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雨欲來（二）
揭幕戰結束後，史努比沒有接受記者的采訪而是迅速回到更衣室沖涼。這場比賽的最佳球員應該是安豬，他拿下二十六分，十六個籃板，從頭到腳散發著霸氣，所以史努比不會去跟他搶賽後的風頭，雖然湖人的每場比賽結束後，記者都想問問史努比有什麼感想。
關于小狗打球有沒有熱情的爭論已經持續一年了，細心的人會覺得這個聯盟還是很不公正的，史努比在科比，加索爾還有安豬分享球權的情況下尚能場均17分7次助攻並且場均出手次數僅有十五次左右，這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其他三個巨頭根本辦不到。當然，球迷也不公正，他們忽略了一些客觀原因，只看到史努比每天像做功課一樣提交數據就抱怨小狗不再有熱情。有一個評論家這樣說，史努比無論去哪支球隊，每場比賽都至少能穩定地提供三十分，這樣的人卻在MVP排行榜上從來沒有進入過前十，實在是種遺憾。幾乎所有的球隊經理人都持有這樣的看法，以史努比的實力，他已經在向統治力靠近，而且小狗還明顯沒有到達巔峰期，他與保羅差距不大，而且還小保羅兩歲。可以想象，巔峰期的史努比一定會比納什更厲害。不過公爵在湖人已經到了瓶頸，如果湖人不作出變化，那麼下個賽季跳出合同是必然的。
這就是聯盟為下一年躁動的原因，LBJ的歸屬已經毫無懸念，那麼在未來能夠跟小皇帝作對的人，現在只有兩個，一個是湖人的史努比，另一個就是黃蜂的保羅，至于甜瓜只能算半個，其他的更不用提。「不要以為史努比就不行，如果他獨力領導一支球隊，成就不在如今的保羅之下，開拓者真是腦殘！」毒舌比爾•西蒙斯近期持續地撰文攻擊開拓者隊，這支球隊什麼都好，但是控衛問題始終是大患，而且連續兩年被湖人修理，奧登大帝的威名簡直不能出俄亥俄州，恨鐵不成鋼之余他開始鼓吹小狗的神武。
同時，在NB的球員工會中，史努比的經紀人風信起則走向神壇。他幫助公爵跟湖人簽訂的霸王條款將史努比完全推到上風，11年不少球隊都保留了競爭LBJ而余下的薪資空間，使得史努比的可選余地非常廣闊，而對史努比最熱衷的尼克斯隊也逐漸擺褪困境，德安東尼數次表示希望和史努比合作，這一系列的風潮給湖人高層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明白，史努比在合約中提出連續兩年的球員選項並不是為了大合同那麼簡單，他們要留住史努比就必須要把史努比豎立成核心，而這又關乎科比的態度，所以巴斯對此左右為難。
科比顯然已經看透了這個局，雖然他目前的競技狀態並沒有大幅下滑，而且銳化的意識讓他在比賽中游刃有余，但是和史努比競爭他顯然已經力不從心，所以萌生退役的想法。只不過加索爾的突然決定讓他把宣布退役的計劃延後了，跟在加索爾後面說這些仿佛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一樣，科比不喜歡這種感覺。
球員們陸陸續續沐浴完畢離開了更衣室，又是史努比和科比留在了最後。這一次兩個人同時走出了淋浴間，科比圍著一根浴巾，黑黝黝的肌膚在燈光下發亮。而史努比則穿著短褲，把毛巾裹在頭上，像個印度阿三，古銅色的肌膚洋溢著青春和活力。科比盯著史努比，小狗用毛巾將頭發裹住後，顯顯出的五官說不出的俊美，奧黛麗•塔圖曾經說過，這個男人對女人來講是天生的尤物。其實對于男人來說，也不得不贊嘆他的英俊。
史努比看著科比，顯出潔白的牙齒，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科比也點了點頭，突然之間，有種傷魂的遺憾。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到現在好像見面只會說「今天的天氣哈哈」之類的毫無營養的客套話。「歲月易變啊！」科比突然有種蕭索的感覺，看到史努比在穿衣服，他突然開口道︰「還記得五年前你跟我過說什麼嗎？」
