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陽
東臨台灣海峽,處在東南沿海邊上的蓮城,夏天的七、八月特別熱。
這年的夏天,酷熱異常。時近中午,艷日高照,白晃晃的太陽把大地烤得宛如火爐一般地炎熱。氣流似乎也凝固住了,偶爾從遠處海面吹過來的一股帶有海洋氣味的風,到了近身,變成了微燙的蒸汽,吹在人的身上,粘粘的,稠稠的,使人喘不過氣來。
黑仔在工棚里指揮著工人用千斤頂將一塊已雕成型的大石獅翻了個身。
「ok!大家先休息一會兒,喝點降溫茶水吧!」黑仔邊說邊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隨手拿起旁邊的水壺,灌了一口,猛地一下子吐了出來︰「這老天爺不讓人活了,這水都有五十度吧!」
「媽的,放在石頭上的水都冒煙了,,,」旁邊的工人們滿頭大汗地隨手扔下手中的鐵錘和工具紛紛埋怨道,有些人已經忍不住朝工棚邊的井跑去,爭先恐後地打水沖涼。
「大家都歇歇,下午3點開始!」黑仔說完把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走進了辦公室。他用井水洗臉後,坐下來從辦公桌的右抽屜里拿出一張白紙,龍飛鳳舞地在上面勾起畫來。這是一張觀音圖,台商急需要的圖紙,因此他必須在下午繪好此圖,由于傳真機只能放a式紙,所以只能讓強仔跑一趟郵局將圖紙寄到台灣去。
強仔為人憨厚老實,是個直性子的牛人。強仔自小沒文化,與父親常年出海打漁為生。強仔與黑仔倆自小是鄰居,倆人是自穿一起長大的發小,情同手足。因此他熱衷于為黑仔與明珠倆人穿針引線,樂其不疲。
夏季是個戀愛的好季節,景色怡人的濱海也就成了戀人們竊竊私語,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明珠與黑仔倆人經常約會,形影不離。黑仔生**說話,而明珠的話不多。不過她總會津津有味地听他說。他喜歡向一個未見世面的人披露一點世事人情(並非是些**的風尚和惡劣的習氣,而是指那些廣泛盛行獨特有趣之世事),而她也非常樂意接受他所提供的新觀念,跟著他所描繪的畫面進入新的領域。黑仔告訴明珠他的知識皆來自于書上,書對他來說勝過于自己的生命。共同的愛好,共同的語言讓他們彼此迷戀著對方。
一直暗戀著黑仔的王芬明珠知道他深愛明珠,卻經常口是心非,假裝糊涂。在明珠面前,王芬總是表現得對黑仔體貼入微,常于明珠面前描述她對黑仔的愛慕之情,並表示她這一生非黑仔不嫁。這使單純的明珠常為此陷入困惑。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秋高氣爽的季節。
一天早上,明珠從報紙上看到了「廈門星雲集團」屬下的「星際酒店的」招聘啟示。是一家在廈門的三星級酒店,屬中外合資;經營範圍是客房及餐飲。報紙寫明該酒店正招聘一批名總台服務生,專業︰旅游專業,學歷要求是初中文化程度,月工資底薪700rmb;另正急招兩名酒店儲備干部,學歷要求是高中學歷,附加條件必須是有一年以上的酒店總台經驗,還必需懂一門外語,工資待遇每月底薪1200brm。合同後的第一年開始,每三個月加100rmb,滿一年封頂;另,每年根據銷售總額發放年終獎。
「哇!星級酒店,那可是個高雅的場所!」明珠看後頓時喜出望外,心癢難撓,似乎那就是她心儀已久之地。
「爸!這有條招聘信息,相信你看了肯定滿意!」明珠快步來到父親的身邊,遞上手中的報紙。父親一看,兩眼一亮,思考了一會兒對明珠道︰
「不錯,這是個正規的企業,而且待遇還行!」
「爸,這麼說你不反對我去那上班??」她興高采烈地問父親道。
「呵呵,,,當然不反對,這是家有名的企業。在那里你才能學到一些知識,,,去吧孩子,好好努力,別讓爸爸失望!」父親鼓勵道。
「那太好了!」明珠歡聲道,這時她的第一念頭就是快些把這消息告訴黑仔。
晚上,明珠如約來到渡頭.路旁邊石砌的圍牆經過多年風吹雨淋,呈現出難以形容的渾濁白色,而且裂縫縱橫,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周邊的漁家燈火已熄,遠處飄來了陣陣悠揚動听的船螺聲。山坡上的破碗花與松木的香氣相互融和在一起,順著微風掠過山坡吹送而來,一陣陣撲鼻的幽香,令人心充滿遐想,心曠神怡。
黑仔如約地騎車來到了濱海碼頭,這次明珠來得比以前早。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到了她面前時,便跳下車來,摟著她深深地一吻,然後問道︰
「明珠,,這兩天都在忙些什麼?」」黑仔問道
「沒事就悶在家里看書,幫忙做家務,你呢?」
「近來忙些生意上的事,自從自己搭了個工棚後,訂單越來越多了,許多商家都要求寄新樣品。我已設計出幾個新款,前些日子給客人寄去,客人看後很滿意,並簽了合同。過幾天就要發貨到國外去,因此工廠這些天就要開始忙著趕貨了。還有,明珠,我自己雕刻的「古山獅」揚名整個台灣省,許多的台灣客戶都指定要我親手雕刻的「古山獅」!」談到自己的事業,黑仔欣欣自得,說完他停頓了一會兒,拿出一根香煙點燃了。黑仔把香煙放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把一縷縷煙霧噴進寒冷而陰冷的空氣里。借著月色,明珠看到了他臉上散發出了醉人的光彩。
「很替你開心,希望你在事業上能有更大的成就!」明珠道。
「明珠現在沒工作,畫畫還得需用錢買畫具吧?」黑仔問道。
「嗯,畫畫只是我的業余愛好而已,這些日子總覺得自己老是這樣無所事事地過日子,太沒勁了。明天我想再出去找工作!」明珠喃喃道。
黑仔听後先是一愣,一副悵然若失之狀。
「別離開我,需要錢跟我說,再說你思想單純,不諳世事,一旦踏出社會容易上當受騙的!」黑仔緊張地扔掉手中的煙頭,轉過身來面對著她,緊緊地擢她的雙手道。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錢’這個字眼,更不想當個無所事事的寄生蟲,,,希望你能理解我!」她情緒有些激動.
