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姨娘流血小產了。」婆子聞言，慌著又道。
這次周絮听清了，月氏流血小產了。
「什麼時候？」
周絮開口。
「就在不久前。」婆子說。
「你再說一遍。」周絮仍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相信，所有人都一樣盯著。
隨著周絮和婆子的話。
「稟報王妃，月姨娘不久前流血小產了。」婆子听了周絮的話再次道。
周絮沒再開口，站好一會，都很是不相信，月氏怎麼會流血小產。
怎麼可能？
怎麼會？
月氏流產小產，明明白天還好好的，下午她離開時也是好好的，月氏不像是不會照顧自己的人，身邊也有不少人，太醫診斷不過是驚嚇，陳氏也是一樣，現在月氏竟突然就流血小產了，這？
怎麼會令她相信，可不相信又能如何？很明顯月氏是真的小產了。
周絮怔怔的看著站在下首的婆子，又發生了什麼事？在她離開後，月氏那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才導致月氏小產？
周絮掃了圈，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怔怔的。
看來也是不敢相信，和剛才得知月氏是背後支使的人一樣。
不管如何，月氏是不是背後的人為何小產，她都會調查清楚，朱禧把一切交給她，這才多久就接二連三出了問題，下午的事還好，不管誰是背後的人，至少沒有人出事，可是現在，月氏出事了。
無論原因是什麼，除非查清楚，否則朱禧那里她交待不了，她的能力也會被否認，甚至把自己扯進去。
月氏的小產又是後院里哪一個女人的動作？
不然她不相信月氏會小產！
還這麼突然，或許和下午的事有關，一下子拉下兩人，她和月氏，如果像剛才得知的月氏是背後的人，那麼月氏為了撇開自己作苦肉計？那也太沒有必要，別的女人下手對她和月氏，這倒很有可能。
栽到她身上，除去月氏，把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一局環著一局，周絮抿唇。
片刻，她抬頭看向夜色的遙遠地方，朱禧在宮里陪夏如眉沒回來，夏如眉有喜，都顧不上府里，想必都很高興，宮里的人也應該都很高興，但月氏小產也不一定和夏如眉宮里無關，現在夜晚的，是明天早上送信還是現在？
必須現在！
她還要去月氏的院子，月氏小產她必須過去一趟，她也肯定要去看看，要查清楚她也一定要去。
「到底怎麼回事？」
周絮想到這再次問道。
目光緊緊的盯著下首的婆子。
「回王妃的話，老奴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月姨娘院子里的人過來求見王妃，說是下午月姨娘在王妃走後，覺得累得慌就休息了一下，因為受到驚嚇便喝了一點補藥還有保胎的藥，當時還好好的，睡了一覺醒來，吃了點東西突然就發作了起來，沒等反應過來，月姨娘便小產了。」
婆子一听馬上道。
把她也是不久前得知的事實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現在呢？」
周絮急切的問，腦中急速的轉動著，她走後月氏只喝了一點補藥和保胎的就睡了，醒來也只吃了點東西，但忽然就發作，快速的小產，這其中是什麼的原因？
「回王妃，月姨娘現在已昏了過去，月姨娘院子的人發現，叫不醒，又不敢動，慌著來找老奴，之後老奴不知道。」
婆子的話響起。
「除了吃過東西和補藥，還發生過什麼，下午到晚上小產。」周絮听了，點了點頭。
她又問。
她需要知道的太多，她需要一點點都問清楚，才能查清和確定一些東西。
先確定了才能繼續。
「這個老奴不清楚。」
婆子搖頭，伏身低頭，把頭踫到地面上，輕輕的︰「月姨娘的人還等在外面，王妃要不要？」
「不清楚？月氏的人？叫她進來吧。」
周絮臉色變了下開口。
「是。」
婆子听完馬上道，轉身往外面去。
周絮看著，轉瞬，她看向綠依︰「綠依你馬上帶幾個人去月姨娘的院子，看看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等我過去，我問清楚就過去，然後你讓人把院子都封起來，不要讓人進去也不要再讓人離開，不管是誰。」
