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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戀維系世間的那種寧靜生活。又一夜過去了,冥想中,我寫出了詩歌在喪失的記憶之後被人詠唱。當我想起一座城消亡之時,華美的王冠使他們擁有了神秘的殿堂,而詭異的愛情已經失傳。
——《瑞米爾手記》
薩麥爾是個陰謀家,也是一個冒險家。薩麥爾敢于冒險的勇氣來源于他強大的自信,這恰恰是緹雅最缺乏的要素。也怪不得她,誰讓緹雅的計劃總是因各種各樣的意外崩壞或是夭折呢?屢試屢敗,再多的信心都會被耗盡。緹雅很想知道,幸運之神為何始終眷顧薩麥爾?
但是,薩麥爾並不認為他的成功僅僅靠的是運氣。敏銳的思維、準確的分析、果斷的決策才是參與冒險的資本。從戰神瑪爾斯走出密室沖著兩人大發牢騷之時起,薩麥爾便知曉緹雅掌心的印刻蘊含著創世神的力量。但這份隱秘的力量尚停留在印刻之中,與緹雅的意識相關,卻並未與她的本源能量融合。
薩麥爾很快回憶起之前緹雅試圖用印刻封住炫彩之石的過程,艱難、波動、受傷流血、差點失敗,還是他暗中提升能量幫助她堅持下來……
沒錯,神明的力量並非一般人能夠輕易承受和運用的。區區一個蘊藏少許戰神力量的炫彩之石都差點要了貝西卜的命,何況凌駕于所有神明之上創世神的力量。
但令薩麥爾感到驚訝的是這枚印刻並不排斥緹雅的身體,它听從了緹雅的意識召喚,封印炫彩之石,甚至開啟密室。比起緹雅徹底釋放莉莉絲惡魔之血後發生的一系列喪失理智、血腥殺戮的瘋狂事件,創世神的力量顯得友好多了。
這又讓薩麥爾不得不去猜測,桑婭將印刻傳給緹雅的真正原因。可惜桑婭死了,死的連灰都不剩,留下的遺言無非就是緹雅後來說起的那段「不要開啟戰爭之書,會引起眾神之怒,毀滅世界」之類的話。
現在看來,雖然桑婭編了一段嚇唬人的謊言,仔細想想,還是有道理的。戰神本體就是戰爭之書,開啟密室,就是釋放戰神,釋放戰神就等于開啟戰爭之書,當然,這並不會引起眾神之怒,只是會引發兩位神明爭奪掌控權的戰爭,毀滅世界,重建世界,亦具備了發生的可能性。
于是,薩麥爾更加堅定弒神的決心。他可不想成為神明戰爭的棋子,被其奴役,最後死的毫無意義。盡管弒神艱難又危險,薩麥爾一直信心十足,他有狩獵之弓,他有緹雅。
因此,即使薩麥爾未能與鬼王軍和精靈達成協議,他依然沒有泄氣,他知道緹雅會做的更好;而當緹雅的計劃突遭意外,憤怒的戰神瑪爾斯將狩獵之弓釘入她心髒時,薩麥爾也只是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轉瞬即逝的緊張。
緹雅散盡能量的惡魔之心,經由維蘭除魔利刃的切割後已變得無堅可催。但狩獵之弓畢竟是神明遺物,不同于普通兵器,可以弒神,對其他族類亦有封印能量源的功能。若非莉莉絲送給緹雅的黑暗之心能量已失,經歷過狩獵之弓一次封印和開啟之後,再來這麼一下,估計緹雅就灰飛煙滅了。
所幸緹雅的心髒早已平淡無奇,只是被蘊含能量的惡魔之血供養包裹著。因此,瑪爾斯將狩獵之弓插進緹雅的心髒,也僅僅是暫時封住了她能量。只要有外力拔出短刀,緹雅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可惜唯一能在短時間內幫助她的「外力」薩麥爾,已被戰神迅速控制。
薩麥爾並不擔心,他知道瑪爾斯此舉是在試圖發掘狩獵之弓的能力,但瑪爾斯卻不清楚,自己竟為生死相依、能量相連的薩麥爾和緹雅創造了絕佳的機會。
當然,緹雅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計劃突然被夏依破壞,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瑪爾斯釘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他將狩獵之弓刺進自己的心髒。彼時,她腦子里只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緹雅感覺有什麼東西堵住了胸口,她不能呼吸,渾身僵直,卻依然存有意識。她失去視覺,感受不到冷熱和夜風,卻能听到周圍的一切細微聲音。她能听到瑪爾斯冰冷的質問,能听到薩麥爾飽含嘲諷的話語,能听到利刃切割皮膚、鮮血噴涌流淌的聲音。
她還活著,只是無法動彈……可是,薩麥爾在做什麼?
