兒子回來了!延安,我來看你來了!‘

4天前即7月13日,第58特遣艦隊完成了此行的任務後奉令就地休整,‘企業號‘就停在距塞班島約1海里的海面上,黃林決定今天到岸上去看一看.據說在馬背上生活久了的人,兩條腿會向內彎曲即所謂的羅圈腿.而在船上生活久了的人,走路肯定是習慣成自然的搖搖晃晃東斜西歪的.說這話的人肯定是有豐富海上生活經驗的人.船在海上航行,無論這船有多大多沉重,都會隨著大洋的波濤上下起伏,左右晃動的.因而在軍艦上的水兵們為適應這一節奏,不得不隨著船的擺動而調整自己的行走步伐,以保持重心的穩定.其結果就是一個個象醉漢一樣有點東倒西歪,不如此,則根本無法在船上行走.因此船一當有機會靠岸,水兵們都希望能上岸去,畢竟人是陸地上的動物更喜歡在地上行走,那會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軍艦上的官兵們上岸是必須要經過長官批準的,在‘企業號‘上米切爾艦長和黃林實際上就是最高指揮官了.航空隊的官兵上岸是必須要經由黃林批準的,黃林生性怕麻煩,他將這個權力下放給考夫特中校和他的值班參謀們.理論上說,黃林要上岸應該由米切爾艦長批準,但這只是一個過程而己,其實就是打個招呼罷了.米切爾艦長可是清楚的知道,黃林的級別與他是一樣的,而且還是總統特使和海軍部戰區高級聯絡官,他要上岸去了解戰況,誰敢阻攔他?恐怕尼米茲將軍也不行.能與自己打個招呼是給足了面子的,米切爾上校可不願自討沒趣.雖然自己也己快晉升為將軍了,但比起黃林來他仍不敢托大.

黃林想約個伴上岸去,他先去找到了小本茨,然後兩人一起去找考夫特.這位參謀長正領著他的一大邦手下,圍住桌子上的一大堆表格忙了個不亦樂乎,電傳打字機不停地響.考夫特一口就拒絕了黃林的邀請,他抱怨又加訴苦的說:

‘長官!求你就別再煩我好了!你以為當你的參謀長容易嗎?這一大堆東西誰來填寫?這次戰斗的損耗,彈藥的消耗,人員的傷亡,都得趕快統計上報,如果不能及時得到補充,科爾,下次你們上天用鼻涕球去打日本人吧!長官你可以去逍遙,我可沒有這個命,咱苦啊!‘

黃林拍了拍他的肩頭笑著說:

‘很好!很好!中校先生你真的很勤奮!他娘的!你要不趁機發筆財,你他媽的還叫考夫特嗎?哈!哈!你那一肚子牛黃馬寶能騙得過我?去你的吧!我可是邀請過你上岸的,是你自己不願去的,別說我不夠朋友啊!‘

黃林拉著小本茨又去找麥克和蓋伊,但麥克說他己和‘埃塞克斯號‘上的老鄉有了安排,蓋伊則約了一邦子他隊上的魚雷機飛行員游泳去了.沒辦法,黃林只好和小本茨兩人上岸去了.

交通艇在塞班島的簡易碼頭上靠岸了,黃林和小本茨跳上了碼頭.到什麼地方去呢?黃林心中無數,他其實只想上岸走走,腳踏實地的感覺是比在左搖右晃的甲板上走路強多了.好吧!沒事就隨便溜溜,那就到加拉班去看一看吧!一是距離不太遠,二是據說日本人將這個小城修得不錯,打這場仗以前很是繁華,號稱‘小東京‘.對!去看一看,作為一個中國人有必要去‘佔領‘一下‘東京‘.小本茨倒是無所謂的,黃林到哪他到哪,沒有什麼異議的.這樣兩人沿著從碼頭上伸出去的,由工兵趕修出來的,塵土飛揚的簡易公路,向塞班島上最大的城鎮加拉班信步走去.

這是一條倉促加寬了的土路,日本人原來修了一條路,但不夠寬.說起作事來,日本人比較斤斤計較,而美國人卻顯得大氣一些.馬力強勁的堆土機和壓路機還在路上忙碌著,一隊一隊荷槍實彈的巡邏兵坐著卡車和小吉普在執勤.大卡車拉著大炮不時從他兩身旁駛過,一付行色匆匆的樣子,還有裝甲車,坦克,總之,這條公路交通繁忙,飛起漫天塵土,搞得人遮鼻掩口.但這是戰爭,是剛打完仗的戰場,沒什麼好抱怨的.能活著看見這景象已經很不錯了.黃林和小本茨就這樣順著公路邊前行,他們不打算乘車,他們是來體驗走路的,是要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的在土地上走,坐車那就一點意思也沒有了.

