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AnswerBall
斯坦福球館，又是一場歡暢的盛宴。今晚絳紅隊對陣的是具有控衛傳統的名隊——亞利桑那野貓隊。可惜的是，這支去年的四強球隊，今年的情況有點糟糕。隨著吉爾伯特－阿里納斯和理查德－杰弗森的離開，野貓隊的實力仿佛就下降了一半，更加悲哀的是，這段時間球隊在組織後衛上出現了真空期，眼看著史努比率領著紅魔劍客自由來去毫無辦法。
「不是真空期好不好，至少還有我！」薩利姆－斯塔德邁爾坐在替補席上嘟嘟囔囔地抱怨教練不讓他上場。他也是今年的新人，眼看著比自己還小得多的史努比已經在斯坦福的陣容里呼風喚雨，自認為技術不錯的他怎麼可能按耐得住，唔，斯塔德邁爾，難道要重復當年小飛鼠的成就？
「他可還不是小飛鼠！」很顯然，野貓隊的教練不像斯坦福的瘋女人那樣對新人放心，實際上板凳群里還坐著不少有實力的家伙，亞利桑那這樣的名門在球員儲備能力上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三分！我們的小狗再次投放了巡航導彈！」絳紅隊的評論員大叫了起來，語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洋洋得意。隨著比賽進程的推進，史努比的名氣水漲船高，連帶著他的手感也熱的發燙。
控球狂奔過半場，在三分線外藐視一切防守隊員，控制起跳高度，快速三分出手將對方轟殺至渣，這是近來史努比最喜歡的攻擊手段，他得意地稱之為飄逸劍客流（名字有夠惡俗）當然，這種癲狂的表演除非他打瘋了，否則也不會隨意施展。
可是今天的史努比確實已經打瘋了。亞利桑那野貓和斯坦福絳紅在上半時一直糾纏不休，下半時史努比果然爆發，連續三分得手，雙方比分差距迅速被拉到了十分。反觀野貓隊，全隊三分投籃命中率低得僅有23%，場上沒有一個助攻好手。
「媽媽咪呀，史努比的到來簡直是我們的福氣！」已經成為絳紅隊助理教練的里克－洛佩斯先生坐在薩尼的身邊，一副毫無顧忌地諂媚模樣讓女教練猶如吃了一顆蒼蠅一般的惡心。「知道嗎，所謂的三劍客，絕大多數時候都依靠小狗狗的攻擊，另外兩個只要做好掩護就萬事大吉！」說著，這位外表俊朗的教練翹起了二郎腿，更是顯得怡然自得。
「上帝！」薩尼暗暗地在心里畫著十字，她討厭眼前這個家伙，但是卻找不出什麼碴。里克－洛佩斯從來不對薩尼的人事安排做任何建議，他就像個單純的追星族一樣，仿佛完全是沖著史努比來的。當然，這個男人也會察言觀色，當他看到薩尼對剛才的評論有些不愉快地時候馬上換了副嘴臉，「賈米森的步伐很不錯，運動力極強的中鋒，還有柴爾德里斯，在防守上面他就像是進攻端的史努比，很好，薩尼你的部下非常讓人滿意！」
「能不能閉上你的鳥嘴！」麥克伊海尼小姐很想大吼一句，可是她沒有，依然面無表情地看著賽場，而事實上心里卻在詛咒，「該死的，他為什麼要提這些，還用那種不懷好意地眼神！」最近隨著斯坦福大學的異軍突起，這支球隊開始被大眾廣泛的討論，其中除了明星史努比之外，被提到次數最多的就是這位女教練。糟糕的是，她的名聲和史努比天差地別，比如關于她任用私人的話題，「女人是感性生物，她們總是喜歡一些看上去不錯，和自己胃口的家伙！」這樣的言論雖然多數是指當年在ＡＢＡ節奏隊的肖恩－坎貝爾和佛雷杰－桑托斯，不過誰都能看出女教練目前對柴爾德里斯和賈米森非常的看重……「我不能只考慮史努比，這是一個球隊，如果是拉里－布朗或者菲爾－杰克遜做這樣的安排，他們保證沒有任何屁話！」我們的女教練郁悶地想。可是看看數據吧，史努比最近十場比賽，單場28.4分，助攻7.6次，搶斷3.2次，斯坦福的成績幾乎是他獨力支撐，而另外兩名主力的場均總分也只有史努比的一半，這樣的情況不讓別人說閑話是不可能的。好在目前絳紅隊的表現不錯，否則讓薩尼下課的呼聲會此起彼伏。
