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刀鋒 第二十一章 心刀破繭

作者 ︰ 挖地雷

默默地听著那個遙遠的心跳聲,原來,高階鬼族也是有心跳的啊。沉浸在入定狀態的石正,心里並不像平時那麼安靜,反而變得非常的敏感細膩。好多平時間沒有想過的問題,沒有注意到的事情,這時候都涌上心頭。比如,嘎嘎怎麼樣了?它究竟是一只什麼樣的烏鴉?再比如,末日世界的金屬為什麼都會融化變異?……

隨著思緒的紛亂,體內安穩的內息也變得洶涌起來。本來,自己的身體就像是早已經準備好的溝渠,當內息產生的時候,這些溝渠有效的引導著內息進入,在體內完成一次一次的循環。但現在,內息的流動加快了,速度的快速增加使得流過每一處溝渠的內息流量也大大增加,原有的溝渠已經不足以容納內息的流量。它們沖擊著石正的經絡,給身體帶來劇烈的疼痛感覺,石正幾乎就要從入定中突然醒來。

好在,石正的抗疼痛能力是從小就練習出來了的。在少見陽光的廢墟中成長,雖然讓他的膚色有一種近乎病態的蒼白這與伊奧晶瑩剔透的白是不一樣的,但他皮膚的質感卻還是粗礪的,那是在一種常年野外勞作的人才會有的粗礪。盡管體內經絡的疼痛,與體表皮膚的磨礪也有很大不同,不過對于疼痛,石正有經驗和耐力。特別是現在,那個遙遠的心跳正虎視眈眈的隱藏在灰色的空間中,不知道何時就會向自己發起攻擊,石正絕對不會讓自己從入定中醒來。

體內是洪水一般的內息洶涌,它們以石正的身體為疆場,開疆拓土,攻城掠寨,用匯聚的暴力撕裂開一道道的裂縫。而每撕裂一道裂縫,內息用一種類似同化的方式,從石正體內攝取更多的能量,形成更龐大的浪頭,沖向下一個目標。這種撕裂,完全是無形的。感覺上,石正的內髒應該已經被撕裂得支離破碎,事實上,每個器官都還完好無損。

所以,盡管體內的疼痛甚至已經超過了撕心裂肺的程度,外表上,石正的表情依然沉穩,他的頭上,甚至連一滴汗珠都沒有。

石正輪番用御駕術的各種呼吸方法進行吐納,但除了轉移了一些注意力以外,疼痛感絲毫沒有減輕。不得已,他反復在心里回想眼楮的教導,一遍遍背誦《俠客行》的內容。

也不知道也就百余字的《俠客行》被石正翻來覆去的背了多少遍,反正,他已經漸漸進入了一種無意識的狀態,整個人都是被動的,連背誦也是被動的。背誦越來越快,很多文字都成了在心頭一掠而過,最後,在石正的心頭,只留下了十個字。這十個字一字一頓,以一種全新的感悟呈現在了石正心中。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當初眼楮解釋這十個字的時候,更多的是講解與環境的融入,講究的是與身邊萬物的和諧。現在,石正感悟到的,卻是純粹的速度,純粹的「颯沓如流星」。就像是心中默念的口訣,當速度達到最快的時候,自己根本不會再注意具體念到了哪一個字。當體內的內息也被放任肆意流淌,而不去阻擋時,會不會也根本不可能再留意到哪個地方處于疼痛之中呢?

這一次石正恢復了行動派的本色。他放松身體,任由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經,任由越來越多的內息從自己體內攫取更多的能量,任由自己的手腳冰涼,漸漸麻木失去感覺。

遙遠的那個心跳,似乎一直沒有發現石正的不正常。它把石正帶入到這個空間之中,卻又沒有太多辦法立即把這個技能強大而且有很多匪夷所思行為的武士徹底消滅。它似乎是在等待,等待石正露出破綻的那一刻。黑暗生物的生命,幾乎都是和時間一樣漫長的,沒有什麼著急的情況下,它們遠比人類要有耐心。

可是漸漸的,它發現情形有了些異常。這個灰色空間是由他自己的能量構成的,可以說里面的任何一件東西,它都可以運轉自如的使用。為了追求一擊奏效,它放棄了利用這些物體牽制石正的機會,可是現在,在那個靜坐的武士身邊,突然產生了越來越強大的吸力,把自己的能量吸進那個武士的體內。

從外面看,石正周圍的空間正在被壓縮,天空與大地開始接近,灰色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厚實。隱藏在暗處的心跳聲,已經感覺到自己正被那股吸力拉著,離那個武士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它奮力掙扎,無奈施展血咒後的自己力量衰弱了許多,完全無法左右自己的行動。另外,即便是自己沒有虛弱以前,當吞噬空間出現了第三種強有力的力量時,空間法則也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它非常後悔自己輕敵了這個武士,絕對不是一個武士那麼簡單!

石正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外的情況變化。當他放任內息流淌時,他的感知能力被極大程度的削弱了。這樣帶來的好處是,體內本來已經模糊成一片的疼痛感覺,也隨之減輕了很多。內息奔流而過,卷起千堆雪。石正的感覺卻是明月照耀下的大江,清風吹拂過的山崗。那樣的自然,那樣的恆久。

終于,當體內的內息終于蔓延成為一片汪洋的時候,石正醒了。

他睜眼就看見一個柱著根枯木拐杖,把全身鑽進一件黑色長袍的骷髏。石正心里微動,剛想出刀,沒想到體內的內息卻先于自己的行動,凝聚成那把黑色匕首的模樣,一招純正的庖丁刀法攻擊了出去。

石正大吃一驚,什麼時候自己會了這種技能?就這麼一個恍惚,黑色匕首在空中停頓了那麼幾乎不可計量的一剎,給了黑衣骷髏逃生的機會。

黑衣骷髏向右一閃,匕首刺入了它的左肩胛,但它無視這把匕首的傷害,趁著石正愣神的瞬間,化為了一團模糊的黑煙,向遠方飄逝。

而就在黑衣骷髏幻化為黑煙的同一時刻,石正回到了時光走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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