已經是上午9點過了,太陽高高的升起來,陽光灑滿大地,黃林和小本茨都穿著軍便服但也感到有點熱,他們己順著公路走了快2公里了.突然兩輛吉普車風駛電馳的越過了他們,車後揚起了滾滾的灰塵,在灰塵中傳來刺耳的‘嘎,嘎‘的剎車聲,黃林和小本茨用手掩住口鼻咒罵著正向路邊跳.在未散盡的黃塵中,一個人影向他們跑來並傳來了詢問聲:

‘是科斯派爾上校嗎?上帝啊!還真是長官你啊!‘

黃林定楮一看,誰?啊!是加爾邁上尉.不過從軍服上的標記來看,這個在他手中學過轟炸機翻外圈筋斗的陸航兵飛行員己經不是上尉是少校了.加爾邁少校急步走到黃林前面‘叭‘的一個立正並敬禮道:

‘上校!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我看錯了人呢!‘

加爾邁少校對黃林那肯定是感謝不盡的,是黃林手把手教會了他用b一29飛機飛特技的,而他親自目睹了黃林用笨重的b一29擊落了3架日本人引以為自豪的‘零式‘戰斗機.黃林還應他的請求在珍珠港休假時抽空給他們大隊的飛行員講過課.這些听了課的飛行員們,無不對這位已擊落200多架敵機的海軍同行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些還不包括他們所知道的,這位上校大人令人咋舌的戰績和他的特殊身份.

‘呵!呵!我當是誰?原來是加爾邁上不,是加爾邁少校先生啊!恭喜你晉升了!‘

黃林笑著,親切地回答道:

‘這還得感謝長官你啊!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啊!‘

加爾邁由衷地說道:

‘該我這樣問你才對!我們是戰後休整,隨便上岸來走走,你不是在珍珠港嗎?倒為什麼跑到這兒來呢?‘

黃林問道:

‘哈!哈!這又得謝謝你們海軍啊!替我們打下了這麼大一個基地,當然我們得來看看,而總要使用它吧!往後就有日本鬼子好瞧的了.我們大隊是前天飛過來的,就駐扎在阿斯托利機場,走!到我們那里去作客吧!飛行員們都忘不了你講的課,那對我們幫助太大了.‘

黃林還未來得及回答,一個對黃林和小本茨來說是既熟習又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尚未落定的塵埃中顯現出來了,

‘我說加爾邁少校扔下我這個長官急著要去見誰?原來是你們這兩個小搗蛋.小本茨先生你還好嗎?科爾先生你該不是又在謀劃用油漆罐來襲擊我的轟炸機機場吧?好啊!才4年不見,一個是少校,一個已經是上校了,真是不錯啊!‘

當黃林和小本茨看清這個人時,立刻立正敬禮.這個人他兩是再熟習不過了,是他們在弗洛里達州卡拉維拉爾海軍艦載機飛行員訓練基地的鄰居,陸軍航空兵轟炸機訓練基地的司令長官亞當斯少將.小本茨曾被他手下的訓練學員迫降在他的基地里,而黃林則報復性的用油漆罐從訓練機上襲擊過亞當斯少將的訓練機場,為此還吃了‘禁閉‘.事後,拉齊莫上校曾帶他到陸軍航空兵轟炸機訓練基地去道了欠,所以黃林認識這位少將,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黃林在珍珠港听麗達提起過,說是亞當斯少將也調到了太平洋戰區,在李.梅爾將軍的戰略轟炸機司令部擔任參謀長,看來這是真的.沒想到會在塞班島上遇見他,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還真的很小啊!

‘將軍閣下!你好!‘

禮畢,黃林和小本茨高興地問道:

‘好!很好!不好的應該是日本人.看見你們我真的很高興.我說加爾邁少校的朋友會是誰?原來是老相識了,看樣子,你兩個小搗蛋還活得很不錯的!科爾上校,你可是大名頂頂的啊!別向我敬禮,科爾你要不是不高興當將軍,保不定現在我得叫你長官,還得先給你敬禮,你說是嗎?‘

亞當斯少將喜形于色的說道,他又拍了拍黃林的肩頭,狀似無比的親熱.

‘將軍你侉獎了,我哪會當什麼將軍,我只會開飛機,別的我可什麼也干不了!‘

黃林謙虛的回答道:

‘算了!算了!別在我面前來這一套,我們可不是今天才認識的,我可沒少听說過你的事,你要是干不了將軍,那不是在罵我嗎?好了!咱們別在灰塵中討論這種事了,今天你倆是我的客人.走!咱們到加爾邁少校的第57中隊去喝杯咖啡怎麼樣?你們不會拒絕吧?‘

黃林和小本茨當然是不會拒絕的,反正沒事,又是熟人和朋友的邀請,去喝杯咖啡,聊聊天,沒什麼不好.只是這‘腳踏實地‘找感覺的時間少了點,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倆高興地同意了.于是,一行人擠上了這兩輛吉普車,這些吉普車又揚起滿天灰塵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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