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襄陽城不遠,迎親的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芙兒,我們走自己的,讓他們在後面慢慢走罷!」蕭月生來到八抬大轎前,跳下馬,俯身對轎內仍蒙著紅蓋頭的郭芙說,然後掀開轎簾,一把揭下了披在她頭上的紅蓋頭。
「蕭大哥,這……?」郭芙微微一愣,艷若朝霞的嬌靨滿是疑惑,實在不知蕭大哥要做什麼,不是紅蓋頭只有到洞房里才能揭下的麼?
蕭月生看著精心化過淡妝的面龐,心下不由輕輕蕩漾,微紅的杏腮,飽滿紅潤的雙唇,盈盈的眼波,細女敕的眼皮微微泛紅,似乎剛才哭過,也是,她將只身離開熟悉的郭府,疼愛自己的爹娘,心中定然孤單難過,想到這里,他心中憐意大生。
「芙兒,我們兩人單獨上路,讓他們在後面自己走,好麼?」他的聲音變得極為輕柔,蘊滿柔情,眼楮深深的盯著郭芙的雙眸。
郭芙微微羞澀,面上升上兩朵紅雲,輕輕點了點頭︰「一切憑蕭大哥作主!」
「那好,他們走回觀瀾山莊需要五天時間,我帶你回去,卻可瞬間而至!」他大手輕輕撫上郭芙光潔女敕滑的臉龐,溫柔拭去眼角處仍殘留的一顆淚珠,「我們先找地方游玩幾日,再回觀瀾山莊同他們相會,你看如何?」
他的嗓音帶著幾分低沉,幾分沙啞,郭芙脆弱的心弦被狠狠撥動了,她忽然感覺心中滿是甜蜜與幸福,剛才的離家的難過心情,再也不能吞沒自己,整個心忽然安寧喜悅,只要信任蕭大哥,把自己的一切交給蕭大哥,那自己就會幸福的,她忽然升起這般想法。
「都听蕭大哥的!」郭芙垂下頭,羞紅著臉,不敢看他。
「那好,我們走。」蕭月生看到郭芙小媳婦一樣羞澀的神態,心下更是喜歡,大手攬住她柔軟的腰肢,輕輕升起,沖孫子明擺了擺手,兩人緩緩向前飄去。
「小姐,你們去哪里啊?」郭芙的丫環翠玉如夢初醒,忽然從里邊跑了出來,仰頭大聲追問。
翠玉從小便跟在郭芙身邊,這次郭芙嫁人,她也跟過來,算是陪嫁丫頭,一直同郭芙坐在轎子里,剛才兩人對她視而不見,她也被兩人的動作弄得羞紅了臉,看到小姐離開,才忽然反應過來。
「小丫頭就坐著轎子慢慢走吧,我陪你家小姐走另外的路!」蕭月生清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調笑之意。
翠玉用力跺了跺小蠻靴,暗惱自己的姑爺竟然把小姐給拐跑了,只留下自己一個小女子。
看了看周圍,十幾個男子都在盯著自己,翠玉這才感到羞澀,忙嚶的一聲,鑽回了轎中。
孫子明微笑,心說這個師母的丫環倒也是個有趣之人,將來到觀瀾山莊必然是會如魚得水,不亦樂乎。
暗中佩服師父對付女子的手段高明,這番婚禮,定然會讓這個新的師母畢生難忘,永遠對師父死心塌地。
「我們走罷,盡量快些趕路!」孫子明對抬轎的幾人說道,擺了擺手,開始展開輕功。
那八人抬著轎子,腳下如踩雲端,輕輕飄飄,似緩實疾,快速的向遠去行去,乍一看上去,似乎走得並不快,但眨眼功夫,卻已經離開極遠,這番詭異的情況,待得行人起疑,想要再看,整個隊伍卻已經消失不見。
「蕭大哥,我們去何處?」郭芙偎在蕭月生身邊,輕聲問,聲音里透著幾絲慵懶。
