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來-吧!」
班尼侯爵像某種靈長類動物似的捶著胸膛,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聲。一只正在藍天上翱翔的金鷹似乎嚇了一跳,倏地拔高,在軍營上空兜了幾個圈子之後,斜斜地向幾里地外的一片密林中落去。
「該死的鳥兒,我討厭這些長翅膀的東西。」
班尼侯爵發泄完心中的郁悶之後,心情有所好轉,跟所有的海族一樣,對陸地和天空中的生物有著一種本能的厭惡,他低聲嘟囔著就要回營。
「侯爵大人,那只金鷹有些古怪。」那名參謀軍官雖然有些懼上,但眼力可著實不差,雖然金鷹在大草原上是一種很常見的猛禽,可對軍營如此感興趣的可不多見,尤其是那片樹林,距離軍營的位置也太敏感了一些。
「有什麼好古怪的!」班尼侯爵不以為然地看了那片林子一眼,搖搖頭走了。
「哎,侯爵大人——」那名軍官想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說什麼,搖搖頭也走了,侯爵大人的脾氣他可是知道的,如果再嗦下去,那只大鐵錨就有可能落在自己頭上了。
※※※※※※※※※※※※※※※※※※※※※※※※※※※※※※※※※※※※※※※※※※※※※※※※※※
夜色中的薩金斯草原顯得十分靜寂,除了一些昆蟲發出的鳴叫,幾乎再也听不到其它聲音,草原上最著聲名的‘土著’——薩金斯草原狼仿佛也被戰爭給嚇著了,不知道都跑跟什麼地方去了。
草原上的景物往往是十幾平方公里的地方,一覽無疑。尤其是夜間,眼神好的草原獵手可以發現十里地外的星星之火,為了盡可能地避免暴露目標,海族大營實行了嚴格的燈火管制,只有在厚實的帳篷里才能亮起昏黃的燈火,巡邏的士兵只能在月光下巡邏。意見歸意見,班尼侯爵對于服從命令還是執行得比較徹底地,不能把屯集糧秣的地方作為決戰場所,這點兒覺悟他還是有的。
就在距離海族大營八、九里處的一處密林中,一只高達半米的金鷹站在林間的空地上,它的旁邊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魔法師,他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名魔法師,位階最低的也是中級魔法師。在他面前,是兩名薩金斯王國的軍人,一名年紀稍長的,大約四十歲左右,一部絡腮胡子,威猛之中透著幾許憨厚,在他身邊是一名精悍干練的青年,大約三十歲左右,一頭火紅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腦後。
「杜威里魔法師閣下,您為什麼不贊成我們趁夜色偷襲海族大營呢?」那名年長的軍官問道。魔法師在軍隊中的位置是超然的,即使是一軍統帥,對于魔法師也要保持必須的禮貌。
「大殿下,」杜威里魔法師捻須笑道︰「軍事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以我身後的這些魔法師來說,如果想對那座海族大營造成傷害是非常難以辦道的,更別說燒掉其中的糧秣了!」
「大哥,大師的話十分有道里。」另一名青年軍官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
「科斯特,你有什麼想法?」
那位大殿下就是薩金斯王國的大王子坎恩,由于海黑盟軍的突然登陸,薩金斯王國漫長的海岸線上一時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還擊,只有幾座中、小型城鎮還能夠有所反應,而做為王國海洋門戶的小龍城一向駐有重兵,儲有大量物資,更由于其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因此,在接到小龍城遇襲的第一時間里,大王子坎恩便和二王子科斯特以及隨軍的宮廷法師杜威里率軍前來解圍。
薩金斯王國是一個全民皆兵的馬背上的王國,只要一下達戰爭動員令,連婦女們也能跨上馬背彎弓射箭,只保留一部分常備軍隊駐守主要城市。因此,所謂的援軍不過是區區二萬人馬。
以二萬援軍去解救被數倍于己的敵軍圍困的小龍城,用腳趾頭想也會知道是什麼結果,就在兩位王子郁悶的時候,杜威里法師的魔寵金鷹發現了海族大軍的糧秣營。
‘三軍未動,兵馬先行’,在得到海黑聯軍登陸的消息之後,薩金斯王國已經派人誘使草原狼群驅散近海的野生獸群,通知所有的游牧部落向內陸轉移,實行堅壁清野的政策,雖然海黑聯軍數量眾多,如果沒有足夠的糧秣支持,恐怕未打已經軍盡渙散了,而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糧運可絕不是一件輕松的活計,這次意外地獲得敵軍糧秣大營的消息,倒真是一大喜訊。
坎恩用兵就和他的為人一親,有些保守,在他想來,海族大軍的屯糧重地必然有重兵把守,如果是出其不意地突襲一下,或許還能夠取得一些戰果,但要完全拿下這座大營,以自己這兩萬人馬是完全不可能的。可科斯特不這麼認為,‘揮舞彎刀之前先運動你的腦子’,這是大草原上的一句著名的諺語,這位二王子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要將這座海族大營全部拿下,只有完全摧毀敵軍的補給,才能真正解除小龍城的危機。
「我已經請杜威里大師用魔法通訊通知小妹,最遲明天早上她的獅鷲騎士中隊就可趕到。」科斯特蹲下來在地上勾畫出這片密林和海族大營之間的地貌,把自己的計劃詳細給眾人講解了一遍,連杜威里魔法師都連連點頭。
「科斯特,這個計劃好倒是好,可敵軍的士兵遠超于我們,萬一弄巧成拙怎麼辦?再說,如何誘使敵軍進入圈套?」坎恩還是有疑慮,做為一軍之主,他必須為每名戰士的生命安危負責。
「大哥,白天我請大師命令金鷹故意在大營上空多盤繞了幾個圈子,觀察敵軍的反應,可他們竟然連斥侯也不派一個,可見主將必然是一個驕傲自大之人,這種人很容易被誘入埋伏的。至于意外,」科斯特露出自信的笑容,接著說道︰「海族的騎兵只是擺設,他們憑什麼能追上大草原的健兒,即使他們在埋伏中傷損不大,只要調出他們的主力部隊,小妹的獅鷲騎士也足可讓他們的糧秣損失慘重,她可從那位卡索沃的領主大人那里弄了不少的燃燒彈。」
「什麼叫‘弄了不少的燃燒彈’!」一向敦厚的坎恩重重地頓了一下腳,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