「什麼？」史努比正彎下腰，拿起襯衣，听到這句話後他頓住了。
科比深吸了一口氣，喟然道︰「在我身邊與我一起戰斗，讓我看著你是如何超越我的！」說了這句話後，科比無奈地笑了笑，輕聲道︰「現在我是不是該說，我已經看到了？」
史努比沒有說話，默默地將衣服穿好，年少輕狂的話他已經不想在記在心頭，科比在日漸老去，他看在眼里，曾經的小飛俠如今已經不怎麼飛了，曼巴蛇也不能四節比賽都保持旺盛的精力，也無法做到一個賽季如一場的彪悍，而小狗辦到了，他上個賽季是湖人最穩定的火力點，雖然刻意低調而沒有創造出驚人的得分紀錄，但大家能夠感覺到有史努比和沒有史努比在場的區別。不過這有什麼意義呢？公爵此刻沒有一絲一毫超越前輩的得意，科比32歲，他24歲，現在的一切本來就是應該的。所以他咳嗽了一聲，緩緩說︰「沒有，我和你之間根本就不存在超越這個說法，這個時代就像你的領域，無論我如何去拼搏，都不可能超越你！」是的，從03年開始，科比作為湖人的領袖，無論是精神，還是能力，他已經深深地將自己的意志烙印在洛杉磯了，即便他現在開始老邁，但紫金王朝無人能撼動他的權威。
科比能夠听出史努比語氣中的幽怨，他有些惱火地問道︰「難道你就不能等了嗎？」畢竟科比簽的是三年合約，12年也就到期，而那時候史努比剛好球齡滿七年，正好和湖人簽訂一份新的大合同，可以說，科比的設想還是挺好的。
「你能等嗎？」可是史努比的想法卻和他不一樣，也惱怒地反問起來，當年沙克和科比在一起的時候，科比等過嗎？是的，等過，01年的時候鬧騰過，不過最終04年還是顯出了他的獠牙。
科比深深地嘆了口氣，大鯊魚在04年已經顯顯頹態的時候還想續長約，而他當時正好26歲處于黃金年華，顯然不想再繼續當老二，那將永無出頭之日。可自己並未覺得阻礙了小狗的發展，最多再等兩年……只是科比無法理解史努比，同樣史努比也無法理解科比。
眼看著談不出什麼東西，史努比就想離開，科比終于大聲說︰「我想退役了，打完這個賽季就退役！」
史努比仿佛沒有听見，繼續走了兩步才頓住，轉過頭顯出憤懣之色叫道︰「三年又三年，老大，不用這樣玩我！」
科比聞言一驚，旋即醒悟過來，問道︰「你是在嫉恨我當初簽訂新合同？」
史努比沒有否認，很不客氣地說︰「我來球隊三年，你用奧運會和冠軍戒指忽悠我，ok，我們拿到了，好了，你又說你履行完合同後就退役，讓我安心留在湖人輔助你，結果轉身又簽了三年合同，三年又三年，到時候我二十六了，人家還把我當商業明星，難道我就真的不如克里斯•保羅嗎?現在你跟我說最後一個賽季，我怎麼信你？」
「這是不是你硬要換掉球衣號碼的原因？」科比看著史努比厲聲問道，史努比換球衣號碼不啻于割袍斷義。
史努比也不假言辭，點頭大聲道︰「坦白說，是！」
看著小狗顯出一副怨婦一樣的天真模樣，科比突然想笑，猛然想起多年前面前這個家伙偷偷溜進湖人訓練營找他PK的情景，想到這里，科比吸了口氣，從球框里拿起一個籃球拍了拍丟給了史努比說︰「來吧，我們斗牛！」
「ok!」史努比接過籃球，在手指上轉動起來。
……
在同往媒體見面室的通道里，拉斐爾坐在一張椅子上發呆，他不喜歡應酬記者，雖然他同樣長了一副好看的相貌，但因為過于內斂，在商業影響力上遠遠無法和公爵相比。今晚的比賽讓他很郁悶，雖說敗給湖人並不是丟臉的事情，但拉斐爾直覺時至今日他依然沒有得到球隊的重用，或者說太陽的教練始終沒有給他找到合適的體系。如果在賽場上感受不到快樂，對于像拉斐爾這樣的球員來說就是一種痛苦。
走廊里傳來蹬蹬的高跟鞋聲，听得出是名女性的腳步。拉斐爾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到一個高挑的黑發黃膚的少女正一臉迷惘地走在通道里。那是史努比的表妹達芙妮。兩年間，達芙妮成了如今北美炙手可熱的少女明星之一。
不過公爵家的姑娘不好惹，達芙妮在圈子里的緋聞隨著名氣的增長越來越多，很多英俊小生拜倒在她的裙下，而她又是個本性大大咧咧的姑娘，而且還應為是公爵表妹的原因，一舉一動總是受到媒體的關注。
