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閻王 第四十二章 窯子

作者 ︰ 卓東來

「章少爺,您好久沒來了!」一位三旬左右風姿綽約的美婦迎了上來,態度熱情而恭敬,話語間一點蘇州口音很是甜膩,听著就覺得舒服。

章渝哈哈大笑道︰「這兩個月事情太多,所以沒來照顧藍姐的生意,還請寬恕則個!今天我帶我這位朋友,趙幫辦來散散心,藍姐可要好好接待喲!一應費用我全包了!」

趙忠強饒有興致打量了一下這間有典型江南建築風格的青樓,發覺這里比他想象中要好多了,沒有什麼惡俗的拉客女,大廳里吹拉彈唱的樂師頗有功底,而且來來往往也沒見多少狂呼亂喊的惡客。這間「春風院」是章渝強烈推薦的,是芳草街上數一數二的院子,里面的姑娘素質頗高,還有東洋和俄羅斯妓女,可謂一絕。

藍姐一早就注意到趙忠強了,心知章渝帶來的人,十有**是青年軍官,當下嬌笑著把二人迎進大廳,尋了張桌子坐下。

章渝一付豪客模樣,直嚷道︰「趙哥,千萬別跟我客氣,叫多少姐兒都行,最好點幾個東洋娘們,那才叫不虛此行啊!」

趙忠強卻掃了眼站在一旁笑盈盈的藍姐,此女眉目如畫,而且身量很高,是他比較喜歡的類型。想起大學時上網看過所謂「民國十大名妓」的照片,幾乎在他看來全是恐龍,因此對這時代所謂名妓並無多少遐想,不過今天見了這位身為鴇母的藍姐,卻是美女一名,很合趙忠強的眼緣。

「不知這位姐姐可願陪我喝酒聊天?」趙忠強對藍姐微笑著問道。

藍姐和章渝都大感詫異,章渝正要說些什麼,趙忠強揮手制止了他,接著說道︰「飛茂啊(章渝的字),既然你說一切都由我,那就不要管我找誰了。」

章渝搖搖頭道︰「沒想到趙哥你好這口,莫不是家里那個沒長開,因此……」又婬笑道︰「不過你倒也有眼光,藍姐十年前可是此地的花魁,在南京秦淮河的江南花魁大比上都得過第五名的,可是個大美人啊!藍姐,我這位趙哥對你有意,你意下如何?」

藍姐先是詫異,她年過三十,當鴇母七年,再無需做那自己本不願意的皮肉生意,但常言道姐兒愛俏,她對自己的容貌還是很自傲的,能讓趙忠強這樣一位年輕俊朗的軍官看上,並提出相陪,不由得她心里一喜。

「那是當然了,咱們打開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趙爺既然要我相陪,就請隨我來。梅香,你來招呼章少爺,一切照舊吧!」

章渝一把攬住身邊那個叫梅香的小巧俏麗女子,怪笑道︰「趙哥,還請盡情的玩,小弟我先去了。梅香啊,把麗麗、絲絲都叫過來,再叫上兩個東洋妞……」

趙忠強瞧著這家伙拖著肥碩的身軀,摟著女人樂顛顛笑迷迷的去了,起身對藍姐笑道︰「那我們也走吧,還請藍姐關照一下,小弟是第一次到這種場所來。」

他在原來那個時空,也曾多次去夜總會之類的娛樂場所談生意,一般不是絕色美女他是不會買她一夜的,不過到了這清末時代,趙忠強也算是修身養性,除了魯秀秀和玉蓉,還有南潯鎮上金求德的那位小妾麗娘,他沒有踫過其他女人,如今更是大半年都守著魯秀秀,儼然一副好丈夫模樣。

不過今天到了這**,他倒也不會刻意去當那所謂的柳下惠,牽住藍姐白女敕的柔荑,由她帶著來到後院一間房內。

院子里的龜公手腳倒快,兩人入屋還沒說上幾句話,酒菜就已經送了進來,走前還把門關好。趙忠強夾了一筷子爆炒腰花,嘗了嘗後覺得口味醇厚,很有嚼勁,火候正好,不得不承認這妓院的龜公和皇宮的太監一樣,不少都是很厲害的手藝人。

