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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夢游驚得險些跳了起來,他伸手便要去為易劍鋒把脈,卻被夢牧一把攔住。
「不可妄動!難道你想跟他二人一樣麼?」夢牧沉聲道。
「老爺,他二人身上已沒有半點生氣,跟死人一模一樣,難道他們就這麼死了?」夢游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他們沒有死。」夢游深吸一口氣,道︰「易劍鋒的心房還在微微跳動,小刀身上的妖氣若隱若現,與其說是死了,倒不如說是元神出竅!」
夢游失聲道︰「什麼?元神出竅?這怎麼可能?難道說他們現在以元神侵入了小姐的肉身,難道他們便是令小姐致病的外邪?」
夢牧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觀易劍鋒道行淺薄,不似會元神出竅的得道高人,他跟小刀的元神,倒像是被如煙自行吸了進去似的。如果現在貿然踫他們,說不定也會跟他們一樣,被吸走元神。」
「那怎麼辦?老爺,難道就讓他們兩個這麼一直抓著小姐的手?這,這成何體統?」
夢牧想了想,道︰「夢游,你守在這里,我去請春秋筆!」
※※※※
夢牧猜得沒錯,易劍鋒和小刀的元神確是被吸了進去的。
易劍鋒的手剛一踫到夢如煙的脈門,便覺夢如煙脈門之上生出一股強橫無比的吸力,然後他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身周的一切驟失光明,自己竟莫名其妙跌進了一個奇異古怪的空間之中。
這是一個呈螺旋狀的圓筒狀空間,好像一個奇異的通道。這通道垂直向下,深不見底,易劍鋒大叫著從通道中往下狂跌,失重的感覺令他覺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風聲在耳畔呼嘯,一片漆黑的螺旋通道不知何時變得七彩繽紛,通道中籠罩著層層雲霧,看上去如夢似幻,玄美無比。
不過易劍鋒卻無心去欣賞,他現在只是擔心自己何時會跌到底部,又會否跌得粉身碎骨。
正驚懼間,易劍鋒忽見自見頭頂上方一道漆黑、銀白、血紅三色糾纏的光芒向著自己狂追而來,眼見便要撞著自己了。
易劍鋒大叫一聲,這光芒的顏色他熟悉得緊,那是小刀殺妖之時雙臂化刀的顏色。小刀右臂銀刀,左臂黑刀,刀刃之上時常流動血色光芒,易劍鋒很是見過幾回。「小刀,是你嗎?你也來了嗎?」
「大哥,是我!別慌,抓著我!」小刀的聲音從那光芒中傳出,易劍鋒聞聲毫不猶豫地伸手往那三色光芒上一抓,入手時只覺手心一涼,好像抓住的並不是小刀的手。
他抬頭一看,只見那三色光芒中竟藏著一把五尺長刀。那刀闊有一掌,右面為亮銀色,左面為漆黑色,刀刃之上血色紅光吞吐不休。刀鍔為一頭生三角的猙獰鬼面,而自己抓著的,正是那長刀刀柄。
「小刀,這是你的原形嗎?」易劍鋒大聲問道。
「是的大哥,因我跟你一樣,現在是元神出竅狀態,所以便現出元神的元形。大哥,抓緊我,不要放手!」
易劍鋒點了點頭,用雙手牢牢抓住了刀柄。
小刀帶著易劍鋒向下疾飛,過不多時,下方便顯現出一個圓形的出口,隱有白光自那出口中射入通道。
嗖嗖風聲在耳畔疾掠,小刀高速飛出了那通道口,易劍鋒頓覺眼前一亮,仔細一瞧,駭然發現自己與小刀正處于萬里雲空之中!
