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吃了裴秋池做的飯菜,是不是也要幫她一把?」
看著面前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又看看吃的正津津有味的軒逸老頭,皇甫允勾了勾手指,已經有了主意。
「小允子,你這樣行嗎?」
軒逸老頭和皇甫允的對話,讓墨冉把手里的休書都要捏出水來了,站在那里卻只能磨牙,再磨牙。
「啊!兒啊,這是給你娘看病抓藥的錢,也是救命的錢啊,你不能拿。」手書說人。
裴秋池的聲音很響亮、很氣勢的從稍遠的地方飄了回來,墨冉這次整個人都黑成了一片。
墨冉沒有想到裴秋池來這里會是對付如歌,因為自從上次裴秋池在花魁大會上如歌飛來給她助陣,墨冉還以為這一人一鳥的關系可以緩和一下呢。但現在又這樣,讓墨冉也有些沉不住氣,加快了腳步。
墨冉也才明白,為什麼每間屋子都有文房四寶,而裴秋池就偏偏要來這里寫東西了,敢情她就是專程來這里拔如歌的毛的。但墨冉和如歌都不知道,其實裴秋池也是沒有辦法,她一個現代靈魂,怎麼會用那古代軟趴趴的毛筆嘛!只好借用一下歐洲人的創業,弄只羽毛筆來用用了。
而那個高些的身影明顯一愣,看向了叉著小蠻腰,怒目而視的裴秋池,但那個險險要摔倒在地的老人卻給這一聲下了一跳,雖然不甘心放開那只裝著救命錢的荷包,但還是顫顫巍巍的將雙手收了回來。
裴秋池從墨府出來,低頭猛跑了一陣,沒听到身後有腳步聲,停子想要回頭,卻先露出了一個苦笑來。自己才是最傻的那個吧!想一想哪一次不是自己追著墨冉身後跑呢。而他又有哪一次是追過來的?
「池兒,這是……」
拐過這條街的街角,就看到小巷里有兩個正在拉扯的身影,而其中一個已經要被另一個拖倒在地上了,卻還是緊緊的抓著那個更高些的身影。
裴秋池似乎也沒有理會墨冉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她在寫什麼,秀氣的小眉頭緊緊的皺著,時而還用手背抹一下額頭,好像真的有汗水似的,讓墨冉好奇之余,踱步走了過去。
而墨冉手里的休書還攥的死緊,軒逸老頭和皇甫允不知道是吃飽了,還是听到了裴秋池氣吞山河的那麼一聲,都跑了過來,就看到了墨冉臉上清清楚楚的印著「休書」兩個字!
「算了,就這樣也湊合了。」
皇甫允則是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沒什麼不行吧,只是從後面推一把而已,不管是裴秋池摔倒了,還是墨冉摔倒了,另一個都會馬上跑過去扶的。尤其是裴秋池,別看她現在舍得給冉吃辣椒,可要是有別人敢動動他試試,她一定最先跳出來,給那人個耳刮子。」
「小冉子,師父也回了,這里的被子我抱去竹林。」
「池兒,你這是……」
皇甫允說的氣定神閑,好像自己算計這個師弟就是天經地義又義薄雲天的事情。
裴秋池本來還打算自怨自艾一會兒,繼續感傷一下所謂的孤獨和寂寞,加上失望和失戀,就听到了小巷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蒼老而焦急的聲音。
墨冉先進門幫如歌把頭上的抹布扯了下來,然後伸手給如歌撫平了身上雜亂的羽毛,才輕聲的問著還埋頭寫著什麼的裴秋池。
裴秋池幾步就跑了過去,大喊了一聲︰「放手!」
「師父,您不是認字嗎?沒等冉的苦肉計呢,就給休了。」
軒逸老頭自己在竹林里搭了個簡易的小竹棚,連被褥都要準備了,看了真是打算長住了。
******千千丁香結*****
拿下了貼在自己臉上的紙,墨冉看了一眼,本來被墨汁弄髒的俊臉更是從里到外的黑成了一片。只因那紙上黑壓壓的寫著好多字,墨冉卻一下就看到了標題的「休書」那兩個大字。
如歌的呱噪的嗓音都有些發顫了,也許就是給裴秋池氣的。要知道,桌上有那麼多的毛筆她不用,非要偷襲自己,找塊抹布給自己蒙住了頭,然後從它那漂亮的翅膀上生生的扯下一根翎毛來,還說什麼要做筆來用。
「撿起來,當初你爹娘養你的時候,是將吃的扔在地上,讓你趴著去舌忝的嗎?撿起來雙手捧回去,叫聲‘爹,我錯了’。姐今天就饒了你。」
