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聲響居然震得江若塵都有些頭暈眼花了,揪著自己臉上的那力道,又大的夸張,逮住江若塵就如老鷹抓小雞一般,讓人防備不得。
江若塵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此刻被人毫不給面子的揪著臉,卻一聲都不敢吭。
「跪那!」
听到聲音,江若塵耷拉著腦袋,屁都不敢放一個,乖乖的走過去跪到了老爹旁邊。江若塵的老爹見到兒子被逮來了,居然幸災樂禍的咧嘴笑了笑,松了口氣,那表情仿佛在說頂缸的來了,我不用受罪了。
江若塵翻翻白眼,懶得理這無良老爹。
抬眼看去,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大馬金刀的坐在了紅木太師椅上,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清晰可見,堅硬的胡渣也花白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老者的一雙眼楮,不怒自威,煞氣凌然,讓人不敢去看第二眼。
老者正是江若塵的爺爺江楠,別看老爺子今年七十多了,坐在那腰板挺得筆直,虎目精光四射,震懾人心。
看那模樣,身體要多好就有多好。老爺子也是軍人,上過戰場殺過人,一股子鐵血之氣油然而生。別看老爺子七十多歲了,此刻依舊在軍隊中,雖然未跟家人說過官餃,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老爺子絕對是軍部巨頭。
「說!誰讓你回來的!」老爺子咆哮。
「那啥…我接到軍部的調令,以後駐守x市……」
「放屁!調令拿來給我看看!」
「是絕密調令……我看完就燒了。」江若塵唯唯諾諾的小聲說道。看那模樣,哪還有一絲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魔瞳’之名。
「放屁!我怎麼不知道你調回來了?你調回來,難道軍部的人會不跟我說!」老爺子怒目圓睜,說完毫不猶豫的起身,一把抽下腰間武裝帶,大步上前,舉起武裝帶就要揍人。
江若塵心里一個哆嗦,卻又不敢躲。硬著頭皮,閉著眼等待著這逃不掉的一頓皮帶炒肉。老爺子性格江若塵太清楚了,只要他不信,那你就等著倒霉吧。
老爺子剛舉起武裝帶作勢要打,耳朵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憤怒的轉頭看去,就見一個老太太,單手叉腰,右手卯足了勁抓著老爺子的耳朵,努力的扭動著。
江若塵頓時松了口氣,險些激動的哭了出來,救星來了啊!
「老混蛋!你敢打若塵一下試試!老娘今天不把你耳朵擰下來,我跟你信!」彪悍的話語,無疑不再證明著,這房子里的老大易主了,江老爺子的地位要朝後挪挪了。
「哎呀,老婆子你輕點…這小子不聲不響的突然從軍隊跑回來,肯定干了壞事,讓軍部踢出來了!」
江老爺子慫了,看著自家老婆,話語不再強硬,溫言細語的說著。
來人正是江若塵的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最疼江若塵,老爺子彪悍歸彪悍,但一物克一物,總有人能管的了他。
「不當兵更好!若塵去了部隊將近六年了,連家都回不了,你個老東西要當兵就當兵,孫子必須要陪著我!」女乃女乃霸道的說著,王霸之氣震的老爺子不敢吭聲,說完了,眼楮也不由自主的開始濕潤了。
松開了扭著老爺子耳朵的手,女乃女乃上前來,扶起江若塵,兩行眼淚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心疼的模著孫子的臉,看著孫子被曬的漆黑的臉龐,說不出話來。
「女乃女乃…我沒事,以後我就調到x市了,沒事就能來看您老。」看著滿頭白發的女乃女乃,江若塵也不由有些哽咽。
自己長大了,這些疼愛自己的親人,此刻卻都老了……
「好,好,好!不管你當不當兵了,能經常讓女乃女乃看著就好!老東西敢嗦,看我怎麼收拾他!」
護犢子的女乃女乃高興的說不出話,理都不理急的在旁直瞪眼的老爺子,孫子是自己的心頭肉,不管他是干壞事被軍隊開出了還是怎麼滴,也不管你老家伙多大的官,敢動孫子一個指頭,就讓你好看!