她被蕭月生攬著細腰,腳下卻仿佛有一團軟軟的墊子托著自己,根本不用出一分力氣,被蕭月生帶著一塊兒天半空中飛翔。迎面而來的空氣宛如被利刃在兩人面前劈開,從他們身邊經過。
她從未想過人還能這般飛翔,平日里施展輕功,雖然也能飛高,但這種如同飛鳥一般的自由從容,卻從未體會過。
此時他們兩人仍穿著喜服,在半空中悠然飛行,顯得有些怪異。
蕭月生自然不會沿著大道飛行,徒惹人們的驚駭,听到郭芙的問話,他指了指前方腳下的一片莽莽樹林,笑道︰「我們先去將衣服換下,這一身裝束,實在太過麻煩!」
「可是,我們哪里有衣物備換……」話未說完,她忽然想起來了,蕭大哥好像能憑空變東西,上次襄陽城外,他們倆去蒙古兵營時,他便變出一襲貂裘。
果然,蕭月生手中忽然現出一襲貂裘,笑著在她面前抖了抖。
「蕭大哥,你從何處變得這身裘衣?「郭芙心中早就好奇得緊,只是一直沒好意思相問。
蕭月生看了看她,忽然湊近她臉龐,輕聲道︰「這可是秘密!」臉上一幅神秘的表情。
這一表情將他開始表現出來的飄逸氣質折散不少,郭芙輕笑,盈盈妙目注視著他,滿是期待的神情。
「既然我們已經是夫妻,我自然不再瞞你,為夫修道有成,已有芥子空間。」蕭月生抵不住郭芙那雙妙目,忙說出了秘密,臉上帶著鄭重的神情。
「芥子空間?……什麼是芥子空間?」郭芙眨了眨明亮的眼楮,不解的問,她這十幾年來雖然精研武功,但對于道家之學,卻從未涉獵,自然不知道家的芥子空間為何物。
「嗯……」蕭月生感覺一拳打在了空氣上,本想會惹來一番贊嘆與欽佩,不想惹來的竟然是個問題,「芥子空間麼,道家所謂納須彌為芥子,你可听說過?」
「沒有!」郭芙搖頭。
「沒有?!」蕭月生驚訝,他本以為道教這般昌盛,人們對這些應該極為了解呢。
他自然不知,這個社會,對秘笈是視為性命,拱若珍寶,而道家的經書,也只是那些膚淺的東西能在外界流傳,層次深一些,都是秘而藏之,唯恐流傳于外,傳于非人。
那些築基之法,與一般的內功心法區別不大,甚至威力還要少上許多,再兼沒有外功與之配合,只在強身健體方面有些優勢而已。
而那些武林中的內功心法,專注于內力的增強,又有外功即武技與之配合,在技擊方面自然遠非那些道士可比。
而全真派能其優點,補其劣勢,既有道家內功,又有絕妙劍術相輔,自然是極佳的修練之法,其香火鼎盛亦是當然中事。
但即使如此,也無法改變道家與武林格格不入的格局,仿佛是兩人世界中人,懂道術者,大多是些念咒畫符之類,他們倒是知道須彌芥子,卻算不得武林中人,而武林中人,對那些道術雖然畏服,只是認為其乃借鬼神之力,非自身實力,算不得數。
故此,郭芙不懂何謂須彌,何謂芥子,也是意料中事。
蕭月生緩緩往下方的樹林落下,嘴里開始給郭芙講解一番道家的基本知識。
「呀,大哥,那有只小兔子!」郭芙往下望時,忽然嬌呼一聲,將蕭月生嚇了一跳。
這邊的樹林地勢頗高,林中的雪竟然絲毫未化。
此時那雪地上,正靜靜趴著一只小紅兔,身後,滴滴血紅,拖著長長的一道,顯得極為惹眼。
這般顏色的兔子,能活至現在,令蕭月生心中驚異,白或灰,這是兔子的保護色,紅色便有些惹眼,凶險的很,存活的可能很小。
「看來是踫上獵夾了,沒事,還活著呢!」蕭月生安慰道,忙停在了這只小紅兔身旁,這只小紅兔只能說是黃中帶紅,顏色頗為柔和,帶著幾分素潔。
