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已經入幻境的沈彥塵眉頭緊皺,似是忍受著莫大的痛苦。白誠軒緩緩說道︰「此時所見雖是幻境,可其中所見皆是對應個人命數,觀你入幻之後氣息起伏不定,如身處噩夢之中一般,想是所見多有驚怖,只怕你以後所走之路多有艱辛,今世之中我南溟武學雖是被污為‘外道邪術’,但其實南溟武道擊技又其實幾個血祭、噬魂之類可概之,便是你此時所聞便是我一身‘塵埃千仞’的武學由來,先師傳我此術便曾說‘此術非是單純武學,其中按蘊以天、地、人三律,可說是近于玄術的武道擊技。當年老夫所見乃是‘海岸孤絕碧潮生,壁立千仞無依倚‘之景,‘避風塘’一戰之後年來老夫遠避汪洋之上,也算應了此景,而後一身武學擊技卻被困’九龍蔽淵’之中,正是所謂的‘壁立千仞無依倚’,可說我所見的怒潮摧崖之景正是老夫此生寫照,而你此時多見只怕也和你日後牽系甚深,或許在此種也能探窺些許你之未來……」
只是這一番說辭,也不知沈彥塵听到還是沒听到!
白誠軒卻是突然出手,右手直按沈彥塵胸口,沉呵斥一聲,竟是將沈彥塵舉了起來,一身‘祲氛內息’自右手彌散而出,瞬間將沈彥塵裹扎其中,登時,這‘九龍蔽淵’石室地穴之中赤黑色祲息氣浪滾滾,那地穴四周石壁上,而從‘龍之九子’口中而出的九道鎖鏈感受到‘祲氛內息’的存在,藍華異彩自生,沉澱千年之久儒門‘浩然真氣’順著九道鎖鏈洶涌而來。
鎖鏈之上磅礡無比的浩然之力激的鎖鏈各自‘嘩嘩’作響猶如龍吟一般,而為鎮壓白誠軒一身‘祲氛內息’,這鎖鏈之上的‘浩然之氣’竟幻化‘龍之九子’之形貌。龍形、虎態之屬凜凜,讓人不可睹視,而‘龍之九子’所謂的鎮壓便是二字——吞噬!
非是只吞噬白誠軒那一身‘祲氛內息’,更伴隨著九道鎖鏈的收緊,像是在吞噬著白誠軒的**,那身上鎖鏈緩緩而動,鮮血涌出、白骨立現,在這積澱千年的浩然古意之下,那彌散開始來赤黑色‘祲氛內息’竟如兵敗山倒一般,可這時邊听白誠軒輕呵一聲道︰「傲岸江湖數十載,平生那容他人欺,老夫在此蟄伏十多年,今日且領教一回這稷下學海‘九龍蔽淵’沉積千年的威勢。」
白誠軒一揚眉,左手朝天一指,竟是在虛空中以赤黑色‘祲氛內息’劃出一個五芒星,怒道「形骸九竅,取象幽泉——墜天之塵!,這半空之中的五芒星旋轉不停,竟似無線擴大,白誠軒聚攏一身的‘祲氛內息’也在這五芒星的旋轉一種朝著九道鎖鏈反撲而去,一時之間‘九龍蔽淵’之中藍色和赤黑交疊,流花異彩宛如北地極光。整個地穴的石壁震蕩不休,便是地穴之上,那個龍形假山竟也微微晃動。此招之後,白誠軒化掌做指,竟是以蘊‘祲氛內息’于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中沈彥塵身上幾處大穴,強勁的內力透太淵、神門、肩隅等穴而入,最終竟是匯聚在沈彥塵眉心之上,這勁力經羶中而下再入丹田。
此時,白誠軒卻是嘔出一扣鮮血來,畢竟…縱使強如白誠軒,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對抗‘九龍蔽淵’千年積澱的浩然古意,更何況老者此時更是將自身半數內勁渡入沈彥塵體內,而那以‘祲氛內息’所構的五芒星也在此時碎裂,這就到鎖鏈之上的儒門‘浩然古意’竟像是找到了新的襲擊目標,直朝著沈彥塵而來,磅礡的藍華幻化如餓虎撲食,而異變也在此時出現。
這九道自鎖鏈而出的‘浩然之氣’竟是穿透沈彥塵的身體無功而返。而九道自鎖鏈逸散而出的真氣每經過沈彥塵身體之時竟似要弱了幾分。白誠軒看著此時仍然身在幻境未出的少年,只見此時那那被白誠軒高舉半空的少年身上,一時之間竟是散出碧水、赤火還有赤黑色不斷地交替。那盤踞在沈彥塵體內的‘心火內勁’和得自玉玦之中的‘浩然真氣’兀自流轉。
