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管易蟬牽著自己的驢子與藏天機道別後,一副閑情逸致的樣子慢慢的走上了去四川的路。在管易蟬看來這次順天教的事情大多是子烏虛有的,如果順天教真的要對中原武林不利,肯定會悄悄的在暗中進行,哪里有還沒出手就走露出消息的道理?
連續走了幾天的路,除了風餐露宿外,其余的時間就是跟自己的驢子較勁,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驢子沒有之前乖了,脾氣很大,大到管易蟬有時候都不得不遷就它。不過這倒也有意思,總比一個人在路上干枯枯的走要好上很多。
到了四川境內後管易蟬就想找到那個當年給自己施粥的人家,好報答一下當年的恩情,但是如此大的地方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于是先把這件事情放了下來,自己在前邊走,驢子在後面跟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在提醒著路上的行人;自己不是個普通的驢子。
正自走時,迎面有一家酒樓,管易蟬看到後不由的食指大動,見此樓名為‘飲醉居’陣陣酒香從里面飄出,聞的管易蟬心里癢癢的,再走近些發現居然還有一副對聯,上聯寫‘飲後方知此物好’下聯是‘醉罷才知此時樂’雖然不通文雅,但很對管易蟬的口味。來不及多想,管易蟬快步走了進去,見小二一副不屑的眼觀看著自己,管易蟬扔過去一錠銀子,那小二的臉上直接變成了親熱的笑意說道︰「客官,您請。」
管易蟬走了進去,整理了一下自己又變成乞丐裝的衣服,心中暗嘆︰「為什麼我穿衣服總能穿成這個樣子?」等酒菜上來之後自斟自飲倒也寫意。正在喝的高興的時候听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嚷道︰「師兄我不要跟乞丐坐一起。」
管易蟬心想︰「除了自己外,好像真的沒有這麼渾然天成的乞丐了。」抬頭一看發現一個十五六歲的嬌小美女正拉著趙語棲的衣袖,趙語棲苦笑道︰「當日一別,不想在這里遇到了你,看你修為又有精進,大哥真是慚愧啊。」
管易蟬走上去,拉著趙語棲坐下來問道︰「那趙大哥怎麼會在此地?」
小女孩坐下後沖著管易蟬皺了一下小瓊鼻,可愛的哼了一聲,抓起酒壺就要喝酒,趙語棲忙拉住她叫道︰「小姑女乃女乃,你老實的坐著吧,要是讓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你喝酒,還不得殺了我?」
管易蟬見趙語棲如此著緊這個女孩子不由問道︰「趙大哥,這位小妹妹是誰?」
小女孩抗聲道︰「人家哪里小了,看你一副乞丐的樣子,不理你了。」
趙語棲按住小女孩說道︰「我師門便在此地,只是不在這個地方,我剛回師門的時候就被師傅趕了出來,出來找這個小祖宗。」管易蟬見趙語棲的樣子,就知道他被這個小女孩折磨的不輕。為趙語棲倒上酒,見那個小女孩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酒壺不由逗道︰「要不要喝一口?」
趙語棲听到這話,臉色大變,那小女孩嬌憨的點點頭,看樣子有多乖就多乖。管易蟬笑道︰「那你要問你師兄了。」小女孩立馬扭頭說道︰「他才不敢讓我喝呢,但是行走江湖怎麼能連酒都不會喝呢?」
趙語棲語氣果斷的說道︰「你絕對不能喝酒。」說完後便給小女孩夾了些菜,便對管易蟬說道︰「你跑到這里干什麼?難道也是為了那件事情?」
管易蟬見趙語棲說話的時候在桌子上寫出‘順天’兩個字,管易蟬點頭說道︰「嗯,不過只是順便看看,這事情是真的?」
趙語棲沉吟道︰「應該是真的,不然師傅也不這麼擔心小師妹了,幸好找到了。」說完看看正在吃菜的小女孩,無奈的笑笑又說道︰「林仙子沒跟你一起來?」
管易蟬說道︰「沒有,我比她早走了一些時間,她現在應該也到了吧。」
趙語棲笑道︰「怎麼不跟林仙子一起?」
管易蟬苦笑道︰「在她跟前我就覺的自己是個妖怪,還是遠點好。」
趙語棲剛要說話,就听見那個小女孩說道︰「你都答應娶我了,你現在還想著別的女人?」眼中盡是委屈。
這里正在吃飯的食客听後不由大笑,均覺的這個小女孩子當真可愛。
趙語棲滿頭冷汗的說道︰「姑女乃女乃,我什麼時候說過?」
小女孩也不說話,只是在那里委屈的看著趙語棲,眼中淚花滾動。看的正在吃飯的人都以為趙語棲干出什麼禽獸之事,更有個聲音冷冷的哼了一聲,能在這麼喧鬧的地方傳出如此清晰的聲音,而且還沒有刻意夾雜內力,肯定是個高手。管易蟬聞聲望去,心頭一震,是血羅刀。
這人正是楊牧之,見趙語棲如此行為,慢慢的把手模向腰間的彎刀,管易蟬心頭一緊,雖然不懼怕他,但是為個誤會打上一架總是不值的,急中生智說道︰「小妹妹喝酒。」
