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的死鳥!」
趁著還沒落到底,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豎起的長矛,或是有些毒蛇盤踞在坑底,也許下一刻就要永遠閉上嘴了,但裴秋池還是抓緊最後的機會,大聲的罵著如歌。
敢情這鳥就沒安好心,剛剛誆自己跳上去,就是要再次觸動機關,讓自己再摔到坑里的,只是可惜了上官嫣,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也連累了。
「撲通」
裴秋池和上官嫣同時摔在了坑里,是堅實的坑底,但沒有尖尖朝上豎起的長矛,也沒有那些毒蛇來咬,只是一個土坑而已。
但這土坑很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深了,都要冒出地下水了,感覺很潮濕,模一下,坑壁上滑溜溜的還長著綠毛,顯然要跳上去不太可能,要爬上去更不可能。
「下去了,下去了。」如歌撲扇著翅膀在那里高聲的叫著,似乎和得意自己的做法。
「那是青鸞嗎?」
上官嫣從地上爬起來問著裴秋池,她從剛剛看到如歌開始就有了這樣的吃驚了。
「不知道,我老公養的死鳥,總是那麼個死性子。墨冉,你听到沒有,給我出來。」
裴秋池在坑底大聲的喊了起來,她知道,如歌在這里,墨冉應該也在,只是不知道現在哪個角落而已。幽暗的密室因為剛剛的那一通折騰就沒安靜過,這會兒更大的喊聲傳來,里面的人氣息一亂,「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整間密室頓時被一片寒氣籠罩起來。
「冉,穩住心神,護住心脈。」
一雙溫熱的大手及時的貼上了墨冉的後背,綿綿的熱流從掌心輸送過來,卻和他體內的寒氣猛的撞在一起。冷熱的兩股氣流像是反復的交戰著,都想要壓過對方,卻讓承受的人再也支撐不住了,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冉!」
另一個男子收回手心的暗勁,趕緊模到一邊點起了燭火,在跳動的火苗映照下,是兩張英俊的臉。而墨冉那一張絕美的臉蒼白冰冷,就連粉女敕的唇都毫無血色,讓還留在唇角邊的血更顯的觸目驚心。
「吃下去。」
將藥瓶里的紅色藥丸一下倒出了三粒,塞入墨冉的口中,大手再次抵住了墨冉胸前的心脈。
「沒事,剛剛只是太疼了。」
暖流從胸口注入,墨冉喉結一動將藥丸咽了進去,隨即又閉上了眼楮。
「冉?」輕輕的叫他一聲,再試試他的脈象,這次墨冉不是昏迷了,而是太累睡著了而已。
「喀嚓」隨著機關的觸動聲響起,裴秋池發現自己和上官嫣站著的地方開始慢慢的上升,同時頂端出現了幾級小台階,在坑底升到了台階的高度時候停了下來,當裴秋池和上官嫣順著台階走上來之後,那坑底再次緩慢的下落,同時四周的地板又向中間合攏起來,完全再沒了剛剛的那個地洞。
「出來了,是誰開啟了機關?」
上官嫣問了一聲,隨即抬頭將視線落在了還蹲在另一條房梁上的如歌。
「不是它,那死鳥沒那麼好心的。」
裴秋池堅決的否定了,同時又向四周看了起來,警覺的怕還有什麼機關,並在打算著是不是馬上退出去才安全。畢竟自己還沒活夠,不能為了找一個墨冉,就連辛苦穿越來的小命都丟了。
然而,在她的視線掃到一座塑像後面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里的牆壁動了一下,隨即慢慢的向一側移動起來。
就在裴秋池緊張著準備逃走的時候,她听到了腳步聲,同時看到隱約的一個人影從里面走了出來。不對,這個人影有些奇怪,應該說是一個人影還抱著另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啊!」上官嫣听到聲音也向那邊看過去,正好看到里面的人走出來,驚叫了一聲,趕緊用一雙小手捂住了眼楮,羞的滿臉通紅。
「你妹啊,這是神馬狀況!你,你們……」
裴秋池則是瞪大了眼楮,看著走出來的那個人,還有他懷里橫抱著的人,吃驚的結巴起來,隨即一下躍過去,咬牙狠狠的擋在兩人的面前。
抱人的那個裴秋池也見過,就是之前被如歌叫做「皇甫允」的男人。此時他正是一身明黃色的衣袍,只是沒有穿好,腰帶松垮的系著,衣襟半敞,露出里面小麥色精壯的胸膛。
而他懷里橫抱著的男人,一張美艷的臉蛋不說,一頭烏黑如墨的發絲散落開,披散在雪白的肌膚上,除了墨冉,裴秋池真想不到還有那個男人有那麼美的一張小受臉。
但墨冉現在全身都是**的,只是用外袍隨意的將他的身子裹了一下,肩膀到胸前都著,一只手搭在皇甫允的脖子上,一只手無力的下垂著,雙眼緊閉,嘴角還有一絲的血跡!
