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天 第十五章 評說劍器,諸子之外有世家

作者 ︰ 純潔匕首

客棧之中這潦倒的中年人如此一說,沈彥塵立時明白過來這人原來是個說書人,卻見這潦倒的中年人用髒兮兮的袖口揩了揩鼻子,然後腔時一變,聲音之中略帶些許啞聲道︰「今日我胡是非開嗓講事,若是大家伙覺著我胡是非說的好,我也別的不求,只盼大伙能賞個酒錢,今個而雖是已經開春,可俗話說得好‘開春孩兒臉,一日有三變’,莫看這幾日風雪消停,可常言道‘倒春寒,凍筋骨’,指不定數日之後又有一番寒徹骨,咳咳……如此,閑話少敘言歸正。」

胤國華土之中走販賣藝,說書講事之人可說听說,只是沈彥塵方才听著這說書人有一番言談,這時也自留心听來,只見說書人胡是非似是頗為嗜酒,說到這時便拿起桌上酒壺,用嘴巴抿一口酒,這干喝一小口酒水也像是于他很大的滿足,喉頭一哽慢慢咽了下去,像是還要回味一下,表現的像是極為享受。

這時才听胡是非言道︰「于今天下我朝地控萬里,可說是威嚴而居,外威諸胡,正是離崩千載之後的盛世,可諸位听客卻也要知,這國政大事、天下起運卻也是瞬息萬變。豈不見,千年之前離朝國勢之盛只怕本朝也難比擬,可至一個‘文昌侯’秉政,內害賢能、外勾胡虜,想離朝何等之 赫也難免覆之一夕。世人常道‘氣運’,說來非是一人一事而已,其實這家國、族裔說來也在這‘氣運’二字之間。」

听到這里,沈彥塵卻知這說書人講的也是無差,便是如今胤國國勢漸盛,可若是和千年之前的離朝相比還是不及,別的不說光是版圖一塊就是大大不及,離朝之時可算的上是華族並有天下九州大部,而五胡皆是退居蠻荒邊地,以致便是如今也常有這‘華兮煌兮、離兮崩兮’之說,

胡是非如此一說,客棧之中眾人皆是知道,這說書人只怕無非又是要將些‘古人傳奇、英雄豪客’的舊話,只是念著他未進客棧之前的一番‘高談闊論’,方才還說話的幾人也漸自收聲。

只听胡是非說道︰「想來諸位听客定是以為我胡是非又要講些‘千載舊聞、史上英雄’,可今日,諸位听客卻是想差了,今日我要說的卻是——劍器!」

‘劍器’二字一說,胡是非像是有意而為,有拿起桌上酒壺抿一口酒。與此同時,沈彥塵卻覺客棧之中有數人呼吸卻是一沉,沈彥塵雖是不知為何,可顯然客棧中數人也為這這‘劍器’二字多吸引,這時便見白誠軒用手蘸上些酒水,在桌上寫道︰「萬勿大意。」

胡是非一口酒咽下,接這道︰「若是說一聲‘劍器’,只怕各位听客走形在外必然也听過不少,這揚州鑄劍山莊南宮漠老先生便曾著一冊《兵器譜》,是為品評天下兵器之優劣,這《兵器譜》中最堪一書的便是其中《堪刀聞劍篇》,今世之中常言所謂‘天下十鋒’便是出自于此,只是各位听客,雖說南宮漠老先生專研火工、鍛冶之術,一雙慧眼識兵天下少有人及,可天下鋒刃千萬,又如何能真正品評出一個‘天下十鋒’來。」

不知為何,客棧之中眾人卻是半晌無聲,只是听著胡是非道︰「我們這說書人雖是憑嘴皮子討個生計,可諸位听客也莫以為我胡是非是憑空議論南宮漠老先生,不然此事若是傳到鑄劍山莊之中,我胡是非卻是難再揚州討個生計了,嘿…,若說慧眼識兵的能耐,這天下九州之中也是真以南宮漠老先生為最,只不過老先生雖有慧眼,可有些刀戈、兵刃老先生他也未必能見到。如若不然,諸位可曾發現這‘天下十鋒’之中,除去邊地五胡所有鋒銳,刀、劍俱皆是出自諸子百家之中。」

這時客棧之中才有一人出聲,只听客棧最里手有個男子的聲音問道︰「諸子百家存世千載,若說有神兵種種也屬尋常,難道先生卻是認為這‘天下十鋒’之中,法家聖劍「斷罪黥邪」,亦或者稷下學海之中‘厚土之劍’皆入不得這天下十鋒麼?」這男子聲音不驕不躁,言語之中雖是提問,可讓人听來卻是不帶多少情感。

胡是非回道︰「南宮默老先生人稱‘百戈明鑒、慧眼觀兵’,他將諸子百家之中諸多劍氣羅列入‘天下十鋒’之中自是有一番道理,而諸子百家之中素來便有‘五方帝劍’之說,單是以劍器而論,實可說是無可厚非。只不過以我胡是非想來,在這‘天下十鋒’之外,其實還有不少劍器未必便不輸給此中劍器。」

