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真的要進去?」劉柳看著歲月流逝而斑駁的匾額擔心的問著。
郁文穿著一身白衣咬著紅潤的嘴唇,因為過于用力,嘴唇慢慢褪色「這老和尚當年說我母親會給宗里帶來災禍,弄的父親從此疏遠了我母親,母親最後郁郁而死,都是這老和尚干的好事,我不會放過他!師兄,我知道,除了水雲間,就是這‘悟蟬寺’的神通可以和咱們比肩。今天我找這老和尚拼命,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反正母親去了,父親也不愛我了,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五師兄,這是我的私事,你陪我到這兒就行了,回去告訴我父親,不孝女兒以後沒辦法給他老人家盡孝啦!就讓我弟弟長大後替我吧!」白衣少女郁文松開咬的就要出血的嘴唇,又緊緊攥住雙拳就要走進悟蟬寺的大門。
劉柳一把拽住白衣少女的袖子「怎麼?師妹你來的時候不是就想問問老和尚為什麼說出當年的那個預言嗎?怎麼會變成尋仇?悟蟬寺方丈不二法師的神通堪比師父,咱們不能白白送死,還是回去找大師兄好好商量一下,看大師兄有什麼法子替你解決這個事情。」
「放開我,大師兄不會讓我來找老和尚報仇的,悟蟬寺與水雲間素日關系親密,所有人都不會同意我來找老和尚算賬!可是我不來,怎麼對得起死去的母親?母親在天之靈看著我,我不來,怎麼能讓母親閉眼?對不起,五師兄,師妹今天是決心已下,你就別勸我了!」
說著話,白衣少女突然一反手,伸出白玉般的食指朝劉柳的肩膀點去,一圈漣漪在手指上搖曳了一下,猛的擊中劉柳的肩膀,劉柳沒想到師妹會出手,一時不查,只覺得肩膀上一股大力撞來。身子猛的一仰,像被線牽住的木偶向後飛去,砰的一聲撞在悟蟬寺的院牆上,院牆上簌簌落下一片白屑。
「師妹,師兄無能,不能親手替你報仇,但是我在大師兄面前說過不會讓你受傷害,你現在一個人進去找那老和尚,這不是讓我失信于大師兄嗎?咱們還是回去從長計議!」劉柳想起身,可是這一指上居然蘊含著幾股不同的力道,劉柳身子酸軟,一身力道根本提不起來,身體慢慢從牆上滑下,劉柳心頭一急,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師兄,師妹對不起你了,不過師妹找那老和尚拼命,他的弟子怕是不會放過我們,我進去你一定會進去幫我,這樣的話咱們兩個人今天都會死在這兒!現在我一個人進去,回頭你可以幫我把我帶回去,讓我陪著我母親,師兄拜托啦!現在開始,這里就是我一個人的戰爭!」白衣少女說完,轉身面對著悟蟬寺的大門,剛才劉柳撞上院牆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院里的和尚,大開的院門可以看到有兩個光頭和尚匆匆的走了過來。白衣少女深吸了一口氣就要邁步進去。
就在這時,一聲爽朗的笑聲響了起來「呵呵呵,誰說是你一個人的戰爭?小師妹,你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隨著話音,一個青衣青年從牆角轉了過來,朗目星眉,腳步飄飄。
「大師兄?真的是你?」躺在牆角的劉柳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青年。
「嗯?看起來小師妹是真的要拼命,這一下流雲指深得精髓,五師弟,你受傷不輕啊。」
看著軟到在院牆下的劉柳,青衣青年蹲了下來,伸手搭上劉柳的腕間,眉頭一皺,慢慢扶著劉柳站了起來。
「對不起,大師兄,是我下手太狠了,我對不起五師兄!」郁文看到青衣青年,滿臉局促,把手收到背後捏著衣角。
「小師妹,你瘦了啊!」青衣人站定身子,愛憐的看著白衣少女。
「大師兄!」半年來在路途上的委屈爆發出來,看見平日里最疼愛自己的大師兄,郁文再也忍不住猛的撲進青衣人的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
大師兄輕輕拍著小師妹的後背,水雲間不世出的天才啊,出來半年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平日里的公主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個鄰家女孩。好在自己守在這兒,果然師妹是要來找老和尚要說法,要不是自己覺得師妹說的要出來散心不太靠譜,今天的事情還是真不好收手,好在自己來了,總得想個方法把這個事情解決了,要不小師妹的心魔不除,以後的修行路上處處是險境。不二方丈與師傅關系很好,自己是師傅的首徒,大家一起總能想個法子吧?