拉斐爾當然認識達芙妮，不止是因為媒體而認識，實際上在北京奧運會的時候他們還一起吃過飯，不過他可不想招惹上這個姑娘，主要是怕媒體捕風捉影。不過達芙妮怎麼跑到這里來了，這可是同往太陽隊更衣室的路。很明顯，看著達芙妮一臉迷糊的樣子，這個出了名的路痴又找錯路了，看起來她應該是想去找他表哥的。
沒錯，達芙妮最近正在和男朋友迪克蘭鬧矛盾，因為兩個人的緋聞都多，相處就變得很困難，表妹希望表哥去勸誡一下迪克蘭好好待自己，要不然就分手，結果史努比這個爛人，嘴里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和迪克蘭一見如故。英格蘭少年還是太女敕了，從公爵這里學到不少縱意花叢的本事，而公爵也感嘆迪克蘭孺子可教，史努比是個獨身子，迪克蘭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個弟弟，老實說男人在一起階級友誼很快就因為談論女人而飛速提升。這讓達芙妮出離憤怒。
拉斐爾低垂著頭，等著看達芙妮的笑話，這家伙悶騷且蔫壞。記得當年和馬刺打季後賽的時候，他被吉諾比利突破和假摔搞得吐血，惹毛了就干脆在吉諾比利阻擋的時候使暗勁兒把人家真的給撞飛了。自己搭上六犯離場，在更衣室里向當時的老大納什承認錯誤說，「我挺笨的，要是一開始就這麼隱蔽地把他廢了，我可能就不用離場了！」
達芙妮看到了拉斐爾，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停頓了下來。側頭看著低著頭的拉斐爾有些意外地問︰「大個子，你怎麼在這里？」
「啊？」拉斐爾抬起了頭，很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達芙妮也沒理會，繼續問道︰「看的史努比沒有？」
「在球場上看到過！」拉斐爾準備站起來離開，達芙妮哦了一聲繼續往前走，這時候拉斐爾忍不住叫道︰「喂，你走錯了！那邊是我們的更衣室。」
「啊？」達芙妮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納悶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難怪我覺得不對勁，不過兩邊都一樣，太難分辨了！」拉斐爾心中惡寒，明明是自己粗枝大葉不看清楚，這路痴還真是名副其實。
這時候達芙妮突然笑了笑，大方地走到拉斐爾的身邊坐下，因為椅子比較高，兩條腿還一晃一晃的，拉斐爾很不習慣地往旁邊挪動了一下，倒也沒有站起來。
「大個子，你今天……打得很有趣喲！」達芙妮偏著頭看著拉斐爾，拉斐爾的臉立即紅了，小姑娘眨著大眼楮巧笑倩兮地看著他，讓這個小伙子很不習慣。而達芙妮卻有種惡作劇的感覺，她覺得拉斐爾這個家伙挺逗，是NB出了名的純情派，傳說因為一個骨肉皮撲在他的汽車上，嚇得他直接跳進了納什的汽車。而且這個家伙很痴情，他和他死去女友的故事流傳了很久，這是個好男人啊，可惜因為公爵的存在，再一次證明了男不壞女不愛的至理名言。就像現在，達芙妮對他的好感也僅僅存在于想要作弄他一下。
「怎麼說？」拉斐爾听到達芙妮評論他的比賽，心里很好奇，其實他對這個小姑娘有莫名的好感，大概因為他有華裔的血統，在審美觀念里對東方的美有特殊的感覺，另外，活潑開朗的女生真的很容易打動悶騷含蓄的男生。
達芙妮偏著頭，笑眯眯地說︰「剛才我看到你整場比賽咬牙切齒的，就像女人痛經一樣，感到好好笑唷！」這個比喻讓拉斐爾無語，半晌說不出話，達芙妮以為玩笑開重了，打了個哈哈說︰「你肯定沒看過中國以前的戰爭電影，你在球場上的表情好堅毅，就像向我開炮！」
「嗯？」拉斐爾還真是不懂達芙妮在講什麼，顯出好奇的神色，達芙妮像個大姐姐一樣拍了拍拉斐爾的肩膀，「說說吧，看你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
「砰砰砰！」籃球拍擊在地板上的聲音在斯台普斯中心一個訓練場地響起，其間夾雜著球鞋和地板摩擦的吱吱聲，史努比連續兩次轉身，科比都牢牢地貼在他左右，兩個人都有些氣喘，十個球，高強度對抗，且在剛剛結束了一場比賽之後，繞是鐵人也有些吃不住。