「來,這梨花酒是我們院中特制,風味獨特,趙爺請滿飲此杯!」藍姐為兩人滿上酒,端起杯子敬道。

趙忠強喝下一杯酒,只覺入口綿甜,香味獨特,贊道︰「的確是好酒,在花雕之外,沒想到還有如此美酒,我的確是不虛此行了。」

藍姐笑盈盈的又為趙忠強倒滿,兩人對飲了幾杯後藍姐臉上已是露出微微粉紅色,嬌笑道︰「趙爺到這里不光只是為喝酒的吧?若只是如此,那算不得不虛此行。」

她本不願做皮肉生意,二十五歲不到便用自己的積蓄開了這家春風院,從此當了鴇母,不用再和自己看不上的男人上床。但物極必反,久曠之後**在進入三十如狼之年後越發難以遏制,今天見到趙忠強這樣一個「虎背熊腰」、「俊朗瀟灑」的年輕客人,又要求自己作陪,開心之下多喝了幾杯,雙眼如春水盈盈,忍不住挑逗起趙忠強來。

趙忠強大小也算個花叢老手,見藍姐出言挑逗,不禁回想起魯鎮那個風情萬種的三姨太玉蓉來。他對這種年紀稍長,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出成熟女人韻味的女子一向比較喜歡,本想立即就上前提槍上馬,但為了辦正事,他還是沒有被**沖昏腦子。

「藍姐要支撐這麼大一間春風院,想來十分辛苦吧?」趙忠強邊吃了口龍井蝦仁邊問道,藍姐見他神色如常,眼里並無自己所熟悉的那種婬光,反是清澈如水,不由呆了一下,隨即回答道︰「的確辛苦,要應付三教九流,黑白兩道,哪里不得花錢?還好現在生意尚好,尚能賺些錢,我也三十啦,再做幾年就得收手,找去處過下半輩子了。」說著她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如今年歲已大,尋不到好的歸宿,怕是要注定孤獨一生了,忍不住滴下淚來。

趙忠強安慰道︰「各人有各人命,有句話說的好,如果你踩到牛糞,你不該生氣,因為至少你沒有踩到地雷。」接著解釋了下什麼是地雷,又說道︰「有多少人死于戰亂和饑荒,比起他們,我們至少應該慶幸還能活著。你用這種態度去過日子,想來會輕松許多。」

藍姐想了一下,抹去眼淚道︰「你說的倒也有理,好死不如賴活著,比起當初在蘇州花船上那些病死餓死的小姐妹們,我算運氣很好的了。」

「你是蘇州人?嗯,的確我听出了點蘇州口音。藍姐,跟我聊會天吧,你不必只把我當做客人。」趙忠強態度很溫和,沒有絲毫輕侮的意思。做出這副模樣,只為了套取信息。

「你要是願意,叫我名字好了,藍月。」藍姐對趙忠強的態度也舒緩了許多,沒有了之前引誘之色。「那你就叫我忠強好了,什麼爺不爺的,听著別扭。」

這一聊,就是半個時辰,藍月的故事倒也沒有多少稀奇之處,無非是幼年失親,淪落風塵,還受過小白臉欺騙感情,好容易熬出頭,已經是年歲不饒人,三十二歲的她算是典型的青樓不幸女子了。趙忠強且听且嘆,時不時問一些關于這條芳草街的問題,倒也得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

芳草街的後台是「杭興會」,這種地方行會也算是積年的地頭蛇了,除了妓院,還經營賭場和煙土生意。杭興會的會主是個叫費立國的人,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官府上下都有所打點,因此這幾年杭興會的生意是越發的紅火。另外,這個杭興會對芳草街上的窯子也算比較嚴苛,不但時常有會中人來嫖霸王妓,每月的「份子」也高達四成利潤,讓許多老板都敢怒不敢言。藍月自己也曾被迫陪過費立國,說起此人便面露厭惡之色,她知道眼前這個讓她一見便很是喜歡的青年是新軍的軍官,因此說話也少了許多顧忌。

趙忠強當下做出了決定︰「既然是地頭蛇,並不是直接歸某位高官幕後操縱,那倒是可以用比較簡單粗暴的方式。等找到機會,我倒要會一會這個費立國。」

閑聊間,趙忠強還听藍月說起她有位十分著名的姐妹過幾天就會來投奔自己,當初兩人都是在蘇州同一條花船上接客的,那姐妹比她大一歲。趙忠強听後只覺得似乎有所印象,隨即他那已經變強許多的記憶發揮了作用,當即笑著說道︰「藍月姐,你說的這位,可是‘公使夫人’、‘議和大臣賽二爺’,有名的賽金花賽老板?」

藍月微笑點頭。趙忠強對這位賽金花,倒是十分感興趣,此人極富傳奇色彩,因為三年前犯了案而入獄,如今被押解回原籍,不想卻和藍月有這層關系。

「嘿嘿,有意思,我一定要見識見識這位傳奇名妓的風采。」趙忠強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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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章。費老大即將出場了,不過,似乎,可能,也許,下場會十分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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