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綠袍 54 觀遺寶,啟石匣,劍訣丹經

作者 ︰ 似雪衣冠

4觀遺寶,啟石匣,劍訣丹經

「什麼?呂祖純陽真人所遺仙府?」那半邊老尼猛然站起,驚愕驚喜叫道。

而綠袍,唇邊微微一撇,卻仍坐在座位上淡淡點頭,輕笑道︰「應該是不會有錯,據我不確定的所知,那洞府全名為涵虛仙府,乃是純陽真人當年在此界開闢一下的七處洞天福地之一,內中更還有少許的仙芝靈草,待大師去時,也不放盡數移回武當栽種……」

「這……」半邊老尼遲疑一下,神情終再度恢復沉靜,抬目再望老祖時,目光中卻顯得似有猶豫掙扎,片刻後終至一定時,卻稽首再禮沉聲道︰「老祖,你之盛情貧尼已心有足感,武當上下也皆明百蠻之誠意,對兩教盟約絕不會再有疑問。

不過這呂祖遺府之禮,屬實卻是太重了一些,恕老尼再做推遲,這里卻絕不敢平白領受如此仙珍,這洞府,還是請老祖有暇自行崛取吧」

此言說吧這老尼自己心中卻也一輕,終再沒有了適才那沉甸甸無功受祿的不安之感,畢竟,彼此同為一教之祖,平白領受對方如此重的人情,她心中,又怎能坦然無憂?怎能心安理得?而當掙扎咬牙拒絕了對方這份厚禮後,老尼終于覺得,自己這個武當教祖身份才重新又與對方相等,沒有了那欠人人情心內發虛之感。

而對此,在其對面端坐的綠袍,此時也都隱有所察,看出了對方幾分心意,不過把涵虛仙府遺珍贈予武當,本就是老祖早定下傾心接納的厚禮,現今見得老尼推辭,他便立時把臉一板,沉聲道︰「怎麼?連這點薄禮大師也不肯收?如此見外又真個把我綠袍百蠻視為盟友了嗎?」

「薄禮?」

半邊老尼忍不住微微苦笑,對于老祖那故做的不悅她卻沒有放在心上,反對其所言的薄禮二字,卻有些苦笑上臉,便又接口道︰「老祖,你這說辭也未免太過于自謙了吧?又或者老祖你百蠻家業豪富,真個連呂祖遺珍都不看在眼里了?老尼我卻不信,你百蠻山,真就富庶到此等地步?」

這話,她的眼皮微微上翻,一雙細目卻直想老祖望去,目光甚至帶有兩分玩笑之意。

而綠袍抬目迎上時,四目一對,兩位教祖卻都忍不住同聲微笑,有會于心,那老祖便笑道︰「罷了罷了大師慧眼慧心,綠袍這點心思卻是逃不過大師法眼。的確,便是我百蠻山再過富庶,可對于那位號稱劍仙之祖的純陽真人遺珍,卻也絕不敢視若無睹,不放心上。若是此次沒有和大師的武當結成盟友之事,捎待時日,等我辦完離朱宮之大事後,原也是準備就往太行一行,取出此中遺寶。

只不過現今既然與大師的武當結成盟友,準備你我兩教傾力相扶同進同退,那麼對于呂祖遺珍我便也有些重新的考慮……」

「老祖請接著講,老尼這里正想再聞老祖高論。」半邊老尼在旁邊接口一句道。

「倒也談不上什麼高論。」綠袍點點頭道︰「只是若不謙虛的說一句,百蠻山如今經我歷數載苦心經營,弟子法寶仙籍等眼下雖還遠不能和峨眉相比,但比之大師的武當,卻是要略勝一籌……」

半邊老尼再度點頭,沒有再接口只是繼續听著。

「若真取了呂祖遺珍回來,對我百蠻固然不無小助,但助力卻也絕不會再有太多。因那呂祖乃是以劍仙之祖之名成道飛升,一身的神通法力全在兩口仙劍之上,而我百蠻,眼下既有道家玄功,又有佛門妙法,我那些弟子對這些佛道玄功修煉還只有數載,遠說不上小成,卻很難再有什麼時間去修煉劍訣了。

