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熙臉色陰郁,薄唇緊抿成一條線,一言不發。
「我這人雖然一向記性不大好,不過有些事情倒是怎麼也沒忘掉,說起來也是顧先生你的功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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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著揮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影,大步繞過去,背後猛地一陣巨大的拉力,許安然怒火中燒,「你憑什麼管我!」悌
「你就這麼恨我?」他唇角微勾,挑起的眉峰,顯出幾分無奈,叱 商場的顧城熙也有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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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安然好笑,「那你覺得我難道應該愛你?」
「難道不是?」
不知道他哪里來的篤定自信的態度,仿若早就將許安然看穿。
這種感覺讓許安然下意識的生出刺來,她忽的綻開一抹淺笑,目光中透著淡淡的鄙夷,「顧先生玩笑開的有點過了,你已經結婚,而我我連兒子都有了,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能嗎?」
顧城熙終于沒有了剛才的神態自若,臉色在那一秒鐘之內倏地結凍冰封,聲音可怕的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夾雜著暴風驟雨,「你結婚了?」
盡管收緊被捏的幾乎有種骨骼碎裂的錯覺,許安然嘴角的弧度依然不減分毫,像是刻意挑戰這個男人的忍耐底線,「和你有關系嗎?」
略帶挑釁的眼神,再自然不過的微笑,三年的時候,這個女人懂得了如何利用自己的魅力,在沒有他的環境里變得越發美麗而惑人,而一切都可能是因為一個他未知的男人而帶給她的改變!諛
這一認知讓顧城熙最後隱忍的那根弦崩斷了,許安然已經不是當初的許安然這一切的一切看在他眼中分外的刺眼,高大的身影帶著絕對的強勢壓下來,許安然下意識的就感到危險,然而已經為時已晚,未出口的驚呼早已被對方霸道的吞沒在唇齒間。
昨晚的片段如幻燈片般忽然瘋狂的從眼前閃過,畫面最後定格在許安然懷疑的眼神,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猛然清醒過來!
啪——
清脆的聲音在空氣里炸開,顧城熙臉上五條深紅的手指印,卻站著,巋然不動,深沉的眼底不是惱火不是憤怒,那情緒濃烈而隱忍。
許安然驚慌地別開視線,抬手狠狠擦著自己的嘴唇,像是被什麼惡心的東西踫過難以忍受,硬氣聲音,「你自找的!」
說完頭也不會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如果沒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這里,我不認為我們是朋友,所以請顧先生保持陌生人直接該有的距離,謝謝。」
擦一聲輕響門應聲合上,隔絕了辦公室里的一切,許安然伸手按住慌亂跳動的心髒,心亂如麻。
那之後許安然在醫院連續掛了三天的水,每天除了去醫院就是在家里的床上窩著,工作室的事情也無暇打理。
她想反正也好,就當忙里偷閑了,而且這麼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用再見顧城熙求之不得。
窗簾刺啦一聲被拉開,過于強烈的光線爭先恐後的照進來,早晨的空氣有些微涼,許安然下意識的伸手遮眼,拉過被子蓋住頭,翻個身打算繼續睡覺。
誰知試了幾次被子都拉不動,實在有些凍得受不了,許安然吸吸鼻子抬起似有千斤重的眼皮,嘆息一聲,果然是這小祖宗。
「小諾乖~讓媽咪再睡會,媽咪都已經感冒了,你怎麼還不給我被子。」
誰知許諾呼啦一下站起來,干脆把整條被子都卷過來,許安然豁然坐起,頂著一頭雞窩不滿道,「臭小子!又欠揍了是不是!」
小家伙嘴角一翹,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舅舅說了,要通風換氣多做運動,許安然你趕快起來啦,我陪你去跑步!」
「納尼?」
許安然最終拗不過自家小祖宗,硬是在清晨6點穿上了一身運動服在樓下小區跟一群老大爺老大媽你追我趕。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事實證明她的確缺乏運動,剛開始的頭兩圈她還能一路遙遙領先跑在隊伍最前頭,甚至覺得太沒成就感,很快幾圈下來就變成了吊車尾。
臭小子邊跑邊回頭,一個勁的喊她快追上,氣得她直磨牙!