球場上，「天吶，天吶，他又投中了三分，到底誰能抵擋這人間大炮的威力！」評論員感嘆著，如果他是只猴子一定會跳到評論席上，不對，他已經跳了起來，高聲呼喊著︰「球迷們，我現在不是評論員，我是DJ，讓我們開始唱史努比之歌吧！」
「弗萊切，把垃圾時間讓給我們吧！」替補席上的安德烈－伊戈達拉沖著教練大聲請戰，雖然他用的是垃圾時間這個詞，可是他的眼神告訴我們，這小子想上去打answerball。弗萊切看著這名二年級球員，恍惚間又看到了當年在場上飛來扣去的光頭杰弗遜，唔，這兩個人很像，而且他對快攻戰特別有感情。
「好吧，我會做一個重大的決定，當你們看見那條狗在場上奔跑的時候，你們的就像被火烤一樣，那麼我現在成全你們。」
一個暫停，換來的是野貓隊的大換血，一批新人站在了場上。「弗萊切已經認輸了嗎？」所有人都這樣想，「真是沉不住氣的家伙啊！」球館里的紅色浪潮中都報以譏笑，甚至野貓隊的球迷都閃現出不信任的眼神，但是他們沒有人會知道野貓現在的陣容將是以後幾年里的中堅力量。
中鋒，錢寧－弗萊；大前鋒，盧克－沃頓（比爾－沃頓的兒子）；小前鋒︰安德烈－伊戈達拉；得分後衛︰賈森－嘉德勒；控球後衛︰薩利姆－斯塔德邁爾。
「一群很陌生的家伙！」史努比看著這些面孔，有些隨意地對柴爾德里斯說，「伙計，你的投籃是最有用的，為什麼要藏著掖著？籃球最美麗之處就是得分啊！」
看著小狗的背影，柴爾德里斯有些哭笑不得，史努比已經成了這支球隊的老大，這種本事他仿佛與生俱來，即使他比史努比大四歲，他依然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他，這種感覺在有些時候真的令人不舒服。不過史努比是不會譏笑隊友的，雖然他的嘴巴有時候很髒，也許是因為最近的傳言吧，柴爾德里斯感激地看了小老大一眼，為了薩尼，不，為了斯坦福，就算投籃姿勢很丑又怎樣？
可讓絳紅隊球員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幫替補是帶著重火力武器上來的，十五分的差距在這些被餓急了的狼崽子眼里仿佛不值一提。快攻對快攻，在眾人都以為野貓隊發起了自殺性攻擊的時候，絳紅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首先是薩利姆－斯塔德邁爾底線橫傳盧克－沃頓，沃頓假扣真傳騙過賈米森，伊戈達拉空中接力扣籃成功，給洋洋得意的絳紅隊第一次震懾。接著史努比和賈米森擋拆，雖然造成野貓錯位防守，但是史努比的投籃被身高臂長的弗萊給破壞掉了。
伊戈達拉搶到籃板後迅速快攻反擊，長傳給接近三秒區的盧克－沃頓，卻沒想沃頓這個大個子居然傳的一手好球，往前跨了一步突然橫傳給三分線外的嘉德勒，野貓隊立刻三分得手。這到底是替補還是主力，就在大家被這眼花繚亂的變相迷惑的時候，野貓隊已經憑借著超強的候補機動部隊把比分漸漸追了上來。
此時離比賽還有二十六秒，比分71:70，斯坦福悲哀的領先，因為球權在野貓隊手上。薩利姆－斯塔德邁爾在三分線外控球，而其它球員則在拼命跑位，開賽以來，絳紅隊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局勢。