「墨冉?你丫的,給他折磨成這樣,你也忍心。」
裴秋池開始以為是自己將兩人的好事給撞破了,可當她看到墨冉蒼白的臉色和唇角的血跡時,才恍然明白,墨冉暈過去了,而極有可能是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給折磨的。心里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腦袋里空白一片,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跳了過來,揮起小拳頭,在皇甫允的臉上就是一拳。
「裴秋池,他,他是皇上。」
那一拳將皇甫允打了一個趔趄,後退了兩步,但還緊緊抱著墨冉的身子,沒有放手。上官嫣忙跑過來拉開了還準備出手的裴秋池,喊了那麼一聲。
「滾蛋你個狗皇上,放開他,姐就不出手,要不打的你滿地找牙。」
裴秋池才不管你什麼皇上,感覺現在心里堵的難受,身子被上官嫣拉開了,抬起腿又踢了過去,好在上官嫣又將她拉開一點,才沒有踢中。
「那你現在幫我找找牙吧,打的還真狠。」
皇甫允用舌頭舌忝舌忝腮幫子上的軟肉,那里已經泛起了血腥味。如果不是在這里運氣兩天兩夜,自己也不會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現在還能勉強站著已經算是不錯了,加上還抱著一個墨冉,他感覺自己的腿都在搖晃起來。
「壞人,壞人。」
猛的道七彩的綠影從房梁上俯沖下來,伸出如鉤的爪子就像裴秋池抓去。裴秋池被上官嫣拉著,又全部精神都在皇甫允身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應該是被如歌的利爪抓傷了。
「你們幾個欺負姐一個,和你們拼了。」
裴秋池吼了一聲,準備發飆,上官嫣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卻感覺裴秋池力氣大的嚇人,眼看要被她掙月兌了。如歌撲扇著翅膀又要飛過來抓她,如果這下再抓到,只怕裴秋池那張小臉就有了毀容的危險,卻听到一個低低的聲音叫了一聲「如歌」!