見到有人前來,小紅兔微闔的雙眼睜開,竟然是黑眼珠,與人眼一模一樣,眼楮里仿佛帶著無助的表情。
圓圓的頭,長長的耳朵,能蓋過下頜,此時正耷拉著伏在前腿上,一身皮毛長直且濃厚,柔順的披伏在身上。
顯得極為柔弱可愛,此時它精神有些委靡,看了看兩人,又闔上了眼皮。
郭芙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只小兔子,被它那柔弱的模樣所感動,心中憐惜之意大起,忙拉了拉蕭月生,道︰「蕭大哥,快救救它吧,你看它流了這麼多的血!」
蕭月生只是好奇,他還未見過這個模樣的兔子,竟然是長耳朵,黑眼楮,與平時見到的白兔大是相異。
他蹲,輕輕按了一下它顯得粗壯的後腿,腿上毛皮雜亂,沾著血,極為淒慘。
「後腿斷了。」蕭月生嘆了口氣,看著微微顫抖的後腿,心下頓生憐憫之意。
拖著斷了的腿,跑了這麼長的路,嘆,這個小家伙的求生意志是極強的,也受了極大的痛苦。
看著那拖得長長的血痕,蕭月生忽然被這只小紅兔的頑強所震憾與感動了。
「那如何是好?」郭芙看著小紅兔可憐的樣子,心中難受。
蕭月生笑了笑,看著郭芙焦急的樣子,為其善良所感,他模了模小紅兔柔軟的圓圓的頭,向其送出一道善意的氣息。
「只是小事,我給它接上就是,只是你可得收留它了,否則,找不到食物,它也會餓死!」蕭月生抬起手,笑著對郭芙道。
「當然,我當然要收留它,真可憐呢,這麼冷的天,沒有我們經過,它可能就要死了!」郭芙忙不迭的點頭,滿是憐惜的望著那睜開眼來的小紅兔。
「如此,那我就接上它的腿。」蕭月生將手掌放于它的後腿,一股蒙蒙的白氣自他掌心涌出,將後腿罩入其中。
眨眼間,白氣由濃轉淡,漸漸消散,現出那只已經恢復如初的腿,血跡已經不見,毛發亦恢復柔順,如同從未受傷一般,與另一只腿一個模樣。
「好了,已經接上。」蕭月生將手拿開。
郭芙高興的將小紅兔小心翼翼的抱起,放在嘴邊親了親,笑道︰「終于得救了!真可愛!」
「它還有些虛弱,我們得找些東西給它吃,補補身體。」蕭月生也是頗感高興,「喏,把這個給它吃了吧。」他手中忽現一只玉瓶,白玉制成。
他揭開瓶塞,倒出一顆瑩綠色小丸,遞到小紅兔三瓣嘴邊。
「啊,好香,是什麼藥?」
「噢,百草丸,沒什麼大用,沒事時吃著玩玩倒可。」蕭月生漫不經心的回答。
這百草丸確實沒什麼大用,只是他采百草精華,制成的營養丸罷了,他在現代,對營養學頗有涉獵,雖不精通,但一些基本的常識還是懂得,便照著維它命丸的思路,提練草木精華,也算是超級維它命丸罷了。
這類稀奇古怪的丹藥,他練了過不少,什麼烏發丸,金剛丸,減肥丸,總是他閑著沒事時,腦中一有新奇想法,便要試驗一番,弄出了極多的用途奇怪的丹藥。
小紅兔極為敏銳,能感覺到兩人溫暖的善意,聞到百草丸散發出的香氣,忙一抿嘴,將其吞入口中。
蕭月生看其精神尚佳,笑道︰「好了,這小東西倒是福大命大,遇上了活菩薩,我們換衣服吧。」
郭芙被他贊得心中一甜,听到後一句話,卻又有些羞澀。
「蕭……蕭大哥,換衣服……?」她的臉變得羞紅,不敢看他。
蕭月生看得好笑︰「只要把外面的喜服換下,待回到山莊時再換回來,免得弄髒了,穿著也不方便。」
「哦,……」知道自己有些多想,郭芙更是不好意思,羞得抬不起臉來,如火燒一般。
