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背後的是什麼?」那人忽然瞟見鱷右肩後露出的一截奇怪東西,一陣心悸,直覺不妙,下意識地出聲喝止鱷。
「現在才發覺嗎?晚啦!」鱷見那些人離自己不過六七步,一聲大吼,探手拔出非劍,一個健步沖了過去。
「放箭!放箭!」剎那間,十數支箭矢沖著鱷飛來。
「太慢了!」鱷腳下一使力,身子已是躍在半空!
「去死吧!」鱷在空中一個旋身,落在那十幾人中間,非劍到處,掠起一片血雨。轉眼之間,不過數劍,那十七人已盡數倒在了血泊之中,連一聲呼號都來不及發出。
鱷滿意地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收回非劍。「果然好劍,連一滴血都沒有沾上。只是……」鱷回身向呆愣在那邊的澄月三人走去,心中卻在納悶著︰為何方才自己想要使出月華天輪之時,真氣凝滯澀重、難以運行?便是躍起之時,高度也較之斬蛇時候,低了許多。不!簡直就是沒有跳起來!
心中雖是這麼想著,鱷臉上半分也未表現出來。鱷將非劍別在腰間,微笑著走向澄月三人。「姐姐,我已經全部解決了。你們沒有受傷吧?」
澄月大張著嘴巴,瞪視著鱷,手指不住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姐姐?你沒事吧?」鱷走到澄月身前,伸手在澄月眼前晃了幾晃。「不過是殺了幾個人,姐姐你不會怪我吧?」
「哇啊啊!」澄月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旁的小小忽然號啕大哭起來,一頭扎進澄月的懷中。「姐……姐姐……好可怕……嗚啊!好可怕!好可怕!」
澄月趕忙低頭安慰起小小來︰「小小不怕,哦。小小是好孩子,不怕。」說著,澄月摟住小小,輕輕哼唱起來。
那首歌假如是歌的話,鱷從未听過。調子很低,卻有種安撫心靈的神奇。听著歌聲,鱷心中的殺意漸漸消去,握著劍的手也松了開來。
小小逐漸止住哭聲,靜靜地靠在澄月懷中,閉上雙眼睡了過去。
「撲通!」
鱷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原來是顏馨心神放松之下,坐在了地上。
「好了,小小睡著了。鱷,我們趕緊離開這里。」澄月背起小小,招呼一聲,調頭向北走去。路過那十七個人的尸體旁時,澄月看著那從腰而斷的尸首,忍不住低呼一聲,加緊腳步,恨不能立馬離開這兒。
鱷扶起顏馨,呼哨一聲,示意躲在遠處的大黑跟上,自己緊趕兩步,追上澄月。一行四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片草叢。若不是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尸體,和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氣味,又有誰知道,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屠殺呢?
鱷等人默不作聲地直走了十來里地,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後那個山坳,澄月方才呼出口氣,扶住一棵大樹,停了下來。
鱷趕忙將顏馨靠在棵樹上,又走過去幫著澄月放下小小,再攙扶著澄月靠樹坐倒。澄月解下腰間的水囊,仰頭灌了起來。不料喝得急了,卻是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鱷急忙拍撫著澄月的後背,柔聲問到︰「姐姐,你還好嗎?我剛才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澄月喘過口氣,憤憤地瞪了眼鱷,低聲回到︰「你還說!剛才差點沒把我們嚇死。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些人放箭的時候,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不過鱷,真看不出來,你竟然那麼厲害!」
「嘿嘿,好說好說。」鱷被澄月滿含著崇拜的目光看得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那番殺戮,大半還是非劍的功勞。鱷紅著臉,咧嘴傻笑了幾下,別過頭不敢再看澄月。原本鱷的臉色黝黑,可被那蛇血澆淋之後,變得白女敕許多,這一點羞意,在臉上暴露無遺。
澄月還要再說幾句,小小申吟一聲,醒了過來。「姐姐!好可怕!血!好多血!」
「小小不怕!小小不怕!已經沒事了。」澄月抱著小小的頭,不住安慰著。「鱷,你還不來安慰下小小?」這一句,卻是對著在那傻呆呆發笑的鱷說的。
「哦?哦。」鱷撓撓鼻翼,走到小小身旁,柔聲勸慰到︰「小小不怕啊!鱷已經把那些敵人都殺死了。小小乖,不哭。大黑,還不過來陪小小玩?」對著勸解小孩的事情,鱷向來不太拿手,只得將大黑出賣。
大黑不情願地嗚咽幾聲,哀怨地看了眼鱷,耷拉著腦袋,走到了小小身邊。果然,見到可愛的大黑之後,小小立刻破涕為笑,一把抓住大黑的尾巴,四處玩耍起來。畢竟這時代的人,對死亡早已是習以為常,小小內心的恐懼很快便消散無蹤。
「鱷,你是怎麼做到的?」顏馨這時候也緩過勁來了,爬到鱷的身旁,低聲問到。