「是，王妃。」
綠依一听立馬上前伏身行禮領命。
「快去，小心一點，謹慎一點，注意一點，你知道的，我也不多說了。」
周絮想了下又說。
「奴婢明白。」
綠依回答完，馬上點了幾個人，都是粗壯的粗使婆子，快速的往月氏的院子去了。
「紅棠，你派人馬上去請太醫，把月姨娘小產流血的事悄悄拿了腰牌報到王爺那里，等王爺的話，注意點。」周絮看向紅棠。
「是。」
紅棠和綠依一樣，立馬領命下去，辦事去了。
「春風你帶人去給前面，去其它幾院，看看其它幾院的情況，不要讓人隨意走動，違者全部抓起來。」
周絮對春風道。
「是，王妃。」春風眸閃了閃同樣領了命出去。
「秋葉。」
周絮看著最後留下的秋葉和藍曉︰「秋葉你去前面看看。」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秋葉也很听話。
等秋葉也離開了，屋子里的人更少，不過制住滿臉是血的婆子還是可以的。
周絮沒看她，婆子仍還滿臉是血的怔仲著被人壓著，像是沒有看到周絮剛才的動作一樣，周絮最後望向藍曉︰「藍曉。」
「奴婢在，王妃有何吩咐？」
藍曉以為周絮有什麼吩咐。
她上前幾步道。
周絮看著藍曉︰「你說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妃，奴婢現在也不知道，不清楚——」藍曉說。
「是啊，你怎麼會知道，連我都一時猜不到，接二連三的，太快了，一局環著一局，誰？」周絮又道，像是呢喃又像是自嘲反問。
「你說月姨娘現在的情況真的小產昏迷？各院的女人知道後不知道會鬧出什麼，宮里的人，王爺側妃太後皇上知道？」周絮接著又說，說著，想到什麼，她臉色一變︰「藍曉，快，你帶人去陳姨娘院子里看看，看看陳姨娘現在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有沒有像月姨娘一樣，有沒有——要是有情況馬上報給我，要是沒有也給我守好了，下午的時候陳姨娘和月姨娘一起受了驚嚇，萬一有事也好處理，我之前太大意了，不該一個人不派，以為陳氏和月氏應該沒事，哪里知道一轉眼就出了事，陳氏要是沒有出事還好，要是和月氏一樣出了事，府里就亂了，兩個人一
起出事，再怎麼王爺追查下來，結果無論如何。」
她都月兌不了關系。
「希望陳氏沒有問題。」
但周絮覺得，要是有人動手，設了這兩個局，陳氏那里為何不一起？
可以叫她這個王妃想月兌身也難，府里混亂了，能更從中得到好處，朱禧那里知道，還有宮里的人——最重要還可以一次把兩個有喜的都除去，干干淨淨不用再動一次手，要是查出來就隨便放一個人出去。
就是要把尾首弄干淨了，要查不出真相。
因為一旦陳氏也跟著出事，朱禧也好宮里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不過周絮也是逃不了的是真的。
周絮剛得到的一切，站穩的地方馬上會沒了，比以前說不準更慘。
若有人恨周絮恨得很。
府里女人也許真有。
所以周絮擔心。
她急切的走了走︰「快去。」壓下心頭的思緒，猛的朝藍曉道。
「是，王妃，奴婢這就去，一定不會有事，奴婢一定不會讓王妃失望。」藍曉顯然很明白周絮的意思，多少也猜到了幾分，馬上道，她不想自己王妃好不容易得到的又失去，馬上開口道。
「嗯，我放心。」
聞言，周絮稍放下心頭的焦急道。
「王妃，奴婢去了。」
「去吧，小心些。」
「是。」
「……」
藍曉走後，周絮看向滿臉是血的婆子，還有壓著婆子的粗使婆子，一邊的陳氏的丫鬟，月氏身邊的婆子︰「你說是月姨娘？」
滿臉是血的婆子是陳姨娘身邊的。
「……是。」
滿臉是血的婆子此時有些清醒過來了，沒有再那麼怔仲，對上周絮的眼，不知為何有些縮頭縮腳，整個人在壓著的手下動了動，退了退才點頭。
「誰給你的膽子！到了這個時候還要亂說，亂攀咬，給我——等下再審，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周絮一听怒了，正要叫人上刑，外面婆子已帶著月氏院子里的人進來了，月氏院子過來求救的人是月氏身邊的大丫鬟。
此時正一臉驚慌焦急擔心害怕！
「你是月妹妹身邊的大丫鬟？」