球館里只听得到籃球的拍擊聲和球員腳步摩擦聲，所有的觀眾都屏息靜氣地觀注這個關鍵球，連一直聒噪的斯坦福評論員也失聲了。
薩尼－麥克伊海尼緊咬著嘴唇注視著場上的局勢，在剛才的十分鐘里她用掉了所有的暫停，可是絳紅隊的戰術漏洞已經暴顯了，一旦這種歇斯底里的快攻節奏被對方掌握，己方只能是被宰割的魚肉。現在這個時候只能依靠球員的個人能力了，只是絳紅隊的球員幾乎都是新人，這樣的壓力不知道頂不頂得住？
頂得住，史努比做出了反應。當薩利姆－斯塔德邁爾動起來之後，史努比就緊緊地貼住了他，小狗的防守並不算強，可是他卓越的移動力和敏捷地反應彌補了很多不足，薩利姆一時間無法擺月兌。
安德烈－伊戈達拉插進兩人之間為薩利姆做了阻擋，薩利姆急忙往右，可是防守端的暴徒柴爾德里斯已經封住了他的進攻路線，傳球吧，薩利姆無奈地進行大範圍轉移，球送到了左側底線嘉德勒的手中。嘉德勒算是這群球員當中最弱的一環，沒有空位，他沒有投籃的勇氣，小心翼翼地把球高拋給了內線的錢寧－弗萊，弗萊的技術不錯，可是在籃下進行血肉較量的話，居然無法佔到賈米森的便宜，實際上賈米森已經算是ＮＣＡＡ中球風柔弱的中鋒。
弗萊勉力向後推進了一步，沒有找到合適的出手機會，而對方的協防球員已經有了包夾的態勢，只好眼楮一閉把球向籃筐勾去……「砰！」重重地金屬聲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髒上，「籃板！」雙方球員都大叫著，眼楮里閃著光，那個東西已經不是籃球而是得之即生的寶貝疙瘩。
弗萊和賈米森兩人互相拉扯著，都沒有在第一時間跳起來，而離籃框最近的盧克－沃頓在籃板技術方面處于弱勢，被身後地柴爾德里斯撐在了背上，搶先一步地向那寶貝疙瘩伸出魔掌。
就在柴爾德里斯即將夠到這個籃板的時候，卻看到一只長手已經搭在了籃球上面，輕輕地一用力，那球就離他的手指越來越遠……慢慢地滑進了籃筐。
「噢！」球場中的寂靜突然被炸開了鍋，紅色巨浪中滿是嘆息，而人數較少的野貓陣營里反倒是鑼鼓喧天，頗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
「真是糟糕！」里克－洛佩斯拍了拍腦袋，一臉沮喪地癱坐在椅子上，但他偷瞧薩尼時，嘴角卻又一抹不易覺察地冷笑。薩尼依然沒有表情，只是大眼楮上的睫毛在不斷地抖動……佔盡優勢而被翻盤的話，意味著什麼？
怒了！史努比罵了一句西紅柿，沒有人能理解史努比為什麼喜歡用西紅柿做戰斗宣言，不過他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總有人要付出代價。
在柴爾德里斯發球之前，史努比和他耳語了一番。底線發球之後，史努比運著球一騎當先快速向前場馳去。此時離比賽還有七秒，斯坦福落後１分。野貓隊也沒有了暫停，不過他們自發地開始全場緊逼防守，雖然薩利姆－斯塔德邁爾要很吃力才能跟上小狗的腳步，但是和他一起協防地伊戈達拉在防守上的確很出色，在前十分鐘里給史努比造成了不少麻煩。
越過三分線，史努比猛地停步，身子隨之後仰，他跳了起來，但是很矮，這種出手方式極為難防，跟著他腳步的薩利姆根本來不急控制慣性，已經超過了他的身位，而前來協防的伊戈達拉也只能用盡全力去封蓋他。不過有一點還可以期待，那就是史努比的中投命中率偏低，小狗在三分線外急停跳投，或者突破上籃都有恐怖的殺傷力，偏偏是中投水平比較一般。這也跟他的位置有關，控衛是不怎麼依賴中投的。
可是野貓隊這點期待完全落空了，史努比沒有投籃，而是一扭身，將球傳了出去，太不可思議了，在後仰的時候居然還判斷出了傳球路線，而且他已經吸引了大部分防守球員的注意力。站在三秒區外側的柴爾德里斯接到了這個球。