畢竟大師你武當派本就以劍術聞名,對于劍修的蘊劍,養劍,出劍等等諸多法門,也都知道真要煉出些名堂來需要多大的苦功,多少的時間。所以,真取了遺珍回來,除了那兩口純陽仙劍和純陽金丹對我百蠻會有些小補外,那純陽秘典,在我百蠻便只能暫時被束之高閣,令這部罕世難尋的劍祖秘典再被蒙塵,不知何日方能再顯其威。

而偏偏在那洞府中,經、劍、丹三寶真要細究起來,卻應該就是這經最是珍異,大師覺得我言可有道理?」綠袍再向老尼問道。

「嗯有道理,確有道理,的確,那三寶之中確以經珍,這是最明顯不過的道理,老祖此論老尼贊同。」半邊大師毫不猶豫的同意了綠袍的論斷道。

「所以,與其讓那寶經仙籍在我處束之高閣,倒不如直接把遺珍饋贈盟友,以武當派累世劍修的門風,把三豐真人的煉魔劍訣和呂祖純陽劍訣由大師彼此驗證體悟參修,想從中所得必遠勝我百蠻,來日三次斗劍時我兩教自然就更添了幾分把握,對我兩教皆都有利,這便是執意要把遺珍饋贈武當的原因。」綠袍坦然說道。

「老尼明白了。」半邊老尼再度點頭,再徐徐道︰「老祖果然深謀遠慮,慮事遠勝老尼,半邊信服至誠,這呂祖遺珍,我武當就?顏愧領了。」

「很好。」綠袍大喜,知道此寶一收,以老尼的性情,武當派自此後就定成了百蠻山一個牢不可破的盟友,等到來日大險大劫真個臨頭時,自會發揮絕大助力。

而後,盟約遺珍諸事已罷這老尼與綠袍再客氣幾句寒暄一會,便請石玉珠先把綠袍帶請至客居安置。

綠袍知道老尼是有話要向眾弟子交代,便也順勢避開去了武當待客的靜室調運玄功,有意避開。

如是,他足足在這武當又住了三日,每日里雖有石家姐妹與武當諸女屢屢來請,請他賞玩武當風物,但每每一說離山,那諸女便總是請他稍待,說是師尊有話交代,請老祖暫再留山幾日,等師尊回來見上一面再說。

原來那老尼,卻已是悄然的離山遠去,直到第四日清晨,兩道金光由東南天際飛來,落在張祖洞府之前,散去遁光後,方才現出半邊老尼和一個形貌清雅胸灑長須的五旬道人來。

這兩人一進洞府,便教諸女去請了綠袍至大殿。

等綠袍來到大殿後經老尼介紹,才知道那清雅的五旬道者也正是分領武當男弟子的武當長老靈靈子,也就是當年和心明神尼合力煉制九口太乙分光劍,在張祖遺像前大開殺戒之人。

那靈靈子與老祖相互見禮後,表現得也是極為熱情誠摯,對結盟之事明言盡數贊同,絕無異議。

綠袍正微詫這靈靈子如此好說話時,那半邊老尼,卻已在旁邊取出一個尺許玉匣,敬請老祖過目。老祖細看,就見這玉質晶瑩,仙書冊頁隱隱可見,只是外觀一體渾成,宛如一方整塊美玉,僅四角有一圈長方形的絲紋。

至此,老祖自然明白,這玉匣是從何方所來?原來這半邊老尼悄然離山,卻是跑去太行山掘取呂祖遺珍去了,途中還順便叫上了其本在外邊雲游的師弟靈靈子。

果然,隨即老尼有取出兩口仙劍,一玉瓶丹藥、一柄藥鏟,而後笑道︰「呂祖神通,果然無邊,老尼我雖得了綠袍教祖厚意指點,與師弟前往那仙府所在處細細查找,可尋了半日之久,卻是半點蛛絲馬跡也尋不出,找不到仙府所在。幸好想起隨身帶去了于潛琉璃,這才仗之洞徹九幽之效照破山石在石壁上尋找,並從洞府外一座石屏處先得了這劍、丹、鏟等物,其後再入洞府方得了藏經玉匣。

呂祖異寶,確非易得易尋之物。」

綠袍一笑,點頭便附和了兩句。

而後,那老尼便又把兩口仙劍遞過老祖手中讓其賞玩,老祖接過看去,就見這兩劍也都是式樣奇古,金華耀目,略一舞動精芒便直攢射出丈許長短伸縮不定,一名天盧,一名耀陽,品質卻也都堪列一流,甚至隱入頂級,雖比自己的南明離火稍遜,但比之司徒平的星虹劍,卻已在伯仲之間。