周絮看叫粗使婆子把滿臉是血的婆子壓下，堵住嘴後，對著來人道。
「是的王妃。」
大丫鬟馬上點頭，向周絮行禮問安︰「王妃，月姨娘，月姨娘——」她急著想說什麼。
「我都知道了，月妹妹怎麼會？你把情況詳細一點說一遍。」
周絮開口，嘆一口氣，擔心著急的道。
「是。」
大丫鬟聞聲點頭，舒口氣，臉上好些，可神色還是蒼白害怕又擔心著急︰「王妃娘娘想知道什麼？」
「你把今天我離開後發生的事還有最近兩天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說出來。」
周絮本來只想說她離開後發生了什麼事，想了想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
「王妃娘娘，奴婢可以說，但是王妃能不能請太醫過來，姨娘她，姨娘昏過去了，流了好多血。」大丫鬟沒有立馬回答周絮的，而是先道。
「放心，本王妃已經派了人去。」
周絮開口。
這個大丫鬟對月氏很忠心，是月氏的陪嫁。
周絮感嘆的想了想。
「哦——王妃，奴婢在些謝王妃恩，替姨娘謝王妃，姨娘現在——要不是王妃，不知道會如何，王爺那里不知道王妃娘娘？」
大丫鬟快速的朝著周絮磕起頭來。
看得周絮不知道說什麼。
她該生氣的，這丫鬟得寸進尺，為了月氏，不過她卻生不起太多的氣，這樣忠心的少見。
她突然想到前一世的小蘭和女乃娘，都見不到了，她們上一世為了沒用的她……她上一世去了後，在薜慧的面前，她們是不是也和眼前的大丫鬟一樣？不對，一直以來都是，眼前的大丫鬟不過是一心為月氏。
何其相似。
周絮心軟了軟，沒有生氣︰「已經通知了，你不要想太多，該做的都派人去了，現在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其它的我會查清，也會處理，月姨娘那里等下我會過去，王爺要是知道肯定也會回來，不管怎麼回事，肯定要查清楚，一切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發生，我也難辭其咎！沒有管理好府里，宮里的太後娘娘皇上王爺不會放過害月妹妹的人。」
一邊的人有些詫異周絮的態度。
剛才她們本以為周絮會不高興的。
詫異的同時她們看著猜測起來。
為何周絮不生氣，換成任何人也會生氣的，難道周絮？
「是，王妃。」
看得出大丫鬟雖還是沒有徹底放心，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她其實並不是真相信周絮這個王妃，她更想找的是王爺，可是王爺在宮里陪夏側妃，沒有在府里，把一切交給了王妃，她只能來找王妃，縱使王妃可能是凶手，不過在她看來王妃比起後院另幾個，另幾個更像，而且她也沒有其它辦法了，只能找王妃，如果王妃不同意，她再想辦法，要是同意，她便想著借此找到王爺，要是王爺知道了消息一定會回來，她們姨娘就有救了。
沒想到王妃並沒有為難她，她意外又覺得多半姨娘的事和王妃無關。
等王爺回來姨娘就好了，只是孩子——
不過雖然可惜，可沒了就沒了，人好好的，以後會再有的。
只要王爺回來，一定會查清楚，一定會給姨娘報仇，姨娘也會好起來，王爺肯定也會憐惜姨娘，這樣就好了。
當然她心中還是並不是真相信，還有有些懷疑。
也許周絮是想糊亂視線。
「說吧。」
周絮眸中劃過一抹光後點頭。
「是。」
「……」
事實上月氏在周絮離開後，確實只用過一點補藥和保胎的藥，然後便睡了一覺，醒來後感覺餓就用了點東西，誰知突然就肚子大痛，沒等人反應過來就流血小產了，之後昏迷，月氏院子里的人都嚇到了，手忙腳亂的把月氏扶到床上，就什麼也不知道，過了好一會才回神沖出來到主院找人。
至于之前。
大丫鬟回憶了一下，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周絮又叫她仔仔細細一點一點的回憶了一遍，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
不甘心周絮又讓她想了想再之前的事。
可惜時間太久，要麼就是忘了，沒有注意，沒有想到不一樣的事，最終，周絮只得把目光又集中回今天她離開後。
也許能找到什麼線索，細細發現的話。
也因為沒有辦法了。