如歌的翅膀呼扇著掀起一股氣流,那雙尖銳如鉤的爪子終于在裴秋池臉上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抖了一下漂亮的羽毛,盤旋一圈飛到了房梁之上,瞪著一對烏溜溜的眼楮盯著下面的裴秋池,好像隨時都準備著再次出擊。
剛剛發出聲音的是墨冉,他只是昏睡了一會兒而已,本來還想繼續睡的,他實在太累,胸口的氣流也還翻騰的難受,但就被裴秋池那一聲大吼吵的不得不睜開了眼楮,正好看到了如歌撲向她驚險的一幕。
「醒了就下來吧,我也很累了。」
听到懷里的墨冉發出聲音,皇甫允手松了松,差點將他從懷里扔出去。
「讓她們出去。」
墨冉伸手先拉了一下裹在身上的袍子,看看上官嫣和裴秋池,俊臉一下紅了起來。
「你說的算嗎?反正我說的不算。」
皇甫允瞪了一眼裴秋池,感覺這女人不只是傻子,還是瘋子吧,怎麼見過她幾次,每次都是瘋瘋癲癲的樣子。zVXC。
「池兒,你出去,我著衣。」
墨冉聲音很弱,明顯還沒有回復元氣,裴秋池站在那里叉起了腰,本來想說「姐就不出去」,卻被上官嫣拉著往門外就走。上官嫣沒見識過這樣場面,何況眼前還是兩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你怎麼解釋?」
一邊將自己的衣袍整理好,看著墨冉匆忙的往身上套衣服,皇甫允很好笑,又好氣。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在外面大喊大叫,墨冉也不會亂了心神,岔了真氣,兩個人也不必如此狼狽的被「捉奸」了。
「不必解釋。」
墨冉雖然穿衣服的動作有些慌亂,但心里已經打定了主意,沒有什麼好解釋的,這流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己如何向每一個人都解釋?還是說,自己應該單獨對著裴秋池解釋?
「好吧,我先走了,你自己能回去嗎?」
看看墨冉還蒼白的臉色,皇甫允很不放心,卻又不想留下,怕裴秋池向自己發飆。
「月亮不是要落了?沒事的。」
墨冉抬頭看看窗口透進來的月光,折騰大半夜,估計天都要亮了吧。過了十五之夜,會好很多。
「那我走了。」皇甫允身子一輕,已經跳上了窗子,估計天啟國跳窗戶的皇帝,他皇甫允還是第一人吧。就在他馬上要跳出去的時候,墨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把你的女人帶走。」
「她還不是……」
「不是也帶走,別讓她們兩個一路。」
「好吧,都說近墨者黑,我真的還不想後宮多個傻子出來。」
皇甫允本來準備從窗子走的,現在又無奈的跳了下來,但說「近墨者黑」四個字的時候,明顯的看了墨冉一眼,然後才從大門口出去,拉了上官嫣就走。
「喂,你站住,你拉她干嘛?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被為難她。」
裴秋池見上官嫣被皇甫允拉走了,這才想明白自己剛剛罵了皇上,還動手了,上官嫣雖然也算護駕有功,但又怕難月兌干系,一邊喊著,一邊就想要追過去,卻感覺手腕一緊,被墨冉拉住了。
「我們回家。」
墨冉的手顯然比平時都無力,但抓著裴秋池的手腕,沒有半點要松開的意思。
「家?你還有家,我有嗎?我們還算是新婚吧,才幾天啊,你就拋下我來這里搞基,姐還不伺候了,要回你回,姐立馬走人。」
想起剛剛的一幕,裴秋池就氣不打一處來,再看看墨冉唇角還掛著的血跡,心像是被一雙手狠狠的揉搓著,不是疼,是難受的像是要被揉碎了一樣,又說不出來。
「咳咳,胸口還疼。」
墨冉一只手拉著裴秋池,另一只手撫上了胸口,咳嗽了兩聲,顯得更虛弱了,身子也是微微一晃,嚇的裴秋池馬上過去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你傻的啊,自己跑來這里,讓他糟蹋。在家老老實實的過節多好?犯賤是吧,犯賤找姐給你兩下,一樣捶的你吐血。」
裴秋池嘴巴雖然刁,小拳頭也揮了上來,但落在墨冉的胸口已經沒了力量,然後又一下下的拍撫著他的胸口,想幫他舒緩一下氣息。
走甫後也。「撲哧,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墨冉忍不住笑了出來,想解釋,但又找不到說辭。