鱷看著顏馨那蒼白沒有血色的嬌美面龐,沒由來的心中一痛。「呸呸呸!這顏馨對我一向橫鼻子豎眼,我可千萬不能被她的美色所誘惑!」鱷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臉上卻急急換上副莊重嚴肅的神情,沉聲說到︰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鱷,你就說嘛。鱷,告訴姐姐好不好?」澄月眼角一跳,險些就要撲在鱷身上,嚴刑拷問。不過在想到這可能激怒鱷,澄月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怒火,盡力擠出副笑容,揉著鱷的耳垂,輕聲問到。
「怎麼女人都喜歡捏人耳垂?」鱷要害被捉,立刻軟了下來。苦著臉,鱷雙手過頂,顫聲道︰「好姐姐,我這就說,你是不是先把手拿開?」
澄月面上一喜,旋即收斂住,心內暗自竊笑道︰「哈哈,原來鱷怕被人揪耳朵啊!以後要好好利用這一點。這小家伙身上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我看他以後還乖不乖。」
澄月收回那只魔爪,將臉趴在鱷肩上,向著鱷耳孔中哈了口氣,柔聲道︰「好弟弟,你是不是該說了啊?「
鱷見再隱瞞下去,只怕自己的耳朵就要再次遭殃,只得亮出腰間的非劍。「姐姐你看,這是非劍。這把劍很鋒利,可以砍斷大樹。所以我方才那麼容易便殺死了十七個人。」說話間,鱷倒提著非劍,將劍柄遞到了澄月手邊。
「這就是那什麼……非劍?」澄月看著手中這把黯淡無光的長劍,滿臉的不可思議。「這玩意,看起來又長又薄,只怕砍在樹上就斷了,怎麼可能殺人呢?」
澄月自然不知道,在石器之外,還有更為厲害的金屬工具,更不必說這比金屬更為堅硬柔韌的非劍。鱷支吾了半晌,終于放棄說明這些。便是鱷自己,也不知道非劍的來歷和材質,哪里能告訴澄月。
「鱷,能給我看看那個……非劍嗎?」顏馨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怯聲道。
「……當然可以了。」鱷心中微一錯愕,不明白顏馨為何變得這般柔怯。但只要顏馨不再與自己過不去,鱷便要感天謝地,哪里還有心思去探尋原因?伸手接回非劍,鱷仍舊倒提著劍柄,將非劍遞給了顏馨。
顏馨小心不,幾乎是恭敬地雙手接過非劍,迎著陽光,仔細打量起來。只見非劍全身灰暗無光,單看外表,毫不起眼。顏馨試著將非劍斬在身邊的樹上,手上只覺一股大力回涌,卻是非劍被彈了回來。見此情景,鱷有些驚詫地拿回非劍,順手在樹上一劈。只听「 吧」一聲,那棵人抱粗細的大樹,應聲而倒。
「呵呵,還好,我還以為是非劍變鈍了吶!大概是顏馨你的力氣太小,所以才斬不斷大樹吧。」鱷仔細看著非劍的鋒刃,完全沒有破壞了眾人倚靠休息的大樹的羞愧。
顏馨淡淡一笑,柳眉彎彎,兩頰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來,更添麗色。「我想也是這樣吧。畢竟我是個女孩子,沒有那麼大的氣力也是正常的。」
「哈哈,我就說嘛,非劍那麼鋒利,怎麼可能砍不斷大樹呢?」鱷小心翼翼地將非劍插回背上的木質劍鞘,又抬頭看看太陽,回身對澄月說到︰「姐姐,太陽偏西了,我們還是快些找個地方,準備過夜的好。」
「也好。剛剛那些人是從北邊偏東的地方過來的,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人來。我們還是朝正北走,應該可以避開其他葵方的人。」澄月大致看了下方向,指著北方的大山說到。
「姐姐,你說外出狩獵的人,會朝著同一個方向派出兩撥人嗎?」鱷伸手攔住就要邁步的澄月,「我想不會這樣的吧?最安全的辦法,還是朝著那些人來的方向走。再說了,我們既然是在葵方的領域中,就必須做好面對敵人的準備。總是想著躲開,既不現實,也會打擊我們的士氣。」
「呃?」澄月停下腳步,歪著頭仔細想了些時候,猶豫著說到︰「似乎,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我們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打斗,不想辦法避開葵方的人,難道還主動找上他們嗎?」
「這個……」鱷本想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細細一想,還是自己那番話有些問題︰若是一路走到了葵方部落,豈不是自投羅網?當然了,也要葵方的人發明了羅網這玩意。
「那還是按照姐姐的意思吧。」鱷不再堅持,整理上的物件,就要出發。「大黑!回來啦,我們要走了!大黑?」
鱷又喊了幾聲,卻不見大黑回答。幾人四下一看,不單是大黑不見了,連小小也不知所蹤。澄月也有些驚慌地抓住鱷的胳膊,顫聲問︰「鱷,小小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
鱷心下也是有些慌張,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按住澄月的手,鱷鎮靜地說到︰「姐姐不用擔心。有大黑跟著,小小不會有事情的。想是小小和大黑跑得遠了些,一時听不見而已。我們再四處找找。」
「鱷說的對!澄月姐,小小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顏馨也走過來,柔聲安慰起澄月來。
便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嗷嗚」不是大黑的聲音,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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