要知這‘天下十鋒’之說由來已久,可說此中羅列皆是天下少有鋒銳,自見識過程無逸手中的‘厚土劍’,沈彥塵更是對著頗為仰慕‘天下十鋒’非常,胡是非如此一說,不僅是旁人,便是沈彥塵也被挑起了好奇之心,唯有一旁白誠軒閉目養神,神情之間並無多少驚訝之處。

便听客棧最里手男子出言問道︰「先生所言倒是讓在下好奇萬分,但請一問,到底在先生眼中,世間還有何等‘劍器’不輸這‘天下十鋒’。」

胡是非拿起桌上酒壺,這下子是喉嚨間咕嘟、咕嘟作響,卻是一口氣將壺中酒水飲盡,朝著客棧里手恭聲道︰「這為听客,我胡是非今日不求什麼銀量打賞,若是您手頭方便不若請小的一壺酒,小的有這一壺酒潤潤嗓子,也好給你細細說來這其中關竅。」

沈彥塵為他勾起好奇,最覺胡非是如此經行可說頗為滑稽,但也想听听這後話如何,便听客棧最里手男子道︰「如此又有何不可。…小二哥,且先給這說書匠來一壺好酒。」

客棧之中小二立時將酒水送上,進了胡是非身前卻嘟囔道︰「嘿…沒成想,這一連兩天你還真能騙著酒水。」如此听來想染胡是非已在這里呆了有兩日之久。

胡是非抿一口酒,言到︰「我等說書之人便是靠著嗓子話過活,你聞聞,這听客打賞的酒到底比我自己買的好喝啊,莫不是方才我那一壺小酒,你這客棧參水不成。」隨即朝著客棧里手道︰「胡是非先是謝過這位听客,如此且听我細細道來。這也可說是我閑談‘氣運’,後說‘劍器’的關鍵所在。」

客棧之中眾人顯然也被勾起興起,皆是靜靜听胡是非說道︰「這‘天下十鋒’之中劍器皆是天下少有鋒銳,只是各位听客,論及如今的胤國華土之內,諸子百家雖說源遠流長,但千年以來在諸子百家之外,還有不少累世門閥、名門世家也是源流長溯,便是如今說起這‘華胤四姓’,雖說風頭未必比得上諸子百家,這諸子百家所建學坊之中是必然要收不少學子,世人常道山右裴氏,西河王家,東陵唐門,江左趙姓,可這世家之存就非是我等外人可輕窺,因此這世間之中所藏‘劍器’只怕便是南宮漠老先生也未必能見。」

胡是非這一段山右裴氏,西河王家,東陵唐門,江左趙姓,正是‘華胤四姓’的一個寫照,此四家正是冀州隴山右側平陽城中的裴氏、青州西河府王家、梁州劍閣東側延陵郡唐家,和世居江左蘇杭城中的趙家,便是據沈彥塵所知,數百年來這四家之中互有聯姻、互為奧援,以致在胤國初立之時,在華族百姓眼中,這四家的門第之高猶在胤國李氏皇族之上。而後胤國李氏皇族為提振門庭,可說開國之初這皇族、貴冑男子皆是娶這四家女子,而李氏女子外加也不月兌這四家之選。此四家可算得上是諸子百家之中,胤國華土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比之諸子百家的弟子眾多,在相同的根深蒂固之中,這裴、王、唐、趙也自有能大書特書的風流。

胡非是如此一說,沈彥塵也是明白過來,想以這裴、王、唐、趙家世之深,要說其中有什麼絕世神兵、天下少有鋒銳也是尋常。

只听胡是非道︰「以我胡是非觀之,南宮漠老先生所列的‘天下十鋒’,有多半乃是‘以名取實’,雖說其中無差,但是以世家而論,同諸子百家相比,這世家名門必然是少了些許風頭。」說到這里胡是非不知為何略帶嘲諷的一笑,然後續道︰「其實這也很好說,畢竟胤國華土之中,論起來真正的‘一姓之大’誰也比不過李姓皇族,嘿…嘿…,可李氏皇族一脈崛起也不過百年時間,若真論起源流,便是‘華胤四姓’之中‘江左趙姓’也非是李氏一脈可比。」

胡是非如此一說,沈彥塵已然是覺察出他言語之中對李氏皇族的不以為然,更是帶著一種明顯的不恭不敬。

只听胡是非道︰「世人听著諸子百家賢者、大能之名已久,因此也多知其中名劍不少。便是這兗州之地,只怕便是鄉野村夫也知稷下配水、厚土雙劍之命,可有些劍器雖此時名頭不響,可千載亂世以來,可說這些劍器藏于一姓之手是經事歷難幾多,遠的只怕也能有千載之數,便是近的也有數百年。如今說來,這些劍器雖然久不現世,可彼時,這些‘劍器’便是諸子百家之中的武道好手、擊技俊才也不敢輕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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