見兩件如此,起初時這老祖還覺呂純陽名實難符,揚名此界數千年號稱劍俠之祖,怎留下的兩口仙劍連佛家達摩和尚所遺的南明離火劍都是不如,更不要以之去比峨眉紫青雙劍了。

但轉念一想,他卻也就想明了其中道理。那達摩歸一兩師徒留下的南明離火,可是經過這兩大神僧兩代合以本身真火精氣蘊養祭煉千多年,威力自然是日盛一日,等到歸一大師飛升時神劍甚至已堪比單一紫青。

而這天盧耀陽雙劍呢不但是被封存在洞府幾千年無人蘊養祭煉,品質不降已是足見呂祖手段,且更重要的,這兩口仙劍肯定也不是當年呂祖隨身蘊養的仙劍,只是他祭煉出來留給後輩有緣人之用。

故此,這兩口仙劍比不上南明紫青等自然就不奇怪了。若真換了呂祖未飛升上界時所用仙劍,便再不濟,那定也是南明一流,甚至更有可能勝過南明。

畢竟若論聲名,雖兩者並未處于同一時代,但呂祖之名,卻也不必千年前第一真仙長眉真人稍弱,若是真來比較兩人所遺仙劍,誰人勝出也未可知。

但把話再說回來,那老祖因近數載來收羅的奇珍異寶太過,身上更有南明離火這等五方神劍元靈潤養,目光被拔得奇高自是看這兩口仙劍有些不足。

可換了半邊老尼及其師弟靈靈子,對這天盧耀陽兩劍便極是滿意,要知道在得這兩劍之前,整個武當男女兩派包括老尼靈靈子在內,這等品質的仙劍便只有一口,便是武當鎮山神劍金牛劍。

當然在此之外還有九口太乙分光劍,合之使用時威能更勝金牛,不過那九劍卻是成套合計之法,算不得單一神劍,其使用起來也極耗真氣法力。以目前武當七女的功力,若一人都施此九劍便頂多能支持兩個時辰,還是沒有遇上同等品階之寶的情形下。否則使用時間就會隨著法力消耗而更為縮減,就如當日那與九宮神劍對持時妙一真人施展凝翠峰一樣,同樣的道理。

故此,在金牛之外更得天盧耀陽兩口可常用神劍,威能都不下金牛,那半邊老尼與靈靈子對綠袍的感激卻也不用盡述了,更不要提旁邊還有一瓶十八粒裝的純陽金丹,對增益功力雖每顆只有區區三十年之效,但一十八粒之數卻也盡是抵得上平日里武當派采藥煉丹百年之功了。

于是又是一番的鄭重道謝客氣之後,那老尼才最終遞過玉匣道︰「日前取出玉匣時,我與師弟也大都各用寶劍試過割啟,只是這玉匣封閉禁法太強,仙劍也奈何不得。無奈之下便只能暫先帶回山來,準備以真火將其煉開,但在眼下,雖見仙籍就在匣內,卻是暫不能一睹玄妙了。」

「哦?這石匣如此難啟?竟來大師與靈靈道友的仙劍也都奈何不得?」綠袍說著話,又把這石匣接了過來,低頭再做打量,並運集真氣與指尖向那玉匣四角那一圈長方形的絲紋劃去。

果然,以老祖如今的法力,他運真氣于指若劃金玉,那金玉都要應指而開,如割豆腐。但劃在這絲紋之上,卻隱隱就覺一股極大彈力向外彈回,那上面,竟連到劃痕也無。

見此綠袍再笑,便道︰「此物果然堅固,不過若大師和靈靈道友真以真火煉之,想有七日左右其匣也必開啟。只是恰逢大師拿出此匣讓我過目,心癢難耐下,我卻也想就此一觀呂祖仙典之奧妙,若二位不罪,綠袍這里卻還想施展些手段試試開啟這玉匣可否?」

「老祖說的哪里話,你要施展神通,老尼與師弟正是求之不得,便靜觀老祖的手段了。」半邊老尼在旁接道。心中,更是隱隱有了期待,試看對這自己與師弟皆都無策,只想出要以真火煉開的呂祖玉匣,這綠袍老祖,卻又能有何手段將其打開。

