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煙璃獨自在空白中行走著,眼神空洞而又無力。
她不知道她應該做什麼,她也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對于剛重新經歷過過去的她來說,她只能毫無目的的這麼行走,卻絲毫醒不過來。再次重溫,並不好受。
冰涼的藍色在她白皙的足下蔓延,滲出了絲絲寒意。這里好冷。沐煙璃這麼想著,空白之處隨著她的走動而有了色彩。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冰塊,上面堆積著厚厚的雪層。這里是,北靡…?她有些疑惑,繼續向前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她就如此茫然的走著,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忘了很多東西。
這是…?她略微低頭,注視著足下不小心踩到的一灘黏濕的東西,入目的是在這冰原里顯得極為突兀的快要結起來的暗紅色。
這是一個較為成熟的女人,有著跟她一樣發色的長發,只是…那素白的衣衫上,胸口處有一個鮮血淋灕的窟窿,似是心髒被什麼人硬生生地挖走了,十分殘忍。而她的背下,就這麼汩汩地流淌著血,結著塊,此時此刻,這個女人就長眠在這片冰天雪地之中,沒有任何人的處理,被隨意拋棄,她就好像靜靜地睡著了一樣,若不是胸口處的窟窿太過刺目,幾乎讓人以為是遺失在這銀裝素裹之中的仙子。
可惜,她死了,連埋葬的地方和人都沒有,就被這樣丟棄在這里。
真可憐,是麼?
沐煙璃忽然感到胸口一陣疼痛,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比起萬蠱噬心更為嚴厲的疼痛——那是活生生的要把她的心也掏出來的劇痛。她緊咬雙唇,那蒼白的面色襯著被血沾染的鮮紅色的嘴唇,竟格外的誘人。她捂住了胸口,虛弱的倒在女子身旁,昏死了過去。
「…」沐煙璃猛地睜開了雙眼,愣了愣神。望著古色古香,裝修地極為精致的屋子以及她頭頂的雕花木的大床頂架,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啊…她是在天機處剛在的那個,必定是…她的前世了吧…那般死法…
「若舞…」沐煙璃驀地直起了身,想起了什麼,呼喚著,隨後立即後知後覺的撫上了額頭。
頭好痛,炸裂一樣的痛,好難受。
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啪」的一聲不知被什麼人不耐煩地推開,「什麼人…給我出去…不然我便…」沐煙璃強自忍著倒下去的沖動,想像平時那樣狠厲的說話,只是話語中卻有著藏不住的狼狽和病態。
而那抹紫影早在她話說完前就飄到了大床的內側,把她輕柔地摟在了懷里。
「煙,是我…已經沒事了,你睡吧…好好休息…我會陪著你。」一如既往柔柔的語調,混雜著從容淡定,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嗯。」饒是沐煙璃,都再也撐不住地直接倒在了天吟若舞的懷里,他望著睡了過去的沐煙璃,那純淨地如孩子般的面容,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被子,眸子里的濃霧愈發深邃。
沐煙璃足足睡了三日才醒來,而天吟若舞足足在她身邊陪了三日,就這麼抱著她,不曾動過。
望著臉色已好了許多的沐煙璃,天吟若舞微微一笑。毫不介意自己的狀況。「煙,你睡了三日。梳洗下,我們該去見見這天機處的主人了。」
沐煙璃沒有回答,頗有些復雜的看了一眼他,問,「天吟若舞。為何對我如此之好,有什麼想要我做的麼?」
天吟若舞有一瞬間的停滯,他的笑容有些苦澀,道,「煙,你就是這般想我的麼。」「我不懂。」沐煙璃轉過頭,不去看他。
「煙…你記好,天吟若舞從來不會騙你,亦不會隱瞞你,你要什麼天吟若舞從來都會毫無顧忌的給,即使被人說成昏庸也無罷,只要你開心,那就好了。因為,你是你…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沐煙璃…我的煙。」他看了她一眼,輕嘆,「煙。但是,你不相信我也好,你若想讓我離開,那我現在便走。」天吟若舞的雙眼下有著明顯的淡青色,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小吟…我只是不理解罷了。」沐煙璃低下頭,卷翹的睫毛下埋著陰影,「沐煙璃,不懂得愛。也不會去愛。」
「無妨。」他應,眼中又重新帶了笑意,「煙,你在我懷里睡了三日。我現在動不了,你是不是應該幫我穿下衣服,嗯?」
听罷,沐煙璃這才注意到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在一張寬敞舒軟的雕花木大床上,而天吟若舞只著一件白色單衣,前襟肆無忌憚地開敞著,露出一大片月牙色的肌膚,那仿佛緞綢似的光滑細膩,引人入勝。
「噢…好。」沐煙璃木愣愣地應答,隨後快速跑下床去拿衣服,由于長久躺在床上的原因,她有些站不穩,她直覺眼前一花,差點倒下,她想伸手扶住床沿,但卻立刻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散發著熟悉的阿修羅蓮香的懷抱里。
「煙。你睡一覺變傻了。」天吟若舞道,他再次把沐煙璃抱上了床,回眸輕輕一笑,道,「還是我來吧。」
兩人這般磨磨蹭蹭的起床,吃飯,就一下子磨蹭到了午時,直到最後,還是天吟若舞再次拉著她的手,把她帶進了最為高大壯觀的建築內才作罷。
這龐大的建築內,幾階看似是上好透明色玻璃冰種的白玉做的石階上,一個男子正單手撐著臉,歇息在裹著呈色上好的狐裘的椅子里,他邪魅的挑著眼,打量著他們。
「吾乃天機龍冶,二位年輕人,歡迎你們的到來。」男子並未開口,大殿內就鬼魅地響起了聲音,說著所謂的歡迎辭。
殿內回聲久久不絕。詭異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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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開頭總歸是無聊來兮的……給點支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