「我陪你去好嗎?」黑仔停了一會兒道。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她微笑地拒絕道。
「那好吧,你小心點就是了!」他終于讓步了,但腳卻不停地用腳踢著路上堅硬的鵝卵石。
渡頭周邊彌漫著幽幽的香草氣息,月色朗照,路燈閃亮,十分靜謐。
「明珠,這社會很復雜,我不想你卷入于中,到時如果你踫壁時肯定會受不了」黑仔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能老是生活在別人的呵護下,我必須親自去體驗生活,去領悟生存的價值,,,」
「行了,行了,不說,不說!我們來猜謎語吧!」停了一會兒黑仔道,他比別人都清楚明珠的個性,一旦她認定的事,是任何人亦無法說服她的。
明珠悶悶不樂,默不作聲。
「你知道白雪公主吻了白馬王子後,白馬王子為什麼會對馬上暈倒在地嗎?」黑仔一副調皮的樣子。
「不知道?」明珠想了想道︰「肯定是樂暈了!」
「不是,是被嚇暈的!」黑仔笑道。
「為什麼?」她莫名地望著黑仔好奇地問道。
「你知道白雪公主那麼溫柔漂亮為什麼白馬王子還會被嚇暈呢?」他松開緊握她的手,雙眼朝她翻了個斗雞眼逗她笑。
「呵呵,不知道呀!」明珠仍然揣模不透,而黑仔盡是仍不停地朝她做鬼臉。
「算了,我服你了,你就說出答案吧!」她笑道。明珠一下子被黑仔那可愛的表情逗樂了,之前不快的情緒便隨著那陣秋風一掃而盡。
「好,不過要條件的,」他又扮嚴肅對她道。
「什麼條件?」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他幸災樂禍地將臉往明珠靠了過來,她一閃躲開了。
「不想知道了,走吧!」明珠邊說邊獨步往前走,心想︰不理你,讓你自個兒樂去。
「喂!喂!張明珠你,你怎麼這麼聰明呀?就不能難得糊涂一回嗎?」黑仔邊喊邊踩著自行車「吱呀!吱呀!」地追隨在她後面。
「咯,咯」明珠笑著向前奔跑,黑仔騎車在後面追
「上車吧,我的白雪公主!」不一會兒黑仔攔在她的面前微笑道。
「不上,我走路。」明珠佯裝生氣道。
「你就別斗氣了,上來吧!」
「好呀!但必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她開始模仿著他的口氣道。
「好吧,好吧,你快說呀!」黑仔道。
「告訴我你剛才那謎語的答案!」
「你這鬼精靈,白馬王子就是被白雪公主的口臭給燻暈的!呵呵」黑仔仰天大笑,笑得鬼模鬼樣地。
「咯咯」明珠也被他逗樂了,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地︰「你,你,你自編的」
「不這樣你還會笑嗎?快跳上來吧!」黑仔認真道。跳上了車,倆人一路有說有笑地談天說地
「到那專心好好工作,平時別到處亂跑,多花些時間讀些書,提升自身的修養,學習不是為了裝點門面、附庸風雅,而是為了豐富自己的知識,耕耘自己的人生!知道嗎?」在明珠家門口,他依依不舍地對她叮嚀道。說完他又憐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的腦袋。明珠笑而不語。
望著眼前的女孩,他真不敢想像她到那樣一個人地生疏之所會是怎麼樣的。他依依不舍地將她摟進懷里,久久不肯松懷。
夜已深,人已寐,此時,在不遠之處有個影子正站于黑暗處默默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已很晚了,回去吧!」明珠催黑仔道。
「你明天一到廈門馬上給我來電話好嗎?」
「好吧!」她依依不舍地點了點頭。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吧!」說完他跨上車一陣風似地飄走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