「媽…」見到兒子被老娘拉起來了,跪的腿都發麻的老爹,恬著臉試探的叫了一聲,期待老娘大發慈悲,讓自己也起來。
女乃女乃轉頭一瞪眼,罵道「你跪那!叫什麼叫,一天到晚貪玩,都那麼大人了!你爹不收拾你,我都想收拾你了!」
老爹嘴角抽搐,悻悻的跪好了不敢做聲了。
江若塵看著這一幕,不禁嘴角上揚,家還是過去的那個家。還是那樣的熱鬧,雖然這幕讓別人看起來或許很好笑,但對自己來說,卻是那麼的溫馨,就如一道道的暖流流淌過心底。
見老爹的模樣,江若塵轉過頭,悄悄的做了個鬼臉。老爹頓時氣的火冒三丈,就想收拾兒子。轉眼又見自己老爹一瞪眼,頓時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爺爺…我的調令是王忠信將軍親手發的,您不信可以問他。」江若塵看著老爺子,認真的說道。
「真的?」老爺子半信半疑的問道,隨即一瞪眼說道「你小子敢騙我等著,你女乃女乃護著你也沒用!我現在就打電話問…」
話沒說完,女乃女乃凶狠的眼神就瞪了過來,老爺子當即又不敢吭聲了。
坐到了太師椅上,老爺子拿出手機。這手機小巧,看起來不起眼,但江若塵知道,這是特質的衛星電話,不管在任何地方都能用。
「給我接王忠信!」老爺子語氣鏗鏘有力,直接用命令的口氣說道,語氣中不容置疑。听著語氣,很讓人懷疑,老爺子是不是在故意撒氣。
對面接線員,是個年輕的小兵兵,一听這語氣就不樂意了。這里是軍部保密號碼,知道這號的人都少,並且還是緊急時刻才能用的,這里可以說是軍部反應最快的機構。
一般軍官緊急事件打電話過來,都客客氣氣的,沒想到這人打電話過來是找人,語氣還如此不客氣。
剛想訓斥兩句,小兵兵掃了眼電話號碼,眼楮一瞪,用力的揉了揉眼楮,頓時啞火了,低聲下氣的說了幾句,趕忙轉了線。
「王忠信嗎?我是江楠!江若塵是不是接到調令轉到x市了?為什麼沒有向我報告!」
「啊!是江老啊!」王忠信接了電話,一听這名字,說話頓時小心翼翼起來,甚至說話的時候,不敢叫老爺子的軍餃。
「沒錯,江若塵是接到了調令,而且是絕密調令,您知道的…我們軍隊有保密條列,所以…沒及時告訴您老,希望您老能見諒。」
「知道了。」老爺子皺起了眉頭,直接掛了電話。深深的看了眼江若塵,不再發飆,皺眉思索起來。
過了片刻,老爺子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嘴角揚起一絲慈祥的微笑。這一笑,卻把江若塵笑的頭皮發麻,不知道老爺子這又唱的哪出。
「秉德啊,你起來吧。老太婆,你去整幾個硬菜,晚上我們爺三一起喝點。」老爺子和顏悅色的說著。
江若塵的老爹一頓子發呆,搞不明白老爺子這是唱的哪出,記憶中老爺子很久沒這麼親切的叫自己了。一屋子人都呆住了,老爺子莫名其妙的反應,弄的大家都反應不過來。老爹跪在地上,有點怕怕的不敢起來,女乃女乃滿臉戒備的看著老爺子,生怕他又打江若塵。
「都去啊!愣著干什麼!我不會打若塵,我已經確定他的確接到調令了。今天開心,一起喝兩杯!」
老爺子樂呵呵的說,女乃女乃猶豫了下,點點頭去做飯了。老爹也慢悠悠的爬了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腿,不敢吭聲。
江若塵倒是若有所思,明白了些什麼。老爺子在軍部權勢滔天,估計會知道‘凌’的事情,這麼說,老爺子就是因為自己是‘凌’了,才會如此開心,松了口氣,和老爺子之間默契的什麼都不說。
江若塵笑嘻嘻的問道「爺爺,我晚上能叫個朋友來一起吃飯嗎?」
「叫哪個朋友?」老爺子笑呵呵的問,顯得心情大好。
「就是鼻涕蟲,王寧,嘿嘿,今天回來正好踫到他了。」
「哦?就是老王家那愛流鼻涕的小子啊?行啊,你叫吧。很久也沒見過那小子了,你們也都長大了…」老爺子說的唏噓不已。
江若塵點點頭,屁顛屁顛的跑出去打電話了。剛出門,就見到老媽剛從外面回來,滿臉的焦急。
見到江若塵就責備的問道「若塵,跑哪去了,媽給你做的紅燒肉都涼了。」
看著老媽焦急的面龐,江若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中感動不已,本來就想隨便吃點而已,沒想到老媽還特意給自己做了紅燒肉。看老媽額頭上的汗水,看來找自己還真是著急了。
老媽笑著搖搖頭,抬起袖子擦了把汗,拉著江若塵就走向家中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