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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斯並未像對待緹雅那般干脆利落地解決掉薩麥爾。他開啟戰爭之書,拿出一個金屬質地的架子,足有三人高,形狀奇特,看上去就像一個蜘蛛網。架子自半空釘落下,牢牢地釘入泥土,薩麥爾隨即被吸了過去,四肢與身體牢牢地粘在上面。瑪爾斯在架子前方來回踱步,神色陰郁,一有要嚴刑拷打的準備。
對于夏依講述的事實真相「薩麥爾和緹雅打算先獲取他的信任再殺了他」——瑪爾斯感到非常憤怒。于他而言,愚弄神明已是大為不敬,薩麥爾和緹雅竟私藏殺心,實在不可饒恕。
說起「狩獵之弓」,瑪爾斯至今心猶有怨。他始終認為,狩獵之弓的歸屬證明著創世神對狄安娜的偏愛。這是一件獨特的寶物,沒有火神伏爾坎的金銀手杖炫目,不像戰爭之書那般高調張揚,但卻擁有一個足以讓所有神明畏懼的能力,弒神。
不過瑪爾斯分明記得創世神是將一柄銀光閃閃的弓賜予狄安娜,為何如今會變成一柄短刀?而且神明會對彼此的神器有所感應,瑪爾斯可以準確感應到伏爾坎的焰絲,卻未嗅到狩獵之弓的氣息,直到手握短刀,都未曾判斷出它的身份,只是覺得奇怪和不安。難道這才是狩獵之弓的真實形態?
瑪爾斯疑惑重重,他之所以將緹雅踩在腳下,將短刀刺入她的心髒,除了發泄被欺騙的憤怒,更想驗證一下狩獵之弓的力量。
在這混雜著精靈和墮天使的隊伍中,有幾個人十分特別。一是氣息不純攜帶焰絲的琉卡.塞拉莫;二是深藏不露的薩麥爾,他身上同時蘊藏著兩種極端的力量,融合而不相斥。
當然,最特別的要屬緹雅.聖.里格,她的能量氣息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時而微弱,時而強勁,波動起伏。緹雅掌心的印刻蘊含著創世神的力量,這也是瑪爾斯起對她很感興趣的根本原因。
通常來講,神明力量只能與具有神之屬性的身體結合。桑婭是遠古神獸,本質屬神,所以能承接創世神的力量,以此鎮守密室。那麼,緹雅又是什麼?瑪爾斯說不清楚。當他見到真實的墮天使、惡魔、精靈以及混血兒時(瑪爾斯認為琉卡和薩麥爾可以算作「混血兒」),他更無法判定緹雅的身份。
除了具有神屬性的身體,竟然還有人能夠順利承接神明的力量。桑婭死前一定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知道緹雅可以承受住創世神的力量,並且認為她不會開啟密室,才將印刻留給她。
緹雅和薩麥爾聲稱為了解救戰神而來,他們殺了守護密室的桑婭,桑婭卻將開啟密室的「鑰匙」傳給緹雅,這不得不讓瑪爾斯起疑。緹雅對此的回答是,殺了桑婭的人是薩麥爾和墮天使,而她一直置身事外,他們殺了桑婭後,合力進攻魯夫,而緹雅,只是無意中走到將死的桑婭身邊。緹雅說,桑婭將印刻傳于她的行為完全是個意外,起先並沒有人知道,需要用這種方式開啟密室。
盡管瑪爾斯剛從與世隔絕的密室里出來,不了解神明離開後世界發生的變化,但他並非愚不可及、沒有一點頭腦的白痴。瑪爾斯也會思考分析,雖然目標只限于他在意或者感興趣的人。
他在意緹雅。因為桑婭無意中將創世神的印刻給予了緹雅。桑婭已死,瑪爾斯無法听到她的聲音,只能接受緹雅的解釋。雖然心懷存疑慮,但緹雅一直堅稱自己為戰神的信徒,並且似乎對創世神的力量完全沒有了解,瑪爾斯也就漸漸相信了她。
然而在山洞里,緹雅對于「獻身」的猶豫和抗拒又讓瑪爾斯起了疑心。不過她隨後談及了大陸最美的精靈夏依.珞普吉爾,瑪爾斯又升起了新的渴求,加上緹雅始終表現得恭敬順從,他便暫時打消疑慮,對緹雅的信任越來越深。
但是,這份信任很快被夏依芬芳的體香破壞了。雖然瑪爾斯猜想夏依的話並非完全屬實,但她講述的內容將他潛藏的疑慮重新挖掘了出來。比起緹雅和薩麥爾的說辭,再回憶一下他來到神獸叢林之後這些人略顯奇怪的表現,顯然,夏依的解釋更可信。
于是,瑪爾斯果斷地將短刀刺入緹雅的心髒,雖然她並非神屬體質,但她畢竟擁有創世神留下的印刻。瑪爾斯很想知道,能夠「弒神」的狩獵之弓刺入擁有神明力量的身體,會產生怎樣的結果。
如果有幸以此清除了創世神的力量,或是直接殺了她,瑪爾斯唯一的擔憂也消失了,他可以毫無疑慮地將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奴役他們,將他們變成戰爭的棋子。
那麼,瑪爾斯是否已得到他想要的結果?緹雅面色蒼白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不再呼吸——她似乎是死掉了。瑪爾斯不敢確定,但至少,看她現在這副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兒動彈不了,索性先把她仍在一邊,開始審訊薩麥爾。
