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本王想要問你的。」皇甫爵冷哼一聲,語氣里帶著微微的怒氣,「若本王沒記錯的話,楚太醫那夜是說,用了你給的外敷傷藥,不出三日,這傷口必定結痂。」
「這個這個……」楚太醫的冷汗出得更多,細細密密地布滿了整個額頭。
「本王連生肌雪玉露都給嫣兒用上了,怎麼直到現在,傷口還是這副模樣?」皇甫爵說話的姿態咄咄逼人,「難道太醫院醫術最為高超的楚太醫,也不過是虛有其名?」
听了他的話,楚太醫的身子不由得一震,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爺贖罪,實在是這位姑娘的傷勢太過特殊,微臣以為,大概是雷霆灼傷跟世間尋常傷口有所不同,所以才……」
這一點,皇甫爵自然也是想到了的,他抿了下薄唇,也沒叫楚太醫起身,直截了當地發問︰「好,本王就給你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依你所見,想要這傷口愈合,得需要什麼條件?」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已經把沈輕嫣傷勢未愈之責安到了楚太醫身上。
楚太醫有苦難言,知道這傷若再拖下去,最慘的那個人只會是自己,沉吟了半刻,才猶豫地開口︰「雷霆乃天帝之怒火降世,依微臣所見,這世上倒真有一物,配合著生肌雪玉露,可能能把這傷口的火氣壓下去,從而結痂生肌,達到傷愈的功效。」
皇甫爵幽深的雙眸頓時掠過一道微亮,就連躺在床上的沈輕嫣也忍不住心跳了一陣。
這楚太醫不愧稱得上醫術高超,她的傷處確實是時時刻刻都火辣辣的疼。若真有能克制這火灼之痛的方法,她也就不用生生忍痛忍到法力恢復一些的時候了。
只要止住這痛楚,她自然也有辦法把自己傷愈的時間……拉長,咳咳。
「那你說,要治這傷,需要的東西是什麼?」這世上,還沒有他拿不到的東西。
楚太醫遲疑了下,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出口。
皇甫爵面容驟冷︰「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其中卻蘊含著無法抵擋的萬千氣勢。
楚太醫嚇得連雙手都支在了地上︰「啟稟王爺,這物事,便是聖上的那枚千年冰魄!」
「千年冰魄?」皇甫爵輕捻著沈輕嫣的指頭,低低沉吟著。
「聖上的千年冰魄?只有皇上才有嗎?」沈輕嫣奇怪地問。
若真是這樣,皇甫爵一個王爺,怕是無法直接去跟皇上討要吧?
嗯……看來此路不通,她就老老實實地等法力恢復好了。
楚太醫听見她的發問,恭恭敬敬地解釋︰「相傳這千年冰魄乃是北海龍宮的小太子出生時攥在手心的神物,小太子年幼時貪玩跑上岸來,被一漁夫所傷,所幸被一路過的書生所救,太子感恩,便把冰魄贈與書生,這冰魄才流入人間。這冰魄是人間至寒之物,乃咱們古盛國的附屬國慕夜國進貢給聖上,只要擺在房里,即使炎炎夏日,也讓人感受不到半點暑氣。老臣曾經有幸見識過,確是件罕見的寶貝。」
沈輕嫣听見他的解釋,卻不由得一陣失望︰「說了這麼一堆,原來就是個消暑的玩意兒,想當年我在山……我、我在密州的山里找到的一處泉水就冰寒得狠,夏日只要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個澡,暑氣就全都沒了,哪里用得著這什麼千年冰魄。」
說到底,這勞什子千年冰魄原來就是個雞肋的寶貝,取之無用,棄之可惜。怎麼可能對她的傷有用。
皇甫爵稍微用了些勁兒,捏捏她的指頭︰「就你這麼大點兒個丫頭,還說什麼想當年。」
沈輕嫣偷偷吐了吐舌頭,她的年紀,可是比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大人都老多了!
只是,怕是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楚太醫作為太醫院的頭號御醫,什麼時候被這麼年幼的小姑娘質疑過,他脖子一梗,不服氣地道︰「千年冰魄當然不只這一點用處,相傳,太子把這寶貝給書生時曾經囑咐過,把千年冰魄帶在身旁,定能護他一生周全,百毒不侵,而且還能延年益壽,那書生活了可是足足兩百歲呢!」
沈輕嫣抿了下小嘴,心有戚戚焉的嘆了口氣︰「多活百年有什麼好的,看著身邊熟悉愛護的人一個個死去,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的情形,她經歷了許多次,自然體會良深。
楚太醫沒想到這個年紀小小的孩子竟然會說出悟性如此高深的話,一時之間被她噎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話也說不出。
她落寞的瞬間也觸動了皇甫爵的心弦,以為她是想到了沈鶯鶯,他憐惜地另只手也覆到她的手背上,低低地笑著︰「小丫頭胡思亂想些什麼,本王定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到你身上。」
楚太醫趴在地上,心底一陣驚愕,若他說自己見過浚王爺這般溫柔的樣子,旁人定會覺得他是發了 癥,萬萬不會相信。
就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場荒誕的夢。
皇甫爵再把頭扭向他時,眼里的溫柔早已不見了蹤影,目光灼灼︰「就憑這些傳說,你便斷定千年冰魄對嫣兒有用?」
果然,這才是眾人所熟悉的浚王爺啊!楚太醫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回道︰「只是這傳說逼真,想必十有**屬實。而且……傳說中還說,這千年冰魄對治療傷勢功效甚好,尤其是灼傷,只消用鮮血將冰魄融化,抹在傷處,立刻就會結痂傷愈!姑娘雖是為雷霆所傷,老臣以為,最多把這冰魄用上一半,再加上生肌雪玉露,定能讓姑娘的傷口愈合。」
皇甫爵眯起眼看著趴在地上的楚太醫,這冰魄遇血即化之事,他自然也听說過的︰「等本王拿冰魄試過,若嫣兒的傷還不好,本王一定要了你這腦袋。」
「這個這個……微臣……」本來就只是急中生智才想到冰魄,功效到底怎樣,楚太醫心里也沒底,听皇甫爵這麼說,額上的冷汗頓時匯成了一流,從額角緩緩滑下。
「父王,你別為難楚太醫了,嫣兒的傷與他又沒什麼關系……不要因為嫣兒遷怒旁人,就算沒有冰魄,嫣兒早晚也會好的。」因為修煉的關系,沈輕嫣自然懂得殺人罪孽深重,她不想皇甫爵因為她背上這沉重的殺孽。
何況,楚太醫本就沒做錯什麼。
父王?楚太醫心底一驚,原來這小姑娘竟然是浚王爺的女兒?他怎麼從未听聞過浚王爺育有一女?
莫非是剛領回府的私生女?怪不得王爺對她這麼特別。虎毒不食子,這句話果然沒錯。
看這小女孩善良的性子,說不定能把王爺一貫的冷凝都融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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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看啊沒人看……打滾……哭著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