「幾位施主,不知何事在寺外打斗?」正想著,身後院門出來兩個沙彌,稽手問禮。
青衣青年轉過身,輕輕放開郁文,沉穩的說到「水雲間真宗首徒歐陽常樂拜見悟蟬寺不二方丈,煩請通報。」
兩位沙彌一听水雲間,一下笑了起來。
「原來是真宗的各位大師到了,趕緊請寺內歇息,真宗貴客來訪,快去通報!」一位沙彌合什低頭行了一禮,轉身飛快的跑了進去,另一位熱情的陪著真宗客人「咦,這位師兄怎麼看起來似乎有些受傷?難道路上有什麼賊人?剛才听見院外有什麼動靜,是諸位師兄與人打斗?」
「哦,那倒沒有,我的這位師弟練了一門功夫,難于駕馭,剛才是不小心撞上了院牆,不好意思。」歐陽常樂一臉誠懇。
「啊!原來這樣!真宗師兄無時無刻不在練功,怪不得是修仙之人!」說話的和尚一臉仰慕。
歐陽常樂一笑而過,轉頭看了看郁文,郁文低下頭去,卻是不願意讓那和尚看見眼里的殺氣。歐陽嘆了口氣,今日這件事不是很好轉圜了。
迎客僧請三位真宗的客人進了寺,一路上倒是清靜異常,頭進真雄寶殿有幾位客人在進香,一尊如來的坐像金光熠熠的矗立在大殿中央,低著頭俯瞰著跪拜在面前的凡人。
三位真宗的客人只是望了一眼,真宗有自己的教義,佛教的無上存在在真宗的教義里只是另外一個偉大的存在罷了。
迎客僧恭謹的請幾位客人進了二重大殿,繞過大雄寶殿,第二間寶殿卻是小了很多,一陣一陣梵唱從大殿中傳了出來,不時有一聲清脆的磬聲響起,直入心底。
幾個人走過殿前的廣場,突然殿門大開,一群和尚快步走了出來。
「水雲間貴客光臨,敝寺上下深感榮幸。」打頭的一位老和尚合什問禮。
歐陽常樂回了一禮「這位大師是?」
老和尚身邊的一個小和尚上前低頭行禮「這是寺內的監院大師——至德大師。」
「哦,至德大師客氣了,常樂此來是想請見不二法師。」說完掃了一眼至德身邊的小和尚,小和尚的雙眼正滴溜溜的在郁文身上打轉,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感覺到常樂的目光,臉上一紅,趕緊退後兩步,縮到老和尚身後。
「啊,貴客想必是真宗楊宗主的座下大弟子歐陽常樂?」老和尚雙眉一揚。
「是,這是我的師妹、這是我的五師弟。」常樂側開身子,把身後的兩人介紹了一下。
老和尚合掌施禮,劉柳回了一禮,郁文側開身子沒有受禮也沒有回禮。常樂看了郁文一眼,沒有說話。
老和尚恍若不覺,直起身子「師兄正在後山制藥,怕是要午後去了,各位貴客不如先歇息一下,吃了素齋再會面不遲?」
「我們去後山找他!」郁文月兌口而出。
「小師妹!」歐陽揮手制止了師妹,「那就叨擾貴寺,正好趕路累了,倒想休息一下。」
「各位貴客請隨我來。」小和尚又了站出來,郁文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和尚低下頭去。
「這是不二師兄的小徒,剛進寺不久,性子還未收攏,只是師兄覺得這孩子有一顆赤子之心,喜歡的很,收了他做關門弟子,取個法名叫悟能。」
歐陽向悟能點點頭,悟能趕緊回禮,又轉過來看著郁文,竟是臉紅紅的不敢對視,只好一直低著頭。
「這次來的突然,也沒有給各位帶什麼禮物,只好先欠著,容常樂下回有機會再補上。」
「哪里哪里,出家人四大皆空,歐陽先生客氣了。請在偏殿休息,悟能,你去陪著客人,待你師父回來再請客人見面。」
「至德大師客氣了。」
幾個人在一群和尚的目光注視下向偏殿走去,至德大師待幾個人轉過牆角看不見了,搖搖頭自言自語「小姑娘好強烈的殺意,難道真宗遇上什麼事請了?」又搖搖頭,在這一界真宗已經是頂尖的存在,難不成有什麼事情會讓真宗來拜訪悟蟬寺?
