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夫計 018 講故事

作者 ︰ 非寧不可

「有位姑娘與父母舉家遷徙,路經荒郊野嶺之處,遇到入山狩獵的頑劣惡少,惡少將那位姑娘搶了回去,說要做他的小妾。那位姑娘寧死不屈,不料被打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在惡少家中。」人群里有唏噓聲有感嘆聲還有斥責聲。

「當晚,惡少欲行惡事,姑娘使計清場,並趁惡少不備將其打傷逃了出來。逃出魔爪,談何容易,一個弱小女子,怎敵得過彪形大漢的窮追猛打。千鈞一發之際,正義又厲害的英雄人物從天而降,救下那位可憐的姑娘。」安瀾說得聲情並茂,听眾也很投入,已經面露喜色。

「可是故事並未結束。那位姑娘無路可去,救命恩人好心收留,還幫忙打探父母下落。如此大恩大德,那是三生三世都還不完的,可是恩沒還上,反而給恩人帶來了無妄之災。」安瀾難過了一下,又繼續說,「惡少心胸狹窄,竟在商場上算計那位恩人,想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惡人得逞了,那天理還在嗎?」。

眾人憤憤不平,安瀾潸然淚下,說︰「其實,這是我的故事,而我的救命恩人是榮錦布莊的人。」

眾人了然,並向安瀾投來同情的目光。

「事到如今,禍已躲不過,我一介弱質女流,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恩人即將面臨的困境。現在,只想把事實公諸于世,讓大家分清孰好孰壞。等會他們來了,如有糾紛,還請大家公斷。」

「不能讓惡人奸計得逞」一個一看就很正直的粗獷男子說道。眾人紛紛應和。

大家高漲的氣勢讓安瀾心虛,「事實上,他的計謀很高明,我們自知理虧……」

「他們使了什麼計?」有人好奇問道。

安瀾嘆氣,情緒很低落的樣子,說︰「他派人在我們布莊下了大訂單,然後在我們運貨途中設下陷阱,阻礙我們的行程,導致今天不能及時交貨。」

安瀾听到人群里有「卑鄙無恥,陰險狡詐,小人行徑,齷齪至極……」之類的成語不斷冒出,听得她有些于心不忍,畢竟她說了謊話,雖然大致上是真的,但還是免不了心虛。

「事到如今,我們已無良計可施。我的恩人是正直的人,這次的事他想就這樣認了,只希望那壞蛋從此收手。可是我知道,這件事給恩人帶來的不只是金錢上的損失,不清楚內情的人還會認為我們布莊不守信用,到期不交貨。還有那惡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因此,我才厚著臉皮把自己的事說出來。」

眾人搖頭嘆息,同情安瀾,唾棄「惡少」。

安瀾看時機成熟,于是堅定的說︰「現在,我只有一條路可走,不過我先聲明,待會我的所作所為皆是我個人的因素,榮錦布莊沒人之情,大家有什麼想法都沖我來吧,我不想再連累恩人,我所做的,也是希望能解決這次危機。」

說完安瀾向大家鞠了一個躬,然後直起身板,大義凜然的樣子。

蕭敬軒他們一直愣愣地看著安瀾,听著她這些不著邊際又有點邊際的話,听到後面就有點疑惑又有點心驚了。

蕭敬軒走到安瀾身邊,剛想開口,張掌櫃的一聲「來了」把他的注意力轉向人群。

故事里的反派出場了。安瀾暗自慶幸,再不來她這獨角戲可就唱不下去了。

一群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撥開人群向他們走來,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安瀾數了一下,一共有六個人,走在最前那個可能是個頭兒,長得也最俊秀,白白淨淨的,像個書生,換個詞就是斯文敗類。難道他就東方離?

「我們是來取貨的。」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著安瀾身邊的蕭敬軒說。然後轉頭看安瀾,似笑非笑的,安瀾怒目相向。就是這些人,打破她的安生日子,快樂心情。

在安瀾眼楮噴火前,張掌櫃走了過來,對那人說︰「周老板……」

「單子拿來。」安瀾打斷張掌櫃的話,把手伸到那姓周的面前,語氣很不客氣,態度很不友善。

那姓周的嘴角翹了翹,接過他的跟班遞來了一疊紙,爾後放在安瀾手上。

安瀾一張一張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看完之後她抬起頭,自信的笑。她始終認為,跟人斗,首先氣勢不能輸。

姓周的也笑,笑得很從容,很好,很有挑戰性。

「貨在洛城,你去取吧。」從江南運貨回來要經過洛城,離邢陽城有一天的路程。本來運貨一來一回最少要五天,下定單時並未想到會有訂單多,貨不足的狀況,所以沒想到要去訂貨。往常訂貨都是駕著馬車去的,這次是騎快馬去,然後再從那邊用馬車把貨運回來,這樣一來就節省了一天時間,但還是慢了一天,要是他們現在去洛城,貨也剛好運到洛城。當然,安瀾知道他們不會去的。

姓周的听到安瀾的話笑了,那笑充滿嘲諷意味,「我在這里訂的貨,你讓我去洛城取?」

眾人竊竊私語,所幸的是沒有鄙視。

姓周的跟班竊竊私語的同時還竊笑,仿佛安瀾的話是瘋言瘋語。

安瀾仍自信的笑著,揚了揚手里的訂單,說︰「這里可沒寫在哪里取貨。」

姓周的目瞪口呆了一下,然後苦笑,「這還用寫嗎?在哪里訂的貨就在哪里取,這是理所當然的。」

「我只知道我交貨你取貨再把余錢結了,我們的交易就完成了。現在我交,但是你不去取,那就等你什麼時候想取再取吧,我們是無所謂的。」安瀾看到蕭敬軒垂著頭,一只手揉著太陽穴,手掌卻是張開的,像要遮什麼似的。(他遮的是羞)

「你強詞奪理」跟班甲忍不住出聲。

「你也承認我有理。」安瀾得意的笑。

「見過不講理的,但沒見過像你這般不講理的。」跟班甲氣呼呼的說。

「你這一下說我講理一下說我不講理,顛來倒去的,似乎很不講理呢。」安瀾眨巴著眼楮說,很委屈的樣子。

和她斗嘴,她可是文科生,最喜歡的就是咬文嚼字,並且每天跟同學在寢室磨唇槍和舌劍。一般是這樣磨的,某女︰你真是不要臉。另某女︰誰說我不要臉,你沒見我臉皮比城牆還厚麼……曾有同學來串門,我們在那用語言斗來斗去,那同學坐了不到兩分鐘就說句「果然是文科班的。」然後逃也似的走了。從這一現象可以看出,除了槍和劍,臉皮也磨了,城牆都磨沒了。不過安瀾忘了一點,就是古代讀書人都是文科。

「我什麼時候說你講理了?」跟班甲氣急敗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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