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石正看了看,伊奧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些,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晏七與玫利也跟著來到了圓台上坐下。那幾個鮮衣怒馬的少爺公子們,有些猶豫著該何去何從,被玫利雙眼一瞪,都乖乖的離開了。
酒桌上,剛才的酒杯赫然還在,半老徐娘帶著些獻媚的笑容,給幾人一一斟滿了時光。
「那首歌叫什麼名字?」石正問半老徐娘。這個女人,舉止上竟沒有半點破綻,渾不似剛剛激戰過的模樣。
「那首歌?」半老徐娘有些模不著頭腦,想了想,「哦,您說仙娜剛唱的那個?那不是一首歌,那是個預言!」
「預言?」伊奧正在喋喋不休的教育玫利,听到半老徐娘這句話,抬起了頭︰「不會是傳說預言吧?你們怎麼可能在這種場合拿出來吟唱?」
「看來這位少爺也是個懂行的人啊!當然不是傳說預言,不過,卻是瑞亞大師留下的解說預言之一。仙娜看起來很尊重這位小妹妹呢!」
石正听得如墜五里雲霧,伊奧低聲向他解釋,很神秘的樣子︰「據說,遠古的人類世界並不是今天的這個樣子,是因為一場巨大的災難,世界徹底改變了。在現存的各個種族中,都有一些支離破碎的流傳,也不知道是關于過去還是未來的。這些東西,人們習慣上稱為傳說預言。至于解說預言,則是歷代的通靈人大師,根據傳說預言的內容,在特定的狀態下做出的注解。」
「您是西蒙老爺家的公子伊奧吧?」半老徐娘有些恍然,在綠林鎮身穿獵魔人裝束,而且對一些所謂的秘辛如數家珍的,應該也只有西蒙家的人了。早听說伊奧長得很像個女孩子,沒想到竟然是如此的嫵媚。「說起來,咱們也不算是外人啊!西蒙老爺年輕的時候,幾乎是每晚都會到時光走廊作客的,呵呵。」
半老徐娘笑得有些唐突,伊奧模了模鼻子,又瞪瞪玫利,假裝沒听見關于西蒙老爺往事的那些話。
「伊奧少爺您說的也不完全正確。傳說預言,並不是支離破碎的。另外,它們確實是關于未來的預言,而不是關于過去的記載。」不知道為什麼,半老徐娘明明是對著伊奧在說話,可是她眼角眉梢的風情,卻不時地傳遞向石正。「各個種族的傳說預言,之所以是支離破碎的,那是因為它們本身就只是預言的一部分。只有當所有種族的傳說預言匯聚到一起,才可能解開傳說預言的全貌。」
「即便是這樣,解說預言,似乎也是各族的絕對機密吧,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公開透露呢?」晏七也有些疑問。她很不喜歡這個老女人在石正面前風騷的樣子,雖然她覺得自己同樣也不喜歡石正,可是更不喜歡別的女人看著石正一副餓狼般的貪婪模樣。所以,她的話語冰冷異常。
「晏七小姐,聖堂似乎沒有規定過各種族不得透露預言的內容吧?」半老徐娘笑得更嫵媚了,石正趕緊向後閃了閃,他怕那飛揚的白灰沾到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老女人臉上的白灰,怎麼掉也掉不完,就像是戴了很多層白灰做的面具一樣。
「再說了,你看看這滿屋子痴傻模樣的蠢人,有幾個是能像這位武士一樣保持著清醒,听出仙娜歌聲中的內容的?」
半老徐娘這句話連捧帶打,即奉承了石正,又暗示連帶晏七在內的所有人,其實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普通存在,哪一個能夠逃得開仙娜的絕世魅力?
「那,這個解說預言,說的是什麼?」石正追問。
「瑞亞大師的解說語言,看起來簡單,其實,和傳說預言的模糊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是一陣白灰飄起,半老徐娘湊近了石正,不讓他躲開自己。如果說白灰也是一種武器的話,這恐怕是石正見過的最厲害的武器了。「這個解說預言,表面上說的,似乎是一個戰士在經歷顛沛流離之後,又要出發去疆場前的情景。預言中所有場景的描繪,都應該是遠古的情景。可是,根據我們長老們一代一代的推敲,還是發現了一些隱藏的秘密。」
幾個人都聚精會神的听者半老徐娘的講解,連石正都好像忽略了那飛揚的白灰。
「我們隱族的智者認為,解說預言前面的描繪,其實是一種暗示。暗示這個世界,終于會再次回歸到遙遠從前的繁華,但如果不解開傳說預言的全部奧秘,繁華也會是過眼雲煙。我們將再次遭遇離亂,迅速的被毀滅。而帶領我們回歸繁華的,是一個與老酒、兒時的天堂、泥土以及國殤都有關聯的人物。老酒,我們基本上已經確認就是這一杯時光,」半老徐娘指了指桌上的酒杯,「難道還有比時光更久遠的酒嗎?」
「那其它的呢,又是指的什麼?」伊奧忍不住插嘴問。
「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我的任務,就是在這里經營時光走廊而已。看著每一天人來人往,有人說這其中一定會有帶領我們回歸的那個人。但是說實話,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個人,就算他真的出現在了這里。誰又會知道呢?」
半老徐娘意味深長的觀察著石正。石正的心里早已經意興闌珊。回歸世界的繁華?預言世界的方向?這些與自己太遙遠了。就算是自己也向往著夢中的那個世界,可是這和人類有何關系?其實他有些忘了,屈原的那首《國殤》,在夢中他隱約是听見過的。「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那種為國犧牲的精神,夢中的那些正面人物,哪一個不是推崇的呢?
「想不到,這杯酒里還有這麼多的玄機。」伊奧感嘆著凝視著手里的酒杯,他似乎很想再品嘗一口,即便不能確認自己就是那個回歸的英雄,再一次沉醉在甜美的夢鄉中,應該也是物有所值的吧。
「一口足矣!」石正阻止了伊奧。他心里還有好多疑惑,為什麼時光酒廊剛才奪取背刺的行動是如此的天衣無縫,就像是早知道伊奧德身上有那個東西,而自己又會拿出來一樣?為什麼這麼嚴謹的計劃布置,失敗後竟然如此的銷聲匿跡,再沒有跡象重新來過?為什麼仙娜會唱出解說預言,石正根本不相信半老徐娘輕率馬虎的解釋?
無數的疑問交織在一起,不知不覺中,石正已經陷入了時光走廊的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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