周絮想到補藥和保胎的藥，保胎的藥應該是下午周太醫來開的，那麼補藥呢？還有睡來餓時用的東西！
想到這，周絮便開口問了。
「保胎藥是周太醫下午留的是不是？是誰煎的藥，煎了後又是誰端給月妹妹的？月妹妹近前都有什麼人，吃了後有沒有什麼不對的？還有補藥，中間有沒有離過人，還有後來用的東西，你說。」
「是奴婢，給姨娘的保胎藥是奴婢親手煎的，中間沒有離過人，煎好後奴婢端給姨娘用的，姨娘不相信任何人，吃了後當時沒有反應，補藥也是奴婢親手煎好給姨娘，後來用的東西也是奴婢親自看著人做好，端過去的。」
大丫鬟道。
「是你！」
周絮很意外。
「是奴婢。」
「你確定沒有離過人，都是你看著親手煎的？」
周絮再次問。
如果真如眼前人說的，那麼過程中就不會出錯，不可能是眼前的丫鬟動的手。
沒有誰會這麼明目張膽的，不怕別人懷疑。
越不像凶手的偏是凶手？眼前的丫鬟應該不是，周絮靈覺感覺得出來，不是。
她還是相信自己的靈覺的，還有直覺，女人的直覺也告訴她不是。
「那麼那藥，你用的時候檢查過嗎？」周絮繼續問。
「都是檢查過的，保胎藥是周太醫走時開的，補藥是之前放好的，吃食也是干淨的。」
「你檢查的？」
周絮突的想到什麼。
「是。」
大丫鬟道。
不解的看著周絮。
「那補藥是之前從哪里來的。」周絮沒有再問保胎藥，保胎藥是周太醫剛開的，多半不會有問題，吃食沒有離開過，一直看著，也不大有問題，補藥，說到這個，她就想到一些東西，上面賜給她的。
她轉給了月氏。
或許，也許有可能。
周絮眸光閃動。
「王妃？」
大丫鬟意識到什麼，看著周絮。
算是很無禮，不過周絮並沒有計較，她心中正想著事。
「補藥是哪里來的？」
周絮再問。
「補藥是之前存放好的。」
「誰送的？或者太醫開的？」
周絮手緊握成拳。
「好像是太醫開的。」大丫鬟回答︰「難道？」
「不是。」
如果是太醫開的就沒事，但如果補藥也沒有問題，那麼還有什麼有問題？
「那些吃食的材料都檢查過了？你怎麼檢查的？月妹妹用過的補藥還有保胎藥吃食還有沒有留下的？」周絮皺眉。
「還有。」
「還有？你去叫周太醫檢查一下。」
周絮一听，馬上道︰「周太醫應該過去了，我馬上也去，你去叫周太醫檢查一下。」
她對著大丫鬟說。
「把東西找出來，別叫人破壞了，快去。」接著周絮又說。
「呃。」
大丫鬟愣了下，反應過來，馬上飛奔了出去。
「我馬上過去。」
周絮仍沒在意她的失禮，盯著她的背影︰「你給周太醫說一聲。」
周絮現在就想去月氏那里，只是她還要先等消息。
她如今最怕的是月氏流產是補藥出的問題，而那補藥是她送過去的，上面賜給她的，當初她是禍水東引，朱禧也是知道的，不過知道不知道她是禍水東引就不得而知，反正朱禧同意了，沒有說什麼，讓月氏收了下來。
朱禧或許不知道那補藥有問題，但會不知道？
周絮覺得他應該知道，可還是給了月氏，是為了不讓她懷疑，後來換了藥材還是他不在意月氏的孩子！
但要是出事，肯定算到她周絮的身上。
白天月氏陳氏差點出事有她，晚上要是月氏真是因為她送過去的補藥，哪怕她什麼也不知道，下手的是太後，尤其是陳氏要是也出事——
「陳姨娘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周絮想清楚走到一邊的陳氏的丫鬟身邊問道。
陳氏身邊的丫鬟由于滿臉是血的婆子被她帶到這里好半天了，此時一臉擔心，看得出在擔心陳氏。
月氏身邊的婆子也是一臉擔心，擔心著月氏。
「月姨娘那里這些天真沒有異常？」
周絮又問月氏身邊的那婆子，也就是眼前的婆子。
「沒有。」
陳氏身邊的丫鬟想了想道，看得出她剛才已經仔細回想過了。
周絮看著月氏身邊的婆子。
「沒有。」
婆子也搖頭。
周絮心中雖早有準備，可是還是有點失望。
「王妃，奴婢擔心陳姨娘，可以？」陳氏身邊被帶來的丫鬟過了一會，忽的吞吞吐吐的開口，看著周絮，欲言又止。
「什麼？」周絮沒有多想，等說完看著對方，才意識到對方可能的想說什麼，不過她沒有改，只是看著。
「奴婢可以回院子看看姨娘嗎？」
「可以，去吧。」
周絮沒有反對，這個丫鬟——
「你回去後，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我等著。」周絮說。
「好的，王妃。」
陳氏身邊的丫鬟忙應道。