偏偏路過的大爺大媽看著這母子倆還特別的喜歡,說難得現在還看到家長陪孩子運動了,這個媽咪當得真不錯,許安然只能強裝笑臉咬咬牙繼續跑完剩下的幾圈。
一輛黑色的車無聲無息地在路邊停了快半個小時,駕駛座上的男人看著在跑道上咬牙切齒的小女人,還有她身邊的那抹小小身影。
顧城熙不知道自己是抽了什麼風,明明加了一夜的班,卻在一大清早跑到這里來偷窺別人跑步,只是明明看到她很好,卻還是有沒有令壓抑的心情好一些,如果視線里沒有許安然腳邊的那抹小身影的話,也許事情會是另一種樣子。
關上車窗,車子很快像任何一輛平凡的車輛一樣消失在茫茫車流中。
就在那輛車消失的下一秒,一抹高挑的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正彎腰扶住膝蓋喘氣的許安然視線里突然多出一雙艷麗的漆皮高跟鞋。
許安然一愣,站直了身子。
對方笑得溫婉,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伸出手,「有時間坐下來談一談嗎?」
「關小姐和我有什麼要說的嗎?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對不起,現在是我私人時間,請和我的工作室聯系。」
雖然比關玥矮了近半個頭,許安然的氣勢卻絲毫不輸關玥,相反倒有幾分要壓過關玥的派頭,只是她手邊的動作確實下意識的把許諾往自己身後帶。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著你兒子的面談可以嗎?」關玥早就看到了那張酷似縮小版顧城熙的臉,也清楚的知道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但在看到許安然剛才的動作時她突然想賭一把,賭許安然不想讓這個孩子的身世公布于世。
許諾感到了許安然的緊張,因為握住他小手的手掌已經開始微微汗濕,懂事的小家伙反握回去,希望給媽咪自己的力量。
「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馬上下來。」許安然轉身抱起許諾離開,關玥彎彎嘴角,知道自己猜對了。
許安然一直以為自己跟關玥站在一起,從來都是弱勢的那一方,直到關玥聲淚俱下祈求自己離開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這世上本沒有絕對的強勢與弱勢,看只看誰比較在乎,在乎的那一個就輸了。
不過很可惜,她不覺得自己有為別人改變生活的需要,所以也給不了關玥任何的承諾。
顧城熙剛回到家就看到一個小身影抱著靠枕在沙發上悶悶不樂,腳步一轉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窩在沙發上的某只察覺到異樣抬起頭,看到是顧城熙又低下了頭繼續生悶氣。
顧城熙好笑,溫柔的模了模小家伙的腦袋,「怎麼了小貝?生小叔的氣了?」
幾年的功夫顧小貝一下子躥高了好多,模樣也越發可愛靈巧了,只是再怎麼活潑這三年來卻依舊沒有開口說話,顧城熙帶著小貝找過很多醫生,甚至每每去國外出差也帶著她一起過去。
醫生的口徑很統一,都說她的發聲系統沒有問題,如果不能說話,只可能是因為她自己不能突破心理障礙。
顧城熙試著和她溝通過很多次,但始終問不出小貝到底害怕什麼才構成的障礙,事情一拖再拖,直到現在顧雅芝都似乎有些放棄了再讓小貝開口講話的念頭。
除了不能說話,小貝小魔女的性子可是一點沒改,從幼兒園升到小學,周圍的同學沒有不怕她的,只有每次在顧雅芝要求顧城熙帶她去關玥那里的時候小貝的才會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沉悶不已。
顧雅芝的意思是顧城熙結婚後要帶著小貝一起生活的,可是以前是關玥不願意接受家里有個孩子,所以顧小貝一直對她很敵對,後來經過三年前的那場事件之後關玥有意要跟顧小貝搞好關系,反倒是顧小貝每次過去都刻意躲著關玥。
顧城熙看出小貝的排斥,一來二去也不再帶她過去,順便以照顧小貝為由搬回老宅住了,當然這一點常年在療養院療養的顧雅芝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