緹雅的意識在緊張與焦急中徘徊,她听出瑪爾斯應是在審訊他,薩麥爾卻是句句不相讓,大有故意激怒戰神的意思。她听到薩麥爾痛苦的低吟和瑪爾斯憤怒的咆哮,隨即,利刃猛然刺入心髒的聲音在她耳邊轟鳴作響。
緹雅猛吸一口氣,又看到了星光璀璨的夜空,而後,她又看到了緊握劍柄,凶神惡煞的瑪爾斯。她沒有多想,只是拔出扎在心口的短刀,旋風般移至瑪爾斯背後,在他轉身瞬間,將狩獵之弓刺進他胸膛。雖然刺偏了,但緹雅清晰地看到瑪爾斯眼中的畏懼和驚慌。
瑪爾斯逃了,臨走前抓了夏依,消隱于蒼茫夜空。他們去哪兒了?
緹雅听到身後傳來精靈焦急的問詢。她緩緩抬起右手,舒展掌心。桑婭留給她的那枚淡綠色印刻,已消失不見。然而,她能感受到戰神的氣息,越過浩渺的海,馳向更遙遠的西方之地。瑪爾斯想要躲開她,想要逃得遠遠的。瑪爾斯畏懼她。為什麼?
緹雅望向被縛在架子上,鮮血淋灕、胸口插著一柄短劍的薩麥爾。這個家伙,都要死了還能笑出來。緹雅想,要快些救他,不然自己性命堪憂。她握住劍柄,用力將召喚自戰爭之書的短劍拔出來。她溫熱的掌心包裹著劍柄,體會著絲絲涼意鑽入血液,漸漸地,她明白了。
緹雅雙手按住薩麥爾身後的架子,只是想了一下,堅固的金屬就融化在由她意識而成的光芒中。她感受到強大的力量,但這並不新鮮。她運用惡魔之力、解開黑翼封印、徹底釋放莉莉絲血液能量的時候,都有過類似的感覺,雖然這一次融入體內的力量明顯高于之前,但仍是熟悉的。除此之外,緹雅還有一個陌生的收獲,那就是——信心。
當瑪爾斯親口說出桑婭留下的印刻實際蘊藏了創世神的力量時,緹雅並未設想太多。彼時她只把印刻當做護身符,用來阻止yu火焚身的瑪爾斯靠近自己。關于力量的融合,緹雅也曾想到過。但這個想法只是在她腦海里一閃而過,就地掩埋。
不同力量的融合本就是冒險行為,暗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薩麥爾因貪圖更強大的力量融合了熾天使之心,得到一個令他無比後悔的結果;緹雅以人類軀體和力量消散的黑暗之心融合莉莉絲的血液力量,失去理智,瘋狂殺戮後才回歸理智,到如今也不能合理運用自身能量——經歷了種種艱難過程的緹雅,暫時不想再冒險了。更何況,神明的力量又怎會與惡魔為伍?
在緹雅看來,掌心的印刻雖然蘊藏創世神的力量,但卻是月兌離她的本源能量而獨立存在的。就像她隨身攜帶著一枚鑰匙,只是鑰匙瓖嵌在她的血肉里。它為了守護密室,守護戰爭之書而熠熠生輝,可以保護她的生命……
的確,它救了緹雅,保護了她的生命。瑪爾斯將短劍刺進薩麥爾胸膛之時,緹雅的身體亦發出危險訊號。繼而印刻消融,它流進緹雅的血管,創世神的力量沉入莉莉絲遺留的惡魔之血——神與魔,在緹雅的身體里,完美結合。
這不是奇跡。這是薩麥爾大膽的設想,是他孤注一擲的冒險。他將自己推向死亡的邊緣,以此激發緹雅的求生本能。在她惡魔能量被封住的時刻,還有什麼可以幫她呢?薩麥爾希望,溫柔的創世神不會袖手旁觀。既然他的力量願意依附于緹雅的掌心,又何必吝嗇繼續滲入其中呢?
薩麥爾的願望實現了。緹雅用雙翼裹住他的身體時,听到了他的心聲。設想、冒險、希望。薩麥爾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開始實施計劃,憑的是他毅然決然的勇氣和無比強大的自信。
緹雅想要責備薩麥爾,想用「魯莽」和「沖動」評價他的冒險,但最終,她還是緊緊擁住他的肩膀,在他問起神明力量滲入血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時,輕聲回答︰「我感受到了,信心。」
無所不在的時間,產生炫目的光澤。紅雲漫過干渴的咽喉,迷蒙的靈魂,已做長夜的漫游。至高的神明,我愛你們,我恨你們。我嘲笑神之虛榮,渴求神之強力。我嗅到紛爭的氣息,看到權力的。神與魔的融合消弭了正義與邪惡的界限,信心與力量帶給我嶄新的理想。我將持利刃,弒神殺敵。我是夢魘里的星辰,黑暗中的黑暗,緹雅.聖.里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