不過雖然汗水浸透了球衣，但兩個人的動作卻依然一絲不苟且毫不拖泥帶水。史努比的突破速度沒有絲毫變化，不過科比的反應和判斷已臻化境。可以說這是當世頂級後衛的教科書式的對決，只可惜旁邊除了幾個暗藏的球場保安，沒有別的觀眾。
幾個看球的保安嘴巴都張得大大的，他們不明白史努比和科比為什麼突然要斗牛，但他們打得實在太好看了，枯燥的一對一卻有那麼多技術，盜球，封阻，上籃還有扣籃，你來我往已經打成了九平。史努比不是單挑型選手，但是依賴著速度和節奏的控制和科比纏斗游刃有余。這也是大家認為史努比是小皇帝的對手的原因。
「怎麼樣，很累了吧！」史努比底下腰，嚴神戒備地看著同樣如臨大敵的科比，兩個人的汗水隨著身子的動作揮灑在地板上，科比笑了笑，「累？看誰先倒下！」
除了球技的比拼，兩個人在斗牛比賽中大打心理戰，讓幾個保安暗呼過癮，太爽了，這兩個人的對決，連總統都看不到。
史努比突然貓腰趨前一步，科比凝神而動，卻不料小狗那一步是虛的，接下來就立即轉身，背身將球從右手轉到左手，電光火石間躥至籃下，接著高高躍起。
「好球！」科比大喝了一聲，轉身直接跳起，在正常的比賽中他已經很少從這麼遠的距離向籃筐跳起了，就像飛一樣，時間和角度拿捏得當，大手將將掩蓋住史努比上籃的路線。
此時史努比在空中立即收緊小月復，身子後弓，就像一把被拉滿的弓箭，竭力想要從科比的封擋中找出一個致命的空隙。
科比還在升高，這次跳躍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而且盡力將手伸長，身子舒展的就像一只在天空游弋的大鳥，在史努比的面前化成了一團揮散不去的黑雲。
「厲害！」史努比為科比驚人的運動力而咂舌，比起巔峰時期，現在的科比似乎並不比以前遜色。他在空中盡力控制著小月復收縮增長滯空時間，感覺肌肉都有痙攣的危險，「不能，不能被蓋掉！」強烈地意志趨勢他使勁回避著科比的大手。
科比也不好過，拉伸的軀體就像要斷開一樣，大手根本不敢揮動，因為他不能肯定能否一擊得中，只好竭力保持壓迫的姿態造成史努比上籃失誤。
這只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但兩個強人幾乎表現出畢生的經驗，用出全力，用身子的極限在對決。
小狗收縮小月復的之後突然屏氣，絕招來了，他整個人開始下降起來，而科比還因為慣性在升高，結果科比雖然後起跳，卻已經高過了史努比，這和他本身的彈跳優于小狗有關，但小狗這招千斤墜簡直未被物理法則，他總是用這一手來制造和防守人的落差，然後在即將落地的剎那突然換手，將球從對方的肋下送出，基本上身子條件越好的人，越不容易防住他。
不過這一次是賭博了，在面對別的敵人的時候，小狗可以有準備的進攻，但是科比對他太熟悉了，雖然從來未能成功地破解小狗這一手，但是他已經全力擋住了小狗的視線，雖然沒能保護好肋下的破綻，但史努比只能靠球感來決定這個球是否能進去，因為他最後那一拋可是說是很隨意的。
「砰！」球砸在籃板上，同時兩個人都落在地上，因為耗力太巨，都無力地仰躺在地板上，籃球在籃板上踫了一下，磕在籃圈上不斷地彈動，一下，兩下……
但是科比和史努比沒有再注意籃球，相視一笑，都閉上了眼楮，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地板上，「砰啪！」籃球落在了地板上，有沒有穿網而過，兩個人都沒有看到。
當籃球停止了彈動，靜止以後，科比閉著眼楮深吸了口氣，輕聲說︰「痛快！」
史努比用指頭在地板上敲了兩下，也附和著說︰「的確！」
……
這時候，在那條走廊上，達芙妮突然站起來，看著拉斐爾的眼楮，很嚴肅地說︰「如果不開心，就找個開心的地方，干嘛要婆婆媽媽地忍著，你還是不是男人？」
拉斐爾怔住了，看著達芙妮的眼楮，咬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