「你也回月氏身邊去，不過回去前，那補藥你知道些什麼？」周絮還是打算再問問這個婆子，月氏身邊得用的婆子，說不準會得到些什麼。
「老奴現在不知道，不過回了院子或許可以知道。」婆子搖頭後說。
「那你回去吧，現在先忙小產的事，這里，等下再說。」
周絮揮手讓婆子回去了。
「……」
人走得差不多了，周絮一個人站了站，走到滿臉是血的婆子面前︰「現在你還說背後的人是月姨娘？」
「把她的嘴松開。」
周絮讓人把堵著滿臉是血的婆子的嘴的東西再次拿開。
「你現在告訴我誰是背後指使你的人，本王妃不想再听費話或者假話，我要听真話，說——到底是誰，這個人絕不是月氏，也不會是陳氏，你要是再不說，四十大板，如果你還承受得住，你可以選擇繼續嘴硬，不說。」
周絮伏身緊盯著滿臉是血的婆子的臉，死盯著，冷聲道。
「王妃。」
滿臉是血的婆子見狀開口，聲音沙啞，尖銳。
「說。」
周絮開口。
「王妃。」
「……」
「你要知道月氏已經小產了，下午的事肯定是個誘因，如果找不到別的，你就是害死月姨娘小產的人，你可以想想你的結果，特別是王爺回來，那時沒有人會救你，誰也保不住你，你知道的，好好想想。」
「我說。」
滿臉是血的婆子臉色大變的盯著周絮︰「月姨娘？」
周絮知道她在確定什麼︰「對，說不準陳姨娘也……不知道你一個人背不背得起，背不起你還有家人，到時王爺會處理，陳姨娘月姨娘要是一共出事，我是討不了好，別的女人也休想，王爺雷霆大怒，你說你？」
「是洛姨娘。」
滿臉是血的婆子臉色急速變化了一會後道。
「洛氏？」
周絮緊盯著滿臉是血的婆子。
「是的。」
「要是讓我知道你說的仍是假話？」
「任王妃處置。」
「很好！我暫且相信你，你先在這里呆著，等事情完了。」洛氏洛氏，竟是她嗎？平時最楚楚動人的洛姨娘。
太後和夏如眉更有可能一些。
如果是之前鐘氏洛氏的可能性大，一樣的，都摻了一腳吧。
「等王爺見你，你不要亂說話，不然你的家人。」想了想，周絮又警告滿臉是血的婆子。
滿臉是血的婆子抬頭，眼中光亮︰「王妃你？」
「記住沒有？」周絮不說，只問。
「記住了。」
滿臉是血的婆子眼中神色帶著恐懼。
＊＊＊
「王妃娘娘。」
沒有多久，就在周絮準備前往月氏的院子的時候，外面來了人，是藍曉派回來的。
周絮一見，馬上神情一緊︰「藍曉派你來的？」
「是。」
那丫鬟是她院里的人，跟著藍曉去的，聞聲道。
朝著周絮行禮。
周絮等了一會沒有等到宮里的來信，她不知道朱禧現在知道消息，應該是還不知道，不然不可能一點動靜也沒有，她等不了，想著先去月氏院子里再說，周太醫該來了。
「說。」
周絮忙道。
「王妃娘娘，陳姨娘那里暫且沒有什麼事，藍曉姐讓奴婢來告知王妃娘娘一聲。」
「哦，沒事，陳姨娘院子里呢？藍曉守住了沒有？」周絮松口氣。
陳氏沒事就好。
除了上面說的，陳氏被她下了手，她怕一起發作，陳氏要有事也不是現在，夏如眉可有了喜。
「藍曉姐都派人守住了，不讓人隨意進入，東西都仔細檢查。」
丫鬟說。
「陳氏沒有問什麼？」
周絮點頭問。
「問了，陳姨娘已經知道月姨娘的事，听了奴婢們的話，剛開始想鬧，听到王爺不在府里，府里到處都守住了，周太醫來了府里，沒有再鬧。」
丫鬟回應。
「她很算識趣。」
周絮冷笑。
內心里她真想讓陳氏跟著月氏一起沒了，孩子人也沒了，府里也要清靜點，就是不知道能清靜多久，月氏陳氏要沒了，還會有賀氏王氏，寧王府不會缺女人，到時指不定更斗得嚇人，更亂，這兩個至少知道是什麼性情。
好對會一些，沒了孩子，再斗也斗不成什麼樣子。
說到底她和夏如眉她們是一樣的。
只是做為王妃最好不動手，也不想動手，希望別人動手。
「要是陳氏再鬧。」後面周絮沒說。
「你回去吧。」
片刻周絮道。
讓這丫鬟回去和藍曉守著陳氏的院子。
這時，春風和秋葉回來了。
「怎麼樣？」
周絮腳步只好又一頓︰「前面和幾個院子的情況？有沒有異動？」
「回王妃娘娘的話，前面沒有異動。」
秋葉回答。
「你呢？」
周絮看向春風。
「洛姨娘听說月姨娘小產，帶著人去了月姨娘的院子說是去看望月姨娘，說是擔心。」春風說。
「鐘氏呢？」
周絮問。
「鐘姨娘還有兩個通房都去了。」
府里的人都往月姨娘的院子去了。
「我知道了，我現在也馬上過去。」
周絮點頭道︰「你們和我一起，算了，你們還是這樣，秋葉去前面等著宮里的消息，春風你去各院看看，看一下鐘姨娘洛姨娘不在後會不會發生什麼，我一個人去月氏的院子里，就這樣。」