想來想去不得所以,還是讓人去通知了不二法師真宗來人要拜見的事情,自己轉身回去唱經不提。
坐在偏殿,喝著悟能端上來的素茶,郁文又想起前些日子在京城喝的茶,那個方言師姐泡出來的茶味道真是讓人懷念,想到這兒,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小和尚,你怎麼總是看著我?」
「女施主真好看,我,我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小和尚支支吾吾的。
「你凡心這麼重,還當什麼和尚,還是還俗吧。」郁文氣鼓鼓的。
「施主說的對,我師父也說我要多磨練,紅塵多誘惑,施主太美麗啦,就是一種誘惑,如果我不能克制本心就會墮入魔道,面對施主正好修煉一下師父傳我的梵靜心功夫。」
歐陽跟劉柳聞言愕然,郁文一開始有些糊涂,小和尚話里似乎是在稱贊自己好看,可是仔細一想似乎小和尚說自己是魔,會誘惑別人入魔,最後小和尚竟然說要拿自己練功,郁文本來最听不得的就是別人說她是魔!一股火氣從心底直沖上腦頂,嘩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掌扇了過去。
小和尚正在琢磨自己說的對不對,突然覺得一股寒氣在身上炸開,就如萬千鋼針扎在身上,一聲哀嚎,身子往後飛了出去,兩股血劍從鼻孔中沖了出來,坐著的椅子砰的撞在身後的牆上,詭異的化為一堆齏粉。小和尚跟著撞在牆上,軟軟的滑進一堆木粉中,滿面血痕,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悟能!」一個清矍的白眉老和尚正滿面含笑的走進殿里,突然看見這一幕,遽然大驚,一步跨過,手握著小和尚的腕,默默暗查。
「放心吧,死不了。」郁文冷冷的說。
「嗯?歐陽先生,劣徒什麼事情得罪了你,讓你下這麼重的手?」白眉老和尚點了小和尚身上幾處站起身來。
「不關師兄的事情,是小和尚得罪了我,我教訓了他一下。」郁文仰著頭看著白眉老和尚。
「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好重的殺氣。」
「你就是不二賊禿?」
「師妹!」
郁文不理大師兄,雙目緊緊盯著老和尚。
「老衲法名正是不二,賊禿,嘿,老衲這麼多年還自認不算賊。」老和尚一揚兩道白眉,慢慢的說到。
「老賊,這麼多年來總是祈禱老天爺讓你活著,別那麼早死掉,老天爺垂憐,總算讓我趕上啦。」
「這位施主,老衲與你素不相識,不知施主怎麼會如此痛恨老衲?」
「如果可能,我希望永遠也不認識你,可是當年,就是因為你一句話,讓我娘親最後郁郁而終,怎麼能讓我不痛恨?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賊禿納命來!」
話語未落白衣少女身形一挺,雙腳一踏,猛然躍到半空駢手如劍,倏忽來到老和尚身前,向老和尚胸前刺去,老和尚腳步微退,雙手在胸前結了個手印,嘴里輕叱一聲,雙手結成的手印猛的發出一圈金黃色的光暈把老和尚的前胸籠住,白衣少女的手劍刺到老和尚的胸前像是遇上了一堵堅硬的石牆卻是再也刺不下去,老和尚雙手一分,一股柔和的大力涌來,郁文身體不由自主倒飛回來。
「大師的金剛不壞神功火候深厚,真是大開眼界。」歐陽常樂待郁文身子站直,微微踏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不知道小施主為何有這麼大仇怨?老衲心中很是疑惑,歐陽先生可知其中緣由,能解老衲心中困惑?」
「師兄,別攔著我,今天我要替我娘親報仇!」