沒有人試圖解救薩麥爾和緹雅,包括自稱贈送緹雅「定情信物」的銀發男子。大家似乎沉默成癮,面對突發狀況依然穩立如初,這樣的行為很好地驗證了夏依的話——緹雅和薩麥爾是他們的敵人。
事實如此。鬼王軍的任務本就是消滅緹雅和薩麥爾,遇見戰神後,在緹雅的引導下暗下決心弒神,卻不料夏依突然臨陣倒戈。現在瑪爾斯已知真相,怎會輕易饒了緹雅和薩麥爾?盡管他們心底其實很想追隨緹雅完成「弒神」,但目前狀況顯然不允許他們輕舉妄動,何況貝西卜尚未發話,鬼王軍也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維蘭並不十分擔心緹雅,所以也保持著沉默。他知道緹雅死不了。這個頑強的女人被他的除魔長劍切開心髒都能幸存,狩獵之弓也不能把她怎樣。緹雅那顆喪失力量的黑暗之心沉浸在莉莉絲遺留給她強大的惡魔之血里,早已變得無堅可催。估計一會她自己就能醒過來,就算醒不了,找個機會拔出短刀,她就可以繼續喘氣兒了。
至于薩麥爾,維蘭巴不得瑪爾斯盡快殺了他。
「薩麥爾,我記住了你的名字。」瑪爾斯說著,用之前從戰爭之書召喚出的短劍劃過薩麥爾的胸膛。鮮血溢出他無法愈合的傷口,薩麥爾輕松地笑了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繼續說吧,繼續編造你那動人的謊言,或是講一講內心真實的想法。」瑪爾斯神色陰郁,冰冷的刀刃再次劃過薩麥爾的胸膛。
「尊貴的戰神瑪爾斯,你在害怕什麼?」薩麥爾微微皺眉,目光里流露出一絲痛苦,但表情依然輕松沉穩。
「害怕?我會害怕什麼?我是神!」瑪爾斯憤然地吼著,揚手將短劍刺入薩麥爾的肩膀,或許是過于用力,深紅的血液直接噴灑在瑪爾斯臉上,薩麥爾也終于沒能忍住劇痛,發出一聲低吟。
「神又如何?依然會被愚弄,听到‘弒神’更是不寒而栗——」
「狂妄的墮天使!」瑪爾斯非常氣憤,他拔出短劍,又將它刺進薩麥爾的另一側肩膀。
這柄來自戰爭之書的短劍給薩麥爾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但也只是疼痛和流血而已。他可以忍受,他還需要再激烈一些。
「瑪爾斯,你才是最狂妄的,竟然相信有人會甘願做你的信徒。這個世上有一個愚蠢的神的就夠了,不需要你再來湊熱鬧……我們每個人都在騙你,我們每個人都想殺你,包括親吻你的那個女人夏依.珞普吉爾……她只是希望借用你的手除掉她的情敵,她喜歡那個銀色頭發的男人,她才不願獻身于你,她比我們任何人都希望你死——」
「閉上你的嘴!」瑪爾斯咆哮著,將短劍狠狠刺入薩麥爾的心髒。
「成功了……」薩麥爾舌忝舐著涌出嘴角的鮮血,微笑呢喃。
「你說什麼?」瑪爾斯被他的話弄糊涂了。
「緹雅。」薩麥爾輕聲呼喚,緩緩垂下眼簾。
瑪爾斯向架子斜後方瞥了一眼,發現起先躺在那里的緹雅已不見蹤影。他突然感覺背後寒氣陣陣,轉身剎那,狩獵之弓已刺進他的胸膛。緹雅緊握刀柄,目光凜冽如冰。
「混蛋!」瑪爾斯罵了一句,幻影般離開地面,升入半空。狩獵之弓未能準確地刺中他的心髒,瑪爾斯有驚無險,但他並未繼續停留,而是將毫無防備的夏依吸入懷中,瞬間消隱無蹤。
「夏依!」維蘭和修安一起沖著瑪爾斯消失的方向呼喊,阿斯蒙德也快步行至兩人身旁,神情焦慮地遙望夜空。
「他們會去哪里?」阿斯蒙德目光里滿是擔憂。
「我不知道……」維蘭皺起眉,目光落回地面,繼而投向緹雅俏麗的背影。
「緹雅。」維蘭呼喚著,希望能听到她的建議或是指引。
緹雅沒有轉身,她緩步走到薩麥爾面前,拔出依然埋在他血肉里的短劍,隨手扔在地上。薩麥爾努力睜開眼楮,目光中洋溢著暖暖笑意,看了看她,隨即又合上眼簾,無力地垂下頭。
緹雅嘆了口氣,將雙手按在他身後冰冷的架子上,很快,堅硬巨大的架子消融在淡綠色的光芒中。薩麥爾的身體軟綿綿地塌下來,緹雅扶住他,兩人相對跪坐,緹雅緊緊地擁住他的肩膀,讓他的下顎抵在自己肩上。而後,黑色雙翼自緹雅肩胛兩側延伸而出,繼而包裹住她和薩麥爾的身體。
「睜開眼楮,薩麥爾。」她輕聲說。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他在她耳邊呢喃低語,柔柔的聲音听起來竟有幾分撒嬌的意味。
「如果你的冒險以失敗告終,我們就可以永遠沉睡不用醒了。你應該慶幸自己還有睜開眼楮的機會。我會懲罰你,沖動的冒險家。」緹雅的語氣里含著幾分嗔怪,也藏著幾分感激。
「但是我成功了。我的冒險總能成功。現在給我講講,那是什麼感覺……當創世神的力量滲入你的血液……」薩麥爾微笑沉吟,緩緩抬起眼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