「王妃娘娘一個人？」
春風秋葉看樣子是擔心，並沒有點頭。
「當然不可能真一個人，沒事，你們去吧，我也去月氏院子里了。」周絮笑。
春風秋葉走後，周絮一個人走到院子里，往月氏那里去。
半路，綠依那里也就是月氏院里來人。
「什麼事？」
「王妃娘娘，周太醫來了，綠依姐請你過去，紅棠姐在門口等你。」
來人道。
「走吧。」
周絮認識來人，也是她院子里的小丫鬟。
綠依她們都知道，不認識的她是不會跟著去的。
而周太醫來了，宮里的人想必是知道了。
就是不知道還派了誰來，朱禧是什麼態度，會不會回府，夏如眉那里又是什麼態度，會如何？
周絮很快到了月氏的院子。
月氏的院子現在整個有燈火通明。
準確該說整個寧王府，一看就知道有事發生。
紅棠正等在門口。
除了紅棠門口只有兩個婆子。
「王妃。」
紅棠見了周絮忙上前。
「怎麼？」周絮知道她有話要說，讓人看著，兩人走到一角陰暗處。
「鐘姨娘和洛姨娘兩個通房要見月姨娘被奴婢攔了，告訴她們你的命令，她們不服，最後提到王爺才消停些，不過還是沒有回去，在廳里喝茶，說是擔心要等王妃，奴婢找人看著。」紅棠直直的說。
「這我听說了，月氏如何？」
周絮听完鐘氏洛氏兩個通房在廳上喝茶挑了挑眉，問起月氏的情況。
「綠依姐在里面，周太醫剛進去，還不知道情況。」
紅棠趕緊回答。
「月氏的大丫鬟回來了吧？」周絮再問。
「回來了，告訴了奴婢王妃的命令，奴婢放她進去了。」
「好。」
「等一下我進去看看，你派去的人找了周太醫後，見到王爺沒有？」周絮最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紅棠說起來臉色有些不好︰「說是王爺和側妃娘娘歇了，不能打擾，被攔了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行，找太後，找皇上，也都被攔了下來，說是都歇了，要等明天才行，最後只有先回來。」
「王妃現在怎麼辦？」
紅棠說完抬頭看著周絮，很擔心︰「奴婢沒有辦好差，奴婢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叫一聲就可以的。」說著抱怨起來。
「紅棠算了。」周絮打斷了︰「這個時辰是歇息的時候，宮里的人當然不會通報，王爺太後皇上歇了就算了，不是我們不報，是有人攔著，沒有辦法，有錯也不是我們的錯。」周絮說。
等朱禧知道，攔下的人就要承擔了，不知道夏如眉太後有沒有份？
周絮勾唇笑。
笑後斂起。
「是，王妃，王爺要怪也不是怪王妃，太後皇上那里也是。」
紅棠頷首。
「對，就是這樣，當然也不能光這樣，明早就遲了。」
周絮點頭又搖頭。
「啊？」
紅棠疑惑，不知道周絮的意思。
「周太醫確實不錯，這麼晚！」周絮沒有繼續說，轉開了話題。
「今天是周太醫值班。」
紅棠說。
「嗯。」
「紅棠，你現在去前面通知一下春風，叫她想辦法進宮見王爺。」周絮嗯了一聲後又道，對紅棠。
「春風進宮想辦法見王爺，宮里不會讓見的，春風怎麼見得到？」紅棠又不解了。
「你只管去，春風會有辦法，春風應該會辦到的，就算沒有，春風秋葉和我們不同。」周絮不解釋，再次道。
「好吧。」
紅棠還是不解，不過既然王妃說可以就可以。
「我進去了，你馬上去，洛氏鐘氏。」周絮朝著月氏院子里去。
紅棠往前面去。
＊＊＊
「不知道王妃什麼時候來？」
「王妃也真是的，月妹妹都這樣了自己不來就罷了，我們關心月妹妹想去看看還攔著，王爺雖然把府里的事都交給了王妃，我們當然也听王妃的，可是這都什麼時候了，太醫來了，王妃還不來，也不知道在安排什麼，陳妹妹那邊難道也有事？」
「王爺要是知道——側妃王爺都不在府里，王妃最大，太後和皇上現在正高興，月妹妹卻突然小產，要是陳妹妹出了事，王爺皇上太後那里……不知道王妃派人進宮沒有。」
「听說派了，不過月妹妹怎麼就突然小產了，下午還好好的，難道下午就有事了，可周太醫不是說了沒事，只是受了驚嚇？陳妹妹也是，王妃不會隱瞞什麼的，只是為何才不久月妹尋就小產了？」
「陳妹妹月妹妹都可憐，要是一起出事！」
「下午要不是王妃，月妹妹和陳妹妹都出事了，當時听了真是嚇到了。」