而老尼存心期待,那綠袍卻也是有意施為,此次所來武當其形不虛,不但替武當解了一圍收了佳徒,且更還與老尼訂約結盟,彼此扶助。但有一點,雖現在老尼已隱隱顯出折服之意,卻也只是被自己言辭所動,謀略所設,自認在大局謀略上,確比之自己不足,隱隱中願以自己馬首是瞻。

可在道法神通上,這老尼是否真個服氣自己,這話卻就不大好說了。畢竟半邊老尼的古怪脾氣雖遍傳三教,可老尼的一身道法卻也是威名赫赫。若不在此事上也把其人折服,日後真到了要緊關頭合作應敵時,對方卻難免要對自己微有疑慮。

所以正好有這玉匣在此,趁此機會,再把道法神通顯露一下與這老尼也讓她更清楚自己這位盟友的分量豈不更好?

便基于這等考慮,故老祖才明知這玉匣只需半邊靈靈費七日真火煉制處便可開啟,但仍是自告奮勇要啟玉匣。

而待老尼講出靜觀手段之言後,綠袍點了點頭,揚手往大殿空曠處輕輕一送,玉匣便應手虛虛飛向不遠空中。隨即老祖再是探手一指,一道細如絲縷,亮比繁星的青碧劍光,已剎那間飛出指尖,直向玉匣劃去。

只听得「嘶……」的一聲極長細響,接著再是「啪」的一聲,再看時,劍光已被老祖收回指中,而那玉匣,彩華耀眼處,已經上下分開現出兩冊丹書,兩冊劍訣,均分上、下兩卷。

半邊及師弟見此,心中也都果然一驚,暗中自量一下,卻都發覺若是這老祖以如此劍光來襲自己,自己卻也多半抵擋不住,多半要受傷落敗。不期然間便對老祖更重看幾分,心中也都明白了他依仗何勢才與那峨眉相抗了那麼久。

當然在面上,兩人卻還聲色不露。

而綠袍果然啟開玉匣後,再是伸手遙找,玉匣便飛回手中,低頭往內中卻見得丹書劍訣共計四冊,他便笑道︰「卻是我消息不準了,本以為只有兩冊劍訣,卻沒想到還有兩冊丹經……」

著話,他隨手取出首卷丹書略是一翻,內中卻飛出一張絹條,朱書狂草,如舞龍蛇。除注明仙冊出現年月外,並還支出在洞外石屏處,還藏有純陽真人一玉瓶丹藥、一柄藥鏟、兩口煉魔寶劍。但這三件寶物均另有人借用,惟鏟、劍將來尚可珠還。

綠袍看罷再把這絹書玉匣遞給老尼,那老尼先觀絹書之後,面上頓顯出一派愕然之色,苦笑道︰「這呂祖遺珍竟然還別有真主,這般說來,豈不是我等後生晚輩行事妄為,妄自攫取前輩真仙遺珍,卻是令得純陽真人所算成空。來日若有機緣飛生上界面會呂祖時,這話卻叫我等怎生說辭?」

靈靈子在旁詫異,直不知師姐怎忽做此說?忙急低頭向絹書看去,這他卻也是苦笑連連,不知該做何說。

顯然,呂祖封存太行山的這些遺珍,卻並非是留給百蠻山或者武當派,這封玉柬留言針對的明顯是另有其人,自是純陽真人飛升前算定後事所書。

不過除他兩人之外,那旁邊還有一位綠袍在,這老祖微微一笑,便就答道︰「二位道友何須如此多慮,這豈不同于杞人憂天了?不說來日我等是否真能有那份機緣飛升上界,便是真個飛升上去,見了呂祖,我就不信他身為前輩真仙還會向我等來詢問幾件下界所遺之物?要知道他既然把這些東西留在此界,已便是表明了棄之不用,留諸有緣之意。我等取了,便是我們有緣,他算不準,那卻就是他的功行不到了,怪不得我們。」

「哦?老祖覺得這個說辭能搪塞過去?」靈靈子卻在一旁接口笑道。

「能,怎個不能?」綠袍回道,三人六目相對間,卻同時一陣大笑。

沒錯,那老尼說見呂祖之言,也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連三次斗劍千二重劫猶還沒有度過呢誰又會真個去擔心那遙不知日的呂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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