「別告訴我,你們在密室里運功療傷呢,你有什麼傷?還是中了什麼毒?或是被人下了蠱啊!」
裴秋池口無遮攔的說著,把自己從電視上看來的那些古代的東西全都搬了上來。而墨冉本來唇邊的笑容,卻在听到她話的時候,凝結起來,冰寒一般的冷氣在周圍浮動起來。
「阿嚏,咋又怎麼冷呢。趕緊走吧,你認識出去的路嗎?還是我們跳牆出去?」
裴秋池打了個噴嚏,揉揉小鼻子四處看著,墨冉應該還很虛弱,跟著自己翻牆的可能性不大。
「走吧,那邊。」
墨冉的聲音都冷了下來,拉開了裴秋池扶著他的手,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方向,腳步雖然還很虛飄,但卻是盡量大步的走到了前面。
「你好的還真快。」
裴秋池跟著墨冉身後,幾乎要一路小跑了,可他的兩條長腿邁開實在比裴秋池的步伐大了太多,一路屁顛顛的跟著,還是落後一小截。
走了一段,兩邊的宮殿明顯雄偉華麗了起來,裴秋池這才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皇宮,不過因為墨冉走的很快,她也沒有時間細細欣賞了。而且墨冉似乎也有著某種特權,又走了一段就會遇到一些巡邏或站崗的侍衛,也都對墨冉可以視而不見,就連出宮門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有打,兩個人就一路通行無阻的走了出來。
「剛剛那個皇甫允真的是皇上?」
裴秋池有些不確定,感覺這個皇上怎麼和電視里的皇上不一樣,尤其上次遇到他,還給了自己一把彈弓的,感覺不像是皇上,倒像是個……江湖混混呢。
「嗯,皇甫是國姓,上次你不是就知道了。」
墨冉上次就奇怪裴秋池居然可以連名帶姓的叫皇上的名諱,現在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上次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身份。你說,他會不會下旨,要我的腦袋?」
裴秋池不後怕是不可能的,但她又感覺沒那麼可怕,如歌都可以大聲叫的一個名字,自己怎麼就不能叫了。自己也不過就是沖動的時候給了他一拳,男人嘛,不會那麼小氣吧。
「不會。」
墨冉回頭看了一眼一路小跑跟著自己裴秋池,看到她一張小臉也有了些汗水,又想起剛剛她一副張牙舞爪要為了自己拼命的樣子,心里軟了下來,放慢了腳步,伸手自然的拉過了她的手腕,和她並肩走著。
「那會不會報復?我不是怕報復,我是怕連累墨家。」
這個也是裴秋池怕的,墨夫人慈愛,冰冰可人,都當自己是一家人,現在自己可不要因為沖動連累了她們才好。至于墨冉,她不相信皇甫允舍的殺他。
「不會的。」
墨冉長長出了口氣,感覺這個女人腦子真的不好使,剛剛那樣不考慮後果的一通鬧騰,這會兒又擔心還有什麼用。
「那就好,以後……」裴秋池咬了咬唇瓣,不知道該怎麼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說吧。」
墨冉停子,定定的看著裴秋池,分明是要等她說完了再走的意思。
「以後你別去了,他不是沒有你不能活吧,你都成親了,有了我,和他斷了吧。」
裴秋池終于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也感覺自己的責任重大,好像化身救世主,要解救迷途羔羊了。若是墨冉對自己有那麼點在意,自己倒是不介意奉獻一下愛心,努力將他從那不正常的男男關系上拉回來。
「可是,沒有他,我怕就不能活了。」
墨冉的聲音很輕很輕,似乎帶著那特有的哀傷,說完再次放開了裴秋池的手,獨自向前走去。
看著墨冉夜風中那縴細孤獨的背影,裴秋池的心又難受起來,幾步追了上去,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像是之前他那拉著自己一樣,跟在他身邊,肩並肩的走著。
墨冉微微側臉低頭,就看到緊緊抿著唇,一臉正色的裴秋池,那張小臉上是倔強而霸道的神情,拉著自己手腕的小手有點涼,但抓的很緊。墨冉長長嘆了口氣,然後反手將她的小手握進了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