「師妹,稍安勿躁,我想不二大師一定會給我們一個解釋。」歐陽並沒有讓開身子。
「善哉!歐陽先生的說法老衲可是奇怪啦,不知幾位想讓老衲說些什麼?悟蟬寺一直與水雲間關系緊密,難道是寺內的弟子得罪了幾位,如是這樣,老衲一定主持公道,給各位一個解釋。」
「那倒沒有,貴寺的弟子倒是很客氣,我們感激不盡!這次來主要是我的師妹為二十年前的一樁公案想請不二大師做個解釋。」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這位小施主還沒有出生吧?不知這位小施主有什麼事情想讓老衲解釋?」
「老賊,你別想蒙混過關!二十年前,你是不是給我父親講了個故事?」
「你父親?二十年前?講故事?小施主,你這麼說老衲確實有點糊涂了。」不二法師氣度沉穩,一進殿門就遇上這些突然發生的事情,倒是一直沒有焦躁。
「不二大師,我師妹姓楊,是我真宗楊宗主的千金。」
「師兄,我不姓楊,我就叫郁文!」
「哦?原來是楊宗主的千金?那真是巧了,按理說,我跟楊宗主是兄弟情分這位小施主算來是老衲的子佷輩啦。沒想到,佷女都這麼大了,嗯,老衲也沒有準備什麼見面禮,這串手珠就送給佷女做個見面禮吧。」說著老和尚就要把戴在右手手腕上一串黑乎乎的珠子褪下來要遞給郁文。
「呸!老賊,別想拿一串珠子就想哄我!當年你對我父親說我母親是魔宗余孽,最後讓我母親郁郁而終,這份大仇總歸是要我當女兒的來報!師兄,讓開,老賊的金剛不壞神功再厲害我也要把老賊殺死給娘親報仇!」
郁文說完,身形一閃出了殿門「老賊,出來!」
老和尚搖搖頭「歐陽先生,貴師妹年幼氣盛,待老衲把她制住再分說不遲!」
「大師手下留情,師妹還小,有些事情還請大師擔待。」歐陽常樂也搖搖頭,師妹的心情這些年因為母親的死一直不能疏解,今日來到悟蟬寺怕是想發泄一下,就怕不知深淺惹惱了不二大師不好收拾。好在大師自承跟宗主關系親密,怕是不會下重手,只是事情傳回水雲間宗主一怒之下自己又要擔責任吧。
不二法師慢慢走出殿門,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氣。
歐陽拉著劉柳跟著走出殿門。
看見大師出門,門外侍立的小沙彌都彎腰行禮,歐陽出的門來,陽光一下刺進眼簾,歐陽眯縫了一下眼楮,小師妹俏生生的站在殿門前的院子里,神色木然。歐陽一陣心疼,宗主對郁文一直不是很親近,自打有了兒子後更是不聞不問,自己當大師兄,有時候覺得更像是長輩,可是小師妹生性倔強,宗主的疏遠小師妹不是感覺不到,這也是對不二法師仇恨的另外一個原因吧。
看見老和尚走出殿門,郁文冷冷一笑「老賊,你也知道到了這一界我們的功力打了折扣,所以你有恃無恐!剛才我也試了你的功力,我得承認,以我的功力我想打敗你是痴心夢想——就是我父親來,在這一界要打敗你我想也很困難,可是娘親的仇恨不能不報!她在天上看著女兒怎麼幫她報仇呢!娘親助我!」說著郁文抬起頭來舉目望天,歐陽一晃眼似乎有兩顆淚珠從郁文精致的臉龐上流了下來。
郁文慢慢舉起右手,食指對著太陽,食指指尖突然現出一圈明亮的漣漪,像是有著生命一樣搖曳起來,滿院的陽光像是受到了吸引,瞬間向著這圈漣漪集中起來,漣漪越來越明亮,慢慢就像一條光柱立在手指尖上,院子里平地升起一股微風,吹向立在郁文前面的不二法師,不二法師的白色長須和白眉被這股微風吹的向後飄去,不二法師一伸手又結了個手印,金黃色的光暈出現在胸前,風被隔在光暈外,老和尚沉聲說「歐陽先生,貴宗新近有了新功法?」
歐陽常樂低頭看著身上被風吹的貼在身上的青色長衫,搖搖頭,師妹的這功法自己還真沒見到,難道師父暗地里傳了師妹什麼功法?