「果決一點！」兩個聲音在他的腦海里響了起來，薩尼還有史努比。柴爾德里斯沒有猶豫，只有三秒鐘了，他記得史努比剛才對他的耳語，所以他終于再次展現了那丑陋的投籃姿勢……很多年以後，在ＮＢＡ里有人這樣描述史努比和柴爾德里斯，史努比無論是傳球還是投籃，都是在發揮他能力的極致，如果你無法硬吃史努比，那麼即使所有的謎題都判斷正確仍然會徒勞無功；柴爾德里斯的投籃則完全沒有技術或藝術的內涵，但是有一點，他那丑陋的姿勢讓你難以辨別他究竟是想投還是想傳。
這個球就是個傳球，不可思議的出手方式以及不可思議的運行路線，還有突然空切的史努比，左側三分線內側一碼，史努比拿到了這個球，還有一秒多比賽結束，斯坦福大學落後一分，而意識不錯的安德烈－伊戈達拉還如影隨形地跟著他，剛才史努比和柴爾德里斯的配合騙過了所有的人卻沒有騙過這個家伙，這讓史努比不禁開始重視這個對手（實際上他不知道伊戈達拉是個死心眼，只是單純地不想讓意氣風發的史努比好過而已）但是重視的人並不代表有威脅，現在小狗要打answerball了，接球，往右加速卻忽然貼住伊戈達拉，以左腳為軸變向轉身……伊戈達拉楞住了，這小子怎麼還往外跑？
答案就在眼前，史努比轉身踏出三分線馬上起跳出手，人在半空中扭身，就像武林中的「回馬槍」，比之納什的騎馬射箭不遑多讓。伊戈達拉呆掉了，而籃下的錢寧－弗萊也呆掉了，那個球平穩而飛快地飛進了籃筐，是個空心。
「精確制導武器，創造者是我們的史努比！」隨著籃板上紅燈閃亮，比賽結束了，史努比用一個漂亮的三分絕殺了對手，這是他在ＮＣＡＡ的第一次絕殺。評論員只沉寂了一下就馬上發揮他聒噪的本事來，而紅色聲浪里史努比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
「輸了！」像狼群一樣嗜血地野貓替補們默默地回去舌忝拭傷口，而我們的明星史努比則在接受記者的采訪……
薩尼僵硬的表情終于松懈了下來，在剛才那一刻她真的想要沖進場去擁抱史努比，她盡力忍住了，看著被記者圍繞的小狗，她皺了皺眉頭，吐了口氣站了起來。而坐在他身邊的里克－洛佩斯仿佛坐了過山車一般大汗淋灕，嘴里喃喃說著感謝上帝的話語，仿佛真的為這場比賽耗盡了心力，但只要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這位先生的眼楮里閃動著忌恨的光芒。
「教練，我們贏了，史努比干的太棒了！」柴爾德里斯第一個走到了薩尼的身邊，這個女教練雖然平時瘋瘋癲癲地，可是在爆炸頭的觀察中他時常能夠發現麥克伊海尼小姐獨自憂郁。年輕的爆炸頭有種想要走進這種憂郁的想法，雖然他從來沒有正視過，但他不由自主的向薩尼靠近。
「你的球傳的不錯，好好干！」薩尼微笑著擰了寧柴爾德里斯的臉，「不要擔心自己的姿勢，在我看來能夠發揮作用的出手方式就是最美好的！」
「謝謝你教練！」柴爾德里斯笑了笑，「為什麼你不和史努比一起接受采訪，史努比很希望和你一起！」
薩尼教練並沒有回答他，只是滿含深意地看了志得意滿的史努比一眼，她雖然在笑，但眉眼中透顯出一點焦慮。細心地柴爾德里斯看到了這點，他用最大的勇氣才嘗試性地開口問道︰「為什麼你看上去並不那麼高興，薩尼？」
麥克伊海尼愕然地看了柴爾德里斯一眼，隨即笑了笑，伸手想模他的爆炸頭最後還是忍住了，「小伙子，把眼光放寬一點，你能看到更多的東西！」這句話，她曾經也對別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