「王妃去花園，月妹妹陳妹妹也去，真是巧，听說前一天也是踫到了，不過沒什麼事，今天卻差點就——幸好王妃剛剛好的接住了，王妃反應真快。」
「是啊，不知道月妹妹如今情況如何，真擔心，王妃似乎不太擔心，周太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真著急，好像進去看看。」
「等下讓周太醫也給陳妹妹看看，別又出什麼事。」
「王妃身邊的綠依可是在里面，還有紅棠。」
「月妹妹已經小產了，陳妹妹千萬出不得事，月妹妹醒了要是知道自己小產了，指不定多傷心，哎，好不容易有了喜，還沒有懷多久就沒了，說沒就沒有了，王妃不知道會怎麼安撫，王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還有側妃姐姐，太後皇上那里？」
「換成是我一定受不了，月妹妹一定恨自己沒有護住，听說當時滿地是血，別傷了身體才好，不然——」
月氏院子的前廳，洛氏鐘氏正開口邊喝著茶邊一臉焦急擔心的說著話，話中唏噓不已。
洛氏都鐘氏都比平時多話了不少。
兩個通房坐在一角，低著頭，邊听邊小心喝著茶，也是一臉擔心的樣子，時不時看一眼門口。
「兩位妹妹你們說呢？」鐘氏說著又道，看著兩個通房。
「嗯。」
兩個通房一听馬上抬頭，擔心的點頭。
「洛妹妹。」鐘氏轉向洛氏。
洛氏也看著鐘氏。
「當初懷婉兒，好不容易才生下來。」鐘氏又道。
「當初生德兒的時候也是。」洛氏也跟著柔聲說。
「……」
「幾位妹妹。」
周絮這個時候進了前廳︰「在討論什麼？」她在外面的時候都听到了！
「王妃來了。」「王妃。」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沒想到周絮說來就來，臉色俱是一變，起身向周絮行禮。
她們猜著周絮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的話有沒有听到。
「坐吧，幾位妹妹，我剛安排好，過來看看月妹妹，月妹妹也是苦命的。」
周絮走到首位坐下。
「大家坐吧。」
隨後才讓鐘氏幾個起來坐下。
「是啊。」
「是。」幾個女人緩緩坐下後道。
「周太醫應該差不多出來了，不知道月妹妹情形如何，哎，好不容易有了，突然沒有了，下午還好好的，怎麼一晚上就沒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下午只是受了些驚嚇，等下讓周太醫好好看看。」
周絮搖頭嘆息，一幅可惜心疼的樣子。
「是啊，真是擔心，月妹妹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一定要讓周太醫好好看看，王妃娘娘一定要嚴查，一定要查清楚，找出原因，不然——」鐘氏意正嚴持的道。
望著周絮的目光格外真誠。
周絮邊說邊觀察著幾個女人。
「嗯。」洛氏點頭贊成。
周絮在鐘氏洛氏臉上只看到真誠擔心關切，兩個通房！
「王妃娘娘，鐘姐姐說得對。」「很對。」兩個通房也抬頭，擔心著急道。
「月妹妹的事。」
周絮仍看著她們︰「當然要查清楚，不然沒法向王爺交待，王爺一向看重子嗣，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定要查出來。」
幾個女人再次一起點頭。
「……」
「……」
「王妃娘娘。」周絮說完，隔了一會，鐘氏放下茶杯忽然道。
「什麼事，鐘妹妹？」
周絮一見抬頭看她。
端過下面的人遞過來剛泡好的茶。
「王妃派進宮的人通知了王爺了嗎？王爺知道後怎麼說的？會回府嗎？還有太後娘娘和皇上側妃。」鐘氏問。
洛氏兩個通房都看向周絮。
都放下了茶杯。
「通知了。」周絮知道她們的想法︰「不過王爺已經歇了，側妃也是，太後皇上也早就歇了，要等明天才行，所以——」
意思不言而豫！
「已經歇了嗎？那只能明早？」
鐘氏眸中閃過什麼，
洛氏臉上沒有什麼兩個通房也是。
「嗯，只能等明早。」
周絮說。
「可是月妹妹這樣，等明早王爺知道會不會？」
鐘氏一臉擔心。
「可是沒有辦法，派進宮的人被攔了下來。」周絮也是一臉憂心︰「王爺要是怪罪就怪罪在我身上吧，必竟都是我管理不利，才讓月妹妹如此。」