很快兩人便收拾停當,蕭月生建議先去臨安游玩,那里最是熱鬧,郭芙自然毫無異議。
于是兩人升上半空,速度加快,向臨安城飛去。
兩人俱是一身雪白貂裘,郭芙懷中尚揣著那只小紅兔,浮在空中,像極了神仙眷侶。
過了近兩個時辰,當郭芙看倦了雙眸,已經微帶睡意之時,兩人便到了臨安城。
此時蕭月生也有些倦意,總是飛在空中,身體雖不感覺疲倦,眼楮卻感覺有些疲勞,便提議先找家客棧休息一晚,明天再好好的逛遍臨安城。
此時的郭芙也是星眼朦朧,慵倦欲睡,于是兩人來到一家臨安城南的泰豐客棧。
蕭月生想了一想,還是開了兩間相鄰的房間。
一間房還是兩間房,是個極大的誘惑,他也知曉,如是他硬要開一間房,郭芙也不會反對,畢竟他們已經算是成親,已是夫妻。但難免給她留下急色之感,有些得不償失,不如暫且忍上幾日,好東西留著日後品嘗,未嘗不是一種趣味。
進過晚膳,兩人各自回房休息,且不說其各自反側,難以入眠,一夜無話,直至天明,清晨時看到郭芙微微浮腫的雙眼,蕭月生裝做視而不見,只是內心頗有些笑意。
臨安的名勝風景實在極多,想要完全看完,即使是走馬觀花般浮掠而過,也需幾功夫,便只能揀幾處極著名之處觀看。
西湖自然是其首選。
冬日的西湖,天冷水瘦,別有風味。
站于小瀛洲上,望著遠處的樓亭小閣,他心下暗嘆,西湖畢竟是西湖,自己的南湖比之,相差甚遠。
只是他早已有心在海上安家,觀瀾山莊並非是長久之所,故不想再花費錢力去修築南湖勝景,否則如今的南湖早已是另一個西湖般名勝之地。
與郭芙肩並肩漫步于蘇堤之上,她懷中一直揣著那只小紅兔,此時它正瞪著烏黑發亮的眼楮,好奇的打量外面的世界。
蕭月生用指輕輕點了點它的小圓腦袋,笑道︰「這小家伙已經痊愈,這會兒精神頭不小。」
「嗯,小家伙很乖巧,一點兒聲音也不出,昨晚上就趴在我腳下,一覺便至天明。」郭芙也是輕撫它長長的耳朵,輕笑道。
「唉,這西湖也沒什麼可賞之處,我們山莊前有南湖,是咱們自己的湖,你想賞湖,盡可觀賞個夠。」蕭月生看著光禿禿的蘇堤,帶著幾分驕傲說道。
郭芙輕笑,明媚照人,她倒也不在乎什麼景色,畢竟冬日沒有什麼美景可賞,能跟蕭大哥這般走在一走,便讓她心情愉悅,幸福無比。
「蕭大哥,我游南湖時,你能陪我麼?」郭芙抿著飽滿的櫻唇,妙目流轉,顯得極為嬌媚。
「自然!想讓我陪著你,我自會陪著你。」蕭月生努力自她唇間挪開眼楮,真是恨不得用嘴啃上兩口,嘗嘗那柔軟香甜的滋味。
只是如今還未到火候,過猶不及,需要慢慢深入方是佳境,對于這種弄花手段,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伙子,心急火燎,急不可耐的要直搗黃龍,這樣實在無趣的很。
西湖遠非南湖可比,便是在這樹枯水瘦之進,游人也是穿縷不絕,來來往往,自他們兩人身旁行過,大多微露異容,實因郭芙姿色絕艷,令人驚絕。
書生學子,雖是冬日,仍博帶寬袍,盡顯翩翩風采,千金貴婦,打扮得花枝招展,羅衣襦裙,競相爭艷。
時不時能見到柳樹旁,三兩書生聚在一處,冥思苦想,想仿效東坡居士,來個千古絕唱,不朽于世。
郭芙只顧逗弄著懷中的赤霞,蕭月生本想叫它紅玉,郭芙忙搖頭,她的隨身丫環叫翠玉,讓她知曉這只小兔叫紅玉,還不把她氣歪了小嘴,蕭月生便又想了想,取了個赤霞之名,與其毛色相符,郭芙欣然贊同,赤霞之名,于這只小紅兔,倒也和諧。