老者身上那玄衣滿是血跡,那在破舊玄衣之下的肌膚是干巴巴的白,那時十多年不見陽光的不見血色,可看著眼前所見卻是笑出聲來,此時老者似忘了那折磨自己的九道鎖鏈,笑道︰「天地浩然,‘九龍蔽淵’嘿嘿,只怕便是稷下學海當年建此‘九龍蔽淵’之人也不會想到,所謂的天地浩然竟也有一日難分所謂‘正邪’之屬!」被囚十多年,蟄伏許久,此時這一聲笑竟似帶出無限的快意。白誠軒卻是心中暗暗道︰「當年老夫听得‘振衣社’慘變,隨即夜闖禁宮,此時雖不知你們賢伉儷生死,但此子既是你之血脈,老夫也容不得他藺無咎胡作非為。」
這是卻听沈彥塵迷迷糊糊說道︰「不宿…不宿…。」隨即大叫一聲醒了過來,待沈彥塵在睜開眼之時,赫然發現這眼前的白誠軒竟似片刻之間蒼老了許多。沈彥塵急忙問道︰「白前輩,你沒事吧?」
白誠軒眉頭卻是微皺,說道︰「老夫無恙,只是久未動彈,此時倒有些體乏而已,你這一睡卻是有五六個時辰。「
沈彥塵急忙道︰「白前輩,呃…我方才夢到你說的那把劍,那把殺人千萬的‘喪亂之劍’!不過…不過後來似乎這把劍,他之後,似乎又像是變成了一把刀。一把銘刻這‘不宿’兩個字的刀,好怪異的夢!「
白誠軒的臉上微微一變,隨後緩緩道︰「其實還有一事,老夫未曾說與你听,而此事可說是我南溟之中一個滅世傳說,在這傳說之中會有‘溟女’承滅卻之力,自九地幽泉而出,而她之存在便是為覆滅天地三垣,在傳說之中伴隨著她的降世,會有一刀一劍出世,此中羈絆也費是三言兩語可說清,不過以南溟之中所載,其中一劍便是‘喪亂之劍’,那刀,便名喚作「不宿之刀」。「
沈彥塵道「不宿,為何會是這般名字?」
白誠軒道︰「只因天下間無有刀鞘能容得下這柄刀。凡配到此刀者,克雙親,害師友,寡恩少義,不為天下容。」
沈彥塵道︰「著…世間竟然真有這般魔刀。」一時間又想起雲煙浩渺號稱‘神機鬼藏’的鄒衍鄒大師為自己所作佔卜,心中竟似驚懼非常。
白誠軒道︰「此刀或許也是虛說而已,數千年來世間誰也未曾見過此刀,其實,其實即便是有過是這天下、江湖那里會容不下一個人。」沈彥塵只覺說道此處白誠軒竟是想再說這他自己一般,白誠軒緩緩道︰「其實此說或許和我‘埃土’武學傳承有關,只因這忘川、冥城、埃土三脈之中,我這一脈卻是單傳千載,其中更是行所謂‘弒師’之道,每代弟子武學得成之後,所要殺第一人便是傳授自己武道擊技的師傅,所謂能一小小塵埃成千仞之高,或許便是此意,每代弟子皆是桀驁之人,可說皆是不臣于天、不俯于地的性子。」
沈彥塵再一次想起方才所見,可心中卻是冒出另一種想法來,是的…其實所謂的萬物之生長並非都成于厚土,其實在荒天貧地、瘠惡山水之中也有著生靈,而那它其實就是秉承著所謂生長于塵埃之中,必將混同唯一的念頭在生長,可心中卻也發現,此時這番心思和自己往日所想卻是大不相同。
白誠軒卻是一笑,道︰「其實說來這天下眾生那才稱得上真正‘不宿’,那時萬般的算計、千般的掙扎,所謂天下,所謂英雄,說到底都是些少年人的遐想又或者老者們的追思麼,可畢竟這世間還需要奇跡,或者說變化,例如稷下學海那‘配水劍子’商恨雨一般的人,其實這天下說小了,那就是一個人而已,你一人馳馬天地間,縱劍九州,最是爽快,說大了也是個天下,人人想那錢財美色,為名利向爭得事情更是多不勝數,遠的不說,那廟堂之上的不也是刀斧之助才奪得帝位,而離末各種學派的爭斗,和廟堂之爭也是不遑多讓,爾虞我詐,相互算計哪個不是你方唱罷我登場,稷下承儒家,北邙興墨家,還有蟄伏已久怕也是不甘寂寞,兵家、法家、縱橫家,哪個不是這天下間的‘不宿之客’誰也願意在這神州九陸之上退場,那麼多的老不死們心有他思,諸子百家千年以來哪個不是互有攻伐,莫說是諸子百家,就是別的江湖草莽其實那個不想試試這天下的成色,即便世間有著所謂「不宿之刀」,可一入江湖無盡期,那個人不是江湖子弟江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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