「王妃怎麼能這樣，又不是王妃的錯，是宮里——有急事的話應該不會攔才對，側妃。」鐘氏和洛氏一同道，都是一幅周絮沒錯，是宮里有錯，話中有話。
「沒關系，宮里有宮里的宮規。」
周絮一臉沒關系。
「可不是王妃的錯呀。」
鐘氏還是道，洛氏也點頭，兩個通房也是。
「沒關系。」
周絮說著仔細的看了洛氏一會，洛氏真的是背後的人？臉上怎麼一點著急也沒有，不擔心那個婆子招出一切？竟沒有對那個婆子下手，當然也與她派人守住有關，但是洛氏好像真是一點不擔心。
「等明早再通知王爺和側妃吧，太後皇上那里。」真說到底不過一個妾，一個姨娘，就算是寧王府的，也不過是一個妾，會有多放在心上？
周絮想著，嘲諷的笑在心中，看著鐘氏洛氏兩個通房，這也是幾個妾，小產死了再賜幾個就是。
「要不王妃再派人去看看，不然明早王爺知道一定會怪王妃。」鐘氏還是不罷休，似乎不見到朱禧就不甘心，洛氏兩個通房看得出也差不多。
她們就這麼想見朱禧，是要做什麼？還是怕什麼？
「好吧。」
看著鐘氏洛氏兩個通房，周絮點頭，她本就叫了人去通知春風去找朱禧，再派點人去也無所謂。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見狀倒意外了。
周絮笑。
「周太醫出來了。」
周絮看向門口。
周太醫由綠依陪同著出來了。
月氏的屋里一片安靜。
「王妃娘娘。」周太醫一眼看到周絮，馬上行禮。
周絮當然立刻免了周太醫的禮，問了坐，問起月氏的情況。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不過是姨娘，周太醫只需隨便一禮，他坐下後，向著周絮說起月氏的情況。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臉色微變，坐在一角隔著屏風听起周太醫的話。
「月姨娘命是保住了，但孩子保不住了，已經小產了，由于時間長了些，又昏迷了，身體大損，小產流血過多，以後需要靜養，多多調養方才能行，不過多調養也補不了大損，以後于子嗣方面可能會有些困難。」意思就是說不好再有孕，對于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是很沉重的打擊。
說得難听點就是當不了母親，很大可能再不能生育，不能生兒育女，為男人開枝散葉。
這對做為妾做為男人開枝散葉的女人真的是很慘痛的結果。
周絮听完都有些真的憐憫起月氏。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臉上也是一樣憐憫，可惜，但內心中，都很高興。
周絮也多半猜到，想到躺在里面流血小產的月氏，月氏是個真性情的女人，卻得到這樣的下場，不能為男人生兒育女的女人，又不是妻，又不是有強大的背景，以後就是再受寵也沒有未來，何況還能不能有寵誰知道！
朱禧一向看重子嗣。
鐘氏洛氏兩個通房早就嫉妒恨著月氏了，月氏比她們在寵愛方面得寵多了。
高興又幸災樂禍，等著看月氏的下場，現在月氏想死，她們還不樂意了。
死了太便宜了。
周絮心中嘆息。
卻也沒有多余的心真的同情。
從嫁進來開始，爭斗開始，成敗得失，就要承受。
「沒有辦法了嗎？」
周絮開口。
「沒有。」
周太醫道。
「那先開點藥，慢慢調養吧，也許某一天好了。」周絮搖了下頭道。文字版首發-浪客中文
「好的，王妃娘娘。」
周太醫點頭。
「周太醫，妾身想知道的是月姨娘為何小產？」頓了下，周絮開口問了起來。
周絮的話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周太醫，好在隔著屏風沒什麼。
「月姨娘是食用了過多的落胎藥膳導致的落胎。」周太醫臉色更嚴肅了。
聲音也是。
話落在所有人耳中，都是一驚。
「什麼？」
周絮皺緊眉頭，藥膳？
「對。」
周太醫肯定。
「砰——」忽然，月氏的房間砰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到了地上，砸得砰一聲響。
周絮幾個不由都往月氏屋子看去。
「姨娘，不要啊！」一聲驚慌的聲音劃破空氣傳了出來。
院子外面則一陣腳步聲快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