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花了吧?」王淑德自然不信。
「不是你想想看,那頭豬崽子是怎麼回來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石頭不是說他就是在碧波山上把那豬崽子撿回來的嗎?它認得回來的路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那今天在碧波山上的事情你忘了嗎?那豬崽子和鴨子是怎麼跑出來的?那布口袋我可是仔細看過了好好的一點兒沒破」
「這事兒是有點兒怪」王淑德自己心里也很疑惑「咱們可是拿繩子拴緊了的,那會兒山上又沒有其他人」
「還有那潭里的那股水,好像長著眼楮似地,直撲著咱們就來了你忘記了?」
「沒忘我還在琢磨呢,那水打著旋兒的樣子是有些不尋常後來竟然全沖著咱倆來了」
「可不是不尋常嘛」吳有財把裹在身上的被子緊了緊「你再想想看,那豬崽子來俺們家可有些日子了吧?怎麼光吃不長呢?」
「我也奇怪呢那豬崽子來的時候兒就比一般的豬崽子小不少,養了這麼多天了還是那麼小」
「是啊還有,你看誰家養的豬,啊,一天到晚地跟在人後頭?這頭豬崽子呢?成天兒地跟在那個死孩子後頭就連睡覺,都要誰在石頭跟前兒」
「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兒不對勁兒」王淑德也起了疑心「我還踫見過幾次,石頭對著那豬崽子嘟嘟囔囔地也不知道在嘀咕啥。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想起來,是有點兒怪怪的」
「可不是嘛就說剛才,咱們回來的時候,石頭不也是正對著那頭豬崽子笑得高興呢嘛」
「哎呀,你別說了」王淑德有些害怕了「說的我心里直發毛啊」
「不說怎麼辦?咱總得想個法子對付吧?」吳有財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听見門外有人在敲門。
「這麼晚了?會是誰來了?」天黑了好一會兒了,村里的人應該大多都睡下了。即便還沒睡的,也不會這麼晚了還跑到別人家串門兒。
「別出聲兒听听再說」吳有財听見石頭已經打開了院門兒。
「先生,您有什麼事兒嗎?」。石頭的聲音傳了進來。
「請問這是石頭家嗎?」。門外是一個溫和的男聲。
「咦,居然是找那個死孩子的」王淑德披上衣服下了地,扒著門縫兒朝外面看去。只見門外有人打著燈籠站立著,石頭正在和他說話。
「我就是石頭。您是要找我?可是,我沒見過您啊」
「你就是石頭?」門外的人似乎也有些驚訝。
「是啊」
「村子中間兒靠西面第三戶,門外有顆大槐樹,大門時黑色的,沒錯兒啊?」門外的人似乎也很疑惑。
「您說什麼?」石頭更加不解了。
「哦,是這樣我是鎮子上的大夫天剛黑的時候兒,有人到我那兒去,說你生了重病,讓我來給你瞧病的」
「有人請您來的?那您先進來說話兒吧」石頭把那人讓進了院子。
「是啊連診金都付了天黑路遠,我本來不想來的,可是來的人出手闊綽,一下子就給了我足足十兩銀子,我這才來的。可是……你也不像是生了重病啊」郎中一面進了院子,一面奇怪地說著。
「你快下來听听」王淑德趕緊喊吳有財。
吳有財也已經坐了起來「十兩銀子?誰出手這麼大方?」
「關鍵是誰會出錢給石頭瞧病?除了咱倆,哪有人知道他病了?」王淑德小聲猜測著。
「別急再听听」吳有財說著,兩口子就一起扒在了門縫兒上。
「我早上是病了可是我家里並沒人去請過大夫啊」石頭心里明白,自己的二叔二嬸兒是絕不會給自己出錢請郎中的「您能不能告訴我,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去您那兒的?」
「是個中年男子,個子挺高,很精干的樣子,穿一身兒黑衣裳」
石頭出著神兒,那郎中連喚幾聲他才猛地回過神兒來「您,您說什麼?」
「你不是病了嗎?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瞧瞧啊」那郎中放下隨身的藥箱和燈籠。
石頭一面伸出手,一面道「我覺得已經好了不用瞧了」
「奇怪」那郎中仔細地診著脈,眉頭緊鎖。
「怎麼了,我的病還沒好嗎?」。
「你的身體好的很哪兒有什麼病」那郎中有幾分氣惱——模著黑趕了這麼長的路,卻覺得是被人耍了,能不惱嘛
「我早上是病了的」石頭也奇怪自己怎麼突然就沒事兒了。
「你早上的確病了?」那郎中半信半疑。
「是的渾身到處疼,連床都下不來了呢」
「那是誰來給你瞧得病?」郎中仔細想想,大概也不會有人出了十兩銀子就為了和自己開個玩笑吧!那麼這孩子說的話就應該是真的。能這麼快就把病人治好,必定是杏林高手啊郎中一心想要結識。
「沒有人給我瞧過」石頭認真地想了想「我就是睡了一覺,喝了些水,就好了」
「什麼?」那郎中的臉色又變了「罷了我不管你早上病沒病總之,你現在好好兒地,我可不能白跑一趟那診金,我可是不退的」
「那診金又不是我給的,我也沒有打算問您要」石頭只是想問清一件事「那位來請郎中的,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還能是什麼樣子不就是兩只眼楮一張嘴嘛」郎中也不耐煩了,撿起藥箱和燈籠便要告辭。
「等一等」王淑德听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推開門就跳到了院子里。
石頭和郎中都被她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你把那十兩銀子還給我」王淑德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郎中就這樣走掉,十兩銀子,那可夠普通殷實人家生活半年的
「還給你?你是誰?」郎中下意識地朝後退了幾步。
「我,我是石頭的二嬸兒」王淑德挺了挺胸「這是他二叔」說著便把吳有財也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