光柱越來越粗,最後竟然沿著郁文的手指向胳膊延伸下去,最後把郁文的全身都包了起來,郁文立在光柱的漣漪當中,漣漪波動著,郁文的面容逐漸模糊起來,郁文把手指放了下來,光柱平平的對著老和尚。
不二法師突然臉色大變,當光柱對著自己的時候,不二法師感覺到一股威壓,在這股威壓面前自己竟然升起一種無力感,就像看見一座聳立如雲的高山在頭頂上,只想跪倒在這座高山下。不二法師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嬰兒般脆弱,面對著眼前那點明亮的不敢直視的光柱,不二法師猛的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血來,嘴里大喝一聲「咄」,不二法師的頭頂猛的浮現出一座虛影,歐陽常樂定楮一看,竟然跟在前殿看見的如來坐像一樣結著手印冷冷的看著下方。
這時郁文的全身都沐浴在明亮的漣漪當中,身形像是在燃燒,散發出刺眼的白光,歐陽常樂猛的感覺到一種危險,當下大喊一聲「師妹不可!」
話音未落,只見郁文身形一動,只見一團白光猛的沖向不二法師。
就在這時,浮在空中的如來坐像也猛的一動迎著白光沖了上來。
兩團白光悄無聲息的踫撞在一起,隨後一聲炸雷在院子里平地響起,白光四散,立在院子里的人下意識的閉上眼楮,以免被這些白光刺傷眼楮。響聲過後就听見不二法師一聲厲喝,等大家睜開眼來,只有不二法師一人萎頓在地,真宗三位客人已經鴻飛冥冥不見蹤影。
「師兄?你怎麼啦?」被沙彌通報的至德大師去而復返,看見萎頓跌坐在地上的不二師兄,慌得蹲去,只見不二法師的胸前一個血洞正在汨汨的流著血,不二法師垂著頭,一聲不出,身子慢慢往後倒去,至德大師忙伸左手攬住不二的身子,回首大喝「快拿大還丹來!」旁邊的小沙彌早就慌了神,听見至德大師的呼喝,哭著跑了開去,不一會兒手里拿著一個白色小瓷瓶跑了回來,跑到不二法師身邊蹲了下來,想伸手拔開塞子,可是哆哆嗦嗦的手怎麼也拔不開,至德大師一劈手從小沙彌手里奪過小瓷瓶,張開嘴用牙齒咬住木塞一用力把瓷瓶打了開來,順手把瓷瓶遞給沙彌,伸右手捏住不二的下頜,不二法師慢慢張開口,至德大師用眼神示意,小沙彌哆哆嗦嗦的把瓷瓶湊近不二法師的唇邊,把一顆血紅色的圓溜溜的丹藥倒進不二法師的嘴里,至德慢慢合上不二法師的嘴,用手在喉嚨下順,眼見丹藥進了胸月復,至德松了口氣,這才回首命幾個沙彌把不二法師抬著回了後院。
忙亂的悟蟬寺眾人誰也沒注意在待客的偏殿里一堆木屑中躺著的悟能,悟能同樣也不知道在殿門外發生的一切,只是在昏迷中一張精致的臉龐總是浮現在眼前,悟能慢慢睜開緊閉的雙眼,嘴里吐出一口氣,喃喃說了一句「真宗小師妹。」頭一歪,重新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