可軒逸老頭倒是找到了一些破綻,看著盤子里的魚也吃的差不多了,把手伸向了皇甫允面前的蔥油餅,然後吧唧一下嘴巴才說道︰「那丫頭心里惦記著小冉子我信,可要說她蹦出來給那個人一巴掌,也要看她的本事行不行啊?別到時候人沒打著,她自己栽了跟頭,小冉子既麻煩又擔心啊。」
「壞人,壞人,拔了如歌的翎毛,做毛筆。」
「師父,我們回吧。」
裴秋池嘴上雖然說著饒了,可卻已經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準備著大大一場了。她自己現在的斤兩雖然還算不上是高手,可撿個把軟柿子捏一捏還是可以的。而且這個男人看著身形雖然還算是壯實,可听呼吸之聲就知道不是有內力的人,或許只是兩下花架子,裴秋池倒是也不放在眼里了。「呃,不孝子啊!」
墨冉還沒到裴秋池身邊,裴秋池就猛的一下從桌邊竄了起來,手里拎著剛剛寫好的那張紙,見墨冉走到了近處,一步竄過去,借著還沒有干涸的墨汁,將那張紙「啪」的一下貼到了墨冉的臉上。
墨冉從屋里出來,下意識的往自己和裴秋池的新房那邊走,只是走了一段,又直覺不對勁,轉而向著自己的書房走去。原來以為自己和她之間的這種微妙的感覺是因為情蠱,可現在墨冉知道那叫心有靈犀,所以腳下步子輕快,直接向書房走去。
抬頭想看看已經黑蒙蒙一片的天色,裴秋池知道,其實自己是想要揚起頭來,把眼淚溢滿的淚水倒灌回去,只是越是仰頭看著天上,那清冷的月色就越是讓她的鼻子尖發酸。
「意思到了就行,姐先自由去了。」
看著墨冉磨牙的樣子,皇甫允暗自吐了吐舌頭。墨冉若是發起飆來……哼哼!
「十四。」墨冉低低的一聲,伸手將臉上的墨汁擦了擦。
「說你呢,沒說他。你這麼大的人了,又是四肢健全的大男人,怎麼還要啃老,更不孝的居然搶你娘的救命錢?」
離書房還有一段距離,就听到里面有「撲撲楞楞」的聲音傳來,接著還有像是「嘎嘎」的聲音,顯然那是一直待在書房的如歌。但似乎如歌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嘴巴,而那雜亂的聲響應該是如歌拍打翅膀的聲音。
而裴秋池則是低頭爬在書桌上,正認真的寫著什麼,全然沒有去理會如歌的意思。
只是推開門,就看到如歌在鳥籠架上拍打翅膀撲騰著,頭上被一塊抹布罩住了,伸出爪子要去拉開抹布吧,腳下抓不牢要摔下架子,可不拉下去,任憑如歌如何的甩頭,卻甩不掉那塊抹布。
只是皇甫的身子才躍上房檐,又好像是想起來什麼,頓住身形,貌似關心的回頭問了墨冉一句︰「冉,你準備哪一天動手?」
「小冉子,你的臉怎麼啦?」
「嗯,嗯,這餅真好吃,又香又脆,蔥香四溢啊!」
「哈哈,還是師父精明,想到周到。不過他們兩個都是一樣的反應,哪一個吃了虧,另一個都會蹦出來的,您就瞧好吧。」
而那個還抓著荷包的男子看清了裴秋池的樣子,嘴角抽了一下,隨即竟然真的放開了抓著荷包的手,將那只已經很久的、也不是很鼓的荷包扔在了地上。
說完,裴秋池就大步的往外走去,看背影很有幾分決絕和瀟灑的味道。
狠狠的抽了一下已經開始有鼻涕要流出來的小鼻子,裴秋池發現眼里的那股水沒流出來,就改道要從鼻子往外流,很惡心的有木有!
「我知道你認字,休書你也寫過,這個意思應該和你之前的那份差不多,你也不用費心琢磨了,就是名字換了一下而已。」
裴秋池感覺現在肚子里有氣,說話的底氣也足,幾乎就是吼出來的。
心里那股憤憤不平無處發泄,裴秋池想都沒想就向著聲音的方向奔了過去。
軒逸老頭對問題的回答似乎只有一句算是正經的,保證第二句就和吃扯上了關系。zVXC。
「謝謝姑娘了,我兒還小,不懂事,他之前也不是這樣的,要不是被那個……哎,這銀子是給你娘治病的,你若是拿去賭了,分明就是想要你娘的命啊。」
那老頭說完,從地上撿起了荷包,拍打了一下上面的土,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胸前,那樣子讓裴秋池看了就是一陣心酸難受。抬頭狠狠的瞪了那個男子一眼,心里罵了聲︰畜生。可隨即一想又感覺不太合適,那不是也連這個無辜的老頭一起罵了嗎!
親們,今天三更,後面還有兩更。千千會努力把前面欠的補回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