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東西回門的時候,瀾瑾心中頗有些感慨。
想當初在家的時候,內宅有額娘管著,阿瑪也不是個寵妾滅妻的人,她小日子過得是滋潤無比。在宮里面不過呆了幾天,瀾瑾覺得,那日子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每一個人,每一件事,都是那麼的不省心。步步驚心,還真是那麼回事。
對比以前的輕松和現在的刺激,瀾瑾揉了揉眉頭,想著這次回門,可能永遠都回不了那個家,還真是有些難過。
瀾瑾向往著回門的時候,胤禛也做好了準備去見他的岳父。烏拉那拉費揚古年歲已高,實際上已經沒有掌握實權。但是其在軍中和朝中的聲望,仍然是他的一大助力。再說了……胤禛偷瞟了一眼難得眉眼間有些愁緒的瀾瑾……這個福晉挺符合他心意,他也樂意給她家人一個安心。
出宮前,瀾瑾心中不踏實,又清點了一下回門的禮。看著厚厚的禮單,瀾瑾心中很是感慨。自己這次出嫁,搬空了家中小半個家產。這回門的禮雖說豐厚,但比起自己帶來的,真真是九牛一毛。這嫁女兒嫁的真虧啊。所以天下父母心啊。瀾瑾回憶著家中寵愛自己的阿瑪額娘,鼻子有些酸了。
瀾瑾的壞心情,持續到登上轎子出發時,也沒有好轉。胤禛不是個細心的人,自然不會發現瀾瑾的小情緒,他一心想著怎麼在岳丈面前樹立一個良好的形象,以爭取岳父的支持。不過這應該不難吧。胤禛早听說費揚古是一個愛女如命的人,如今他的福晉視他為天,這次陪著福晉回門的事,其實很簡單吧。
胤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前面,瀾瑾的小轎跟隨其後,兩人懷揣著不同的心思,在近午時的時候,才來到烏拉那拉府上。
此時府邸正門側門都已經大開,穿戴整齊的奴僕們已經跪在地上。待胤禛下馬,轎子落地的時候,費揚古連同他的夫人覺羅氏,高呼一聲「請四阿哥安,請四福晉安」,跪倒在地。
瀾瑾扶著嬤嬤的手下轎的時候,正巧看見這一幕。特別是白發蒼蒼的阿瑪顫顫悠悠的跪下那一幕,實在是讓她心中難受不已。瀾瑾本來就低落的心情更加的難受,眼淚不受控制奪眶而出,「阿瑪額娘」這一句呼喊梗在喉中,卻因為胤禛還未發話,不敢呼出,只能抬手用手背輕輕擦拭了一下眼淚,低著頭掩飾著自己的悲傷。
胤禛沒注意到身後瀾瑾的失態,他只是看著老邁的費揚古,心中頗有些遺憾。雖說早知道費揚古身體不大好了,但是現在親眼看見,才知道所言非虛。罷了罷了,自己本來也只是想要借費揚古的勢。就算費揚古去了,只要勢還存在,這場結親就是有利的。
不知道費揚古的病到底到了什麼地步,只希望他得到指婚聖旨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了吧。這麼想著,胤禛面上一直掛著的難得的和善的笑容不變,伸手扶起了費揚古︰「岳丈不必多禮。都起來吧。」
「謝四阿哥。」費揚古借著胤禛手臂的力,頗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然後領著胤禛和瀾瑾進府。這期間,費揚古一直低著頭,一個眼神也沒給瀾瑾。
瀾瑾先是月復誹胤禛,口中說什麼「不必多禮」,實際上還不是等行完禮才叫人起來?瀾瑾倒是不清楚胤禛只是被費揚古老邁病弱的樣子稍稍嚇到了,動作停頓了一下。不然以胤禛的個性,自不會讓費揚古行完全力。之後扶著費揚古起身,也算是胤禛的補救。而後,瀾瑾有些心酸阿瑪額娘對她的冷淡。不過瀾瑾也明白,嫁入皇家,阿瑪額娘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再對她表現親昵。現在她是四福晉,是主子,而她的阿媽額娘,都是皇家的奴才,也是她的奴才。這是規矩,是禮節,是無可奈何。
進了府之後,覺羅氏和胤禛告罪一聲,然後兩撥人就分流,胤禛和費揚古進了正廳,而覺羅氏引領著瀾瑾進了後院。
等進了暖閣,覺羅氏朝著周圍人使了個眼色,奴僕侍女立刻退出了暖閣。瀾瑾也對著嬤嬤點點頭,兩個嬤嬤帶著此次隨她出宮的太監宮女也退了出去。福晉難得的回門,這時候就沒講什麼規矩了。
「額娘。」此時,瀾瑾才出聲,已經控制住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
「額娘的瀾瑾乖,別哭。」覺羅氏心疼的將這個老來得女摟在懷里,心肝兒心肝兒的叫著,絮絮叨叨的問著瀾瑾過得如何,有什麼不適應。
瀾瑾都細細答了,特別是把宮中六位高位妃子的言行,以及讓她疑惑的一些宮女太監的行為說了一遍。瀾瑾雖然多了前世三十年的閱歷,但是這宮斗宅斗,還是個女敕手。她只能約束自己的行為,守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盡量的不惹麻煩,也不讓麻煩沾上她,其他的,還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覺羅氏本來擔憂性子偏向男孩子的瀾瑾,在宮中會不適應。現在听著瀾瑾的話,覺羅氏真是欣喜又心酸。欣喜的是,瀾瑾變得成熟了,這樣的話,在宮中也能過得好好的吧。心酸的是,女兒才嫁出去幾天,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可想那皇宮中,真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可憐自己的女兒太過優秀被指婚,也只能期盼著四阿哥能早一點出宮建府,讓女兒也輕松一些。只是不知道女兒還要在宮中待幾年,覺羅氏覺得異常的心疼,這短短的時間內,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掰碎了給瀾瑾細細的說,希望盡量能提點瀾瑾。
除了宮中這些事,覺羅氏還把選入四阿哥院子里的宮女太監中中,屬于烏拉那拉氏的人的詳細的事說給了瀾瑾听。至于陪嫁莊子鋪子這些事,覺羅氏在瀾瑾出嫁前就已經交過了手,倒是不用擔憂。
瀾瑾也問了阿瑪的身體,以及兩個哥哥的情況。听著阿瑪的身體好轉,兩個仍在軍營未曾回來的哥哥也出息,瀾瑾表面上端著笑容,心中卻是苦澀不已。兩個哥哥出息是肯定的,但是阿瑪的身體……罷了罷了,額娘和阿瑪也是怕自己擔憂吧。同樣為了他們不擔憂,瀾瑾是裝,也要裝出自然的笑容來。
中午午膳,是在烏拉那拉府中吃的,似乎是胤禛和費揚古聊得開心,最後胤禛吩咐內院和外面分開吃,也算是體貼瀾瑾,讓她和覺羅氏多呆一會兒。
宮門落鑰之前,胤禛和瀾瑾回了宮。在這期間,瀾瑾一直沒和費揚古說上話,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費揚古伸手模了模瀾瑾的額頭,像是瀾瑾小時候一樣。費揚古這小小的失禮行為,胤禛側過臉,當做沒看見,只是瞟著瀾瑾失落的神色,心中莫名有些不爽。
我 個去,明明定好了存稿箱,結果怎麼定成14號六點發文,于是昨天今天的一起發了,OTZ這到底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