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界內有六座城池——徐城、趙城、許城、銘城、淵城和莫離城。前五城分別用了魔界七俠中五位的姓或名來命名,那五位大俠就是在與異彌之戰中隕落的無名魔尊徐啟,流雲無影趙宗卿,寒冰無影許卿,呼風無量上官銘和喚雨無量上官淵。
莫離城則是用來紀念七俠中驚雷無量沈揚和月光影者江初雨這一對情侶的,城中住著沈家和江家。
魔靈院建在莫離城中,院內一角設有供夫子們居住的房屋,稱作居安園,喻呈一行人被安排在居安園內的一個小四合院。
把前世的魔靈都傳給喻靈後,喻呈丹田內的初點突然發生了變化,左邊的一個變成了一條細細的靈線,右邊的一個卻遲遲沒有動靜。
沒過幾天,寧初也迎來的她的大機緣,用萬年枯骨根泡水洗澡後,她的修為逐漸恢復,竟隱隱有晉級的趨勢。
此時離魔靈院開學還有好幾天,喻呈便帶著寧初四處閑逛,時不時去藏金閣買點藥材煮湯或者泡澡。
「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我很快就會變成老太婆的。」寧初看著自己逐漸長高的身體,嘟著嘴皺著眉頭。
短短五天,她就從六七歲的小女童變成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
「照這個速度漂亮下去,很快就會有滿大街的人盯著你看了。」喻呈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寧初邊走邊問。
喧鬧的街頭,喻呈突然停下腳步,不忍直視她明亮的眼眸。
「去買藥吧。」喻呈說。
寧初搖了搖頭,她不喜歡聞草藥的味道。
「那你在賣冰糖葫蘆的地方乖乖等我。」他說。
「好。」她點了點頭,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藏金閣的店主名叫青漣,見喻呈又來買藥,她放下搗藥罐朝他點了點頭,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喻呈朝她笑了笑,去取櫥窗里的萬年枯骨根,沒走幾步,一個小小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顆黃豆大小的黑色種子,乍一看並無異常,但當喻呈轉移視線之後,它卻偷偷地發出了一絲亮光,好似流星一閃,稍縱即逝。
他好奇地捏起了那種子,它並非全黑,而是有黑有白,好似一顆眼珠。
喻呈和那眼珠直愣愣地對視著,他正想開口問問青漣這是什麼,手中的眼珠卻突然光芒一閃,霎時間,喻呈的丹田內仿佛有石磨在攪動,他吃痛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那顆眼珠般的種子也從他顫抖的手上滾落。
「嘻嘻」
一個細小的笑聲傳入喻呈的耳朵,在他的腦海里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風暴,他悶哼了一聲,經脈內仿佛有牙在咬有爪在撓。
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青漣愣愣地看著自己手里碎裂的搗藥罐,來不及思索,一陣尖銳的風便急殺殺地朝她刮來,那風極冷,她張開雙手,企圖抵擋風中的肅殺。
「你到底想干什麼?」她朝喻呈怒喝。
喻呈正無助地蹲在地上瑟瑟發抖,黑色的冷汗從他的毛孔里溢出,淅淅瀝瀝地滴落在地上,仿佛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他抬起頭,像一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污鬼,張嘴欲言,卻噴出了一口黑色的血,那血並未落地,而是被地上的眼珠吸了進去。
疾風穿堂而過,店里的藥材被震成粉末,空氣中彌漫著濃郁而苦澀的粉塵。霎時間,風停,痛止,一切來得如此突然,又去得如此迅疾。
喻呈晃晃蕩蕩地站起來,青漣則迅速跑進了後院。
她一路跑進臥室,身上的衣裙早被那股勁風撕碎,失去了魔靈的保護後,瞬間變成無數細線,散落了一地。她定了定神,搖搖欲墜地站起來,強撐著換了一件衣裳。
藏金閣內一片狼藉,無數珍稀藥材被毀,喻呈心里一陣後怕,踉踉蹌蹌地準備離開,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冷意,一只小手搭上了他的肩。
「賠錢。」青漣淡淡地說。
喻呈苦笑著轉過身。
「咦?」青漣一聲驚呼,捏住喻呈的衣領,那身青衣看似普通,卻細膩軟滑,宛若魚鱗,她頓時眼前一亮,改口說︰「要麼賠錢,要麼把衣服留下。」
「你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喻呈擦了一把冷汗。
青漣不語,冷冷地把喻呈揪進後院的茅廁,往里頭扔了一件衣裳。
他哭笑不得地換了一身行頭,把那件平凡無奇的青衣交到了青漣手里,青漣指著大門,朝他做了個「好走不送」的姿勢。見喻呈久久不出,寧初便前來看個究竟,拿著冰糖葫蘆的她站在門口,好奇地問︰「喻呈哥哥,你不是去買藥嗎,怎麼買了件衣服?」
「小丫頭片子管那麼多干嘛,」他故意裝出惡狠狠的樣子,「別告訴章魚和神經病叔叔,知道嗎?」
「哦。」寧初乖巧地點了點頭,吐出幾顆山楂籽,酸得齜牙咧嘴
夕陽西下,繁華褪去,喧鬧止息。
居安園內,微風拂面,柔軟如絲。
九爪在散步,喻靈在修煉,寧初在泡澡,喻呈呢,在呼呼睡覺。朦朦朧朧中,有人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他睜開眼楮,一本書懸在半空中,離他的鼻尖只有一厘米遠,一頁紙輕輕從書里掉出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小刀?」他驚呼。
那紙化作一個肥嘟嘟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坐在喻呈的脖子上,揉了揉眼楮,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咦,我怎麼變回來了,難道是那枚龍眼的功勞?」
話音剛落,喻呈就欣喜若狂地把一臉迷糊的小刀抱進了懷里︰「什麼龍眼?你餓了嗎,我馬上給你買吃的去。」
「龍眼是今天給你洗精伐髓的那個玩意兒,不是吃的,」小刀說著,從喻呈的狼抱里掙月兌開來,「你今天被那個女人耍慘了。」
「洗精伐髓?」他撓了撓頭皮,「女人?」
「龍眼就是那顆眼珠子,那可是個能洗精伐髓的好東西,你用完之後居然就把它丟在那兒了,嘖嘖,」小刀雙手叉腰,指著喻呈的鼻尖,憤憤地說,「還有那件和你一起從幻境中出來的衣服,本為虛幻,早該灰飛煙滅,可它在幻境中吸收了幾百年天地靈氣,居然能凝成實體,火燒不壞,水浸不濕,還能阻擋魔靈的攻擊。你怎麼這麼笨,居然把它隨隨便便地給了那個女人。」
「你是說,那兩件都是寶物?」
「當然!」
窗外經過一位打更人,他緩緩敲著手里的梆子,將夜色從街頭帶到了街角。
街角的藏金閣內,青漣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後院。不多時,那里響起一陣熟悉的腳步,一個人從後門閃了進來,快步走進店里,把她擁入懷中。
她偎在他肩上,揉著他衣裳上的血跡,喉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幸福和傷痛。
「不要再去了好不好。」她懇求道。
男子搖了搖頭,胸膛里隱約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嘆息,那聲音融化在穿堂而過的夜風里。
(祝各位中秋快樂!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就是我沒有存稿,萬一斷更咋辦?所以國慶就留在家里存稿,哪也不去了,嗯,就這麼定了。每天還是一更,希望大家不要嫌我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