小刀懸停在空中,易劍鋒抓著刀柄,高掛在天上,朵朵棉花般的白雲自他二人身旁飄過,風中帶著絲絲令人心醉的清甜。
易劍鋒向著地面望去,只覺地面之上的情形,是他前所未見地奇異秀美。
地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之上盛開著無數七彩鮮花,就像夜幕之中點綴的點點繁星。又有無數高低不一的奇峰峻嶺自那草原之上突兀地拔起,那些山嶺之上風景不一,有的是鮮花遍地的初春,有的是郁郁蔥蔥的盛夏,有的是木葉嫣紅的金秋,有的卻是積滿白雪的嚴冬!
還有無數或大或小,翡翠般的湖泊點綴在草原之上,閃動著七彩粼波。
「這……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怎地竟同時出現四季?」易劍鋒已經被眼見所見震懾了,「難道……難道這便是傳說中的仙境?難道老子一個不小心,就突然成仙了?」
「不對,大哥,這里不是仙境,這里是那夢小姐的夢境!」小刀忽然說道︰「我們的元神被她吸入,闖進她夢境之中了!」
「不會吧?」易劍鋒頓時張口結舌︰「這是夢境?竟會有這般美的夢境?」
「依我看,那夢小姐生就一顆七彩玲瓏心,有這夢境不足為奇。大哥,我們去找找夢小姐,她可能是被困在自己的夢境中了,所以才長睡不醒。」
得小刀一言提醒,易劍鋒這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當下點頭道︰「好,小刀,我們去找夢小姐。」
小刀在空中飛舞盤旋,易劍鋒瞪大雙眼,仔細看著地面,希冀能發現一絲夢如煙的蹤跡。
「看,小刀,那座山的地形很像書香山莊所在的香山!」易劍鋒單手抓著刀柄,另一只手指向前方一座此時正值冬季的山峰。
小刀道︰「那我們便去看看!」說著,小刀帶著易劍鋒朝那山峰疾飛而去。
須臾之間,小刀已帶著易劍鋒落到了那遍地積雪的山峰半腰。
離地還有三丈之時,易劍鋒即放開刀柄,躍到了地面,著地之時兩腳陷進了齊膝的積雪之中,濺起一篷雪粉。
「我操,這麼厚的雪,怎麼走路啊!」易劍鋒滿月復牢騷。
「大哥,這里是夢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只需相信在這里只有你跟我是真的便行。」小刀盤旋在易劍鋒的頭頂,提醒道。
「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你跟我是真的……」易劍鋒喃喃自語,他蹲子,捧起一把白雪,輕輕地涂抹到臉上,「很涼,不像是假的,但它確實是假的,因為這里是夢境。」
易劍鋒心念一定,將那捧雪狠狠地全部涂到臉上,用力揉了幾把,那冰涼的感覺已不復存在。
「哈哈,只有你跟我是真的!」易劍鋒大聲說著,自雪中拔起雙腳,大步朝前走去,那本應松軟的積雪竟無法再次陷下他雙腳,他就像走在堅硬的泥地上一般,連腳印都未曾留下。
易劍鋒邊走邊打量著周圍的景物,這座山峰的確很像香山,但是他落腳的地點該是在書香山莊前面,山莊前面那叢桃林和竹林他也看到了,可是就是沒看到書香山莊。
「怪了,夢如煙的夢境里既有這香山,為何卻沒有書香山莊?」易劍鋒心中正疑慮間,忽覺臉上一陣奇癢,那癢便似白雲傳他金身時一般,簡直能令人發狂。他大吼一聲,拼命地抓起臉來。一陣 之聲自臉上傳來,大塊臉皮自他臉上簌簌落下,他也顧不得那許多,只拼命抓癢,每抓掉一塊臉皮,那處的癢便告消失。
不知不覺間,他竟將自己整張臉皮都剝了下來,小刀見狀駭得大叫道︰「大哥,你干什麼?你瘋了嗎?為何要將自己的臉皮都剝下?雖說這里是夢境,可是你我卻是真的,你把自己的臉剝下,你的肉身也會……」
說到這里,小刀忽然停止了叫喚,因為已將自己的整張臉皮都剝掉了的易劍鋒,此時正抬頭靜靜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