「蕭大哥,我們去乘船好麼?」郭芙看到泊在湖邊的幾艘畫舫,興趣大生,她雖去過幾次桃花島,對船並不陌生,但對于游玩的畫肪,卻從未見識過。
「這……好吧!」蕭月生心生遲疑,西湖上的畫肪,大多是溫柔鄉,英雄冢,對女子來說,不太適合。
好在那些船娘都是遍歷人世,眉眼通挑之人,倒也不虞有那些尷尬之事發生。
心思電轉,蕭月生便很快答應,指了指前方那條中等大小,布置雅致之畫肪,笑道︰「那條船如何?」
「大哥,只有我們兩人,小船即可,不必太過破費。」郭芙看了看那條船,覺得太過奢華。
她自小雖不愁吃穿用度,但郭靖是窮苦出身,生性簡樸,不重外物,對起居用食並不講究,對諸子女雖不苛嗇,卻也以簡樸訓之,故郭芙心中尚有幾絲節儉之念,現在成了蕭月生的人,更是一心為他著想,不想太過破費。
蕭月生心中暗笑,甫入家門,便知持家,倒是頗有淑德之風,但他卻是奢華成習之人,雖不用大船,太過張揚,卻也不想用小舟,過于寒酸,便拉著郭芙,登上自己選中之船。
那船娘卻是半百婦人,風韻猶存,聳胸肥臀,扭擺之間,滿是風騷妖媚之氣。
郭芙微微皺眉,不自覺間對那女人便有些莫名的敵意。
那婦人見到客人上船,忙熱情相迎,一通公子夫人的亂叫,然後夸了一通兩人如何珠聯璧合,潘安西子。
蕭月生听耳不聞,他一看這女子,便知其乃精通風月之人,早已遍歷諸人,她說的那些贊語,是當不得真的。
郭芙卻甚少歷練,極少有暇見到這類女子,听到那婦人滿嘴甜言,句句贊揚,雖知其有些夸大,卻也難免心中舒坦,敵意頓消。
「開船罷,去湖中轉轉。」蕭月生見那婦人似有滔滔不絕之勢,郭芙面帶羞意,玉臉微紅,卻也得津津有味,暗暗有些笑意,便瞪了那婦人一眼,止住了她的櫻口。
這一眼頗為凌厲,饒是她見多識廣,歷人無數,也是心中暗懼,再也不敢當他們是女敕雛,忙知機的吩咐開船,隨即告辭而退。
「芙兒,那船娘可是老辣生姜,待人接物,莫不熟極而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語,這些話,听著聒噪,不如不听!」蕭月生拉過郭芙,讓她坐于他膝旁。
接過僕人送上的香茗,端起白瓷盞,輕啜一口,點了點頭,倒也是上品之茶。
郭芙心下半推半就,羞羞怯怯的坐于他身旁,將赤霞放于檀幾之上,素玉小手輕輕撫模它柔軟的毛發。
那赤霞溫馴異常,頗通人性,乖乖的微眯著眼,像是享受一般,令蕭月生觀之大樂。
郭芙轉眼好奇的觀察船內擺設,溫黃氈毯,短榻暖衾,錦墩矮幾,琴棋書畫,茶具酒壺,莫不齊備,既顯雅致,又覺溫馨,布置得極為講究,頗有匠心。
「大哥,這船布置得極好啊。」郭芙看著這些淡雅的布置,大起好感。
蕭月生淡淡一笑,道︰「嗯,是有些意思。來!」說著,將盤中的一塊果脯遞至郭芙嘴邊。
郭芙臉上微微一紅,帶著羞意,似躺似閃的秋波掠過蕭月生,張開飽滿紅潤的嘴唇,露出細如編貝般玉齒,用小嘴接過果脯,低下頭,細細咀嚼。
蕭月生有些呆呆的看著她的美態,郭芙羞得不敢抬頭,食不知味的慢慢咀嚼嘴中的果脯,船內一時靜靜無聲,只聞船槳劃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