話音一落就見小女孩立馬笑兮兮的點頭,眾人紛紛無奈。趙語棲更是說道︰「小蟬,我要先把這小祖宗送回師門了,不然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情,到時再找你喝酒。」
管易蟬說道︰「我會在這里逗留一段時日的,趙大哥先去吧。」
小女孩嚷道︰「不回去,不回去。」
趙語棲苦著臉說道︰「回去後我偷酒給你喝行了吧?」
小女孩看著趙語棲,歪了歪頭說道︰「這次不是騙我的吧?」
管易蟬剛入口的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感情趙語棲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法子了。趙語棲點頭道︰「當然不會。」
小女孩點點頭說道︰「再信你一次。」說完對著管易蟬笑道︰「乞丐哥哥,我回去了。」
管易蟬笑道︰「下次見到你請你喝酒。哈哈」說完話就見趙語棲的臉色變的無比難看,拉著小女孩飛快的走了出去。
管易蟬目送他們走遠,剛要喝酒就見楊牧之走了過來,沖管易蟬點點頭說道︰「還請乞王為小徒解開穴道。」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僵硬,一看就知道是個從來不輕易求人的人。
管易蟬心中有些慚愧,居然把事情全然忘了,那小子應該沒少受苦。點頭說道︰「應該的,小弟當真該死,居然把這件事情忘了,我們現在就去。」
楊牧之一愣,他沒想到管易蟬會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原本以為要答應幾個條件或是把他抓住強行讓他解穴的。現下管易蟬不但答應了,好像根本就忘了當日之事,不由接不下話來。
管易蟬說道︰「我們現在就去吧,想來他也受了不少罪,唉。」
楊牧之連忙結賬,然後帶著管易蟬來到一處不起眼的房子里,見里面坐著幾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最大的就是那個面色有些蒼白的孩子,雖然現在成熟了不少,眼中的凶光也沒了,但是管易蟬還是認出了他,就是當年那個自稱血羅刀的人,現在看來當年他的年紀與自己差不多,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楊牧之才三十多歲就收了這麼大的一個弟子。
血羅刀見師傅回來後叫了一聲師傅,見到管易蟬的時候眼楮猛然一亮,這副打扮除了當年制住自己穴道的乞王還有誰?
管易蟬說道︰「讓你吃苦了。」說完雙手快速的點了幾下,便自站開身形。那自稱血羅刀的男子調息過後欣喜的站了起來說道︰「師傅,好了。」言中的興奮讓楊牧之笑了笑,而後對管易蟬說道︰「多謝相助,這孩子當年太過氣盛,這對他也是件好事,不知道乞王來此有什麼事情,也許我能幫的上忙。」
管易蟬慚愧一笑說道︰「哪里。楊兄不怪罪小弟,就讓小弟感激了,哪里還能麻煩楊兄。」
楊牧之眼中透出奇怪的神色,好像根本就沒有見過如此好說話說的人一般,只的愣愣的站在那里。這時血羅刀走了過來說道︰「多謝乞王前輩。」感激之意是發自內心的,但是對著一個比自己大不一兩歲的人要叫前輩,心里多少有些別扭,但是誰讓人家與自己師傅同輩相稱呢?
管易蟬听後更是尷尬,忙對楊牧之說道︰「在下前來其實是為報當年之恩,來找一個姓方的人家,不知道楊大哥听說過沒有?」這完全是管易蟬想避免那個年輕的血羅刀再與自己說話而轉移的話題。
不想楊牧之沉吟一會說道︰「听說過,只是,是不是你所說的那個就不知道了,因為這個方家前幾天因為接了一趟鏢,現在家中有些變故。
管易蟬听完後忙問︰「那他們住在哪里?」心里卻想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再說。
楊牧之說道︰「就在城東一個大宅院里。很好找的。」
管易蟬說聲告辭就走了出去,看的楊牧之有些奇怪,按他的思考方式哪里會有幫完忙一聲不響就走的人,怎麼也得要些報酬吧?
是夜,管易蟬把自己的驢子放到一處山谷中,說道︰「在這里等我,我忙完就過來找你。」說完後自己都不禁笑了起來,如此跟驢子說話的人,在這江湖中好像找不出第二個。安排好後,身形一動便掠向了城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發現有幾個黑衣人也在房頂上高來高去,好像在找些什麼東西,還好似是在監視什麼事情一樣。管易蟬慢慢的跟上一個輕功比較差的人,那人好像要全力追趕前面幾人一樣,竭力的向前躍去,剛掠過一個房頂突然又掠了回來,管易蟬心中一驚︰「他不是發現我了吧?」不敢大意,忙隱住身形。抬頭望去見那黑衣人靜靜的伏在房頂好像在看著什麼一樣。飄身而上,管易蟬悄無聲息的站在黑衣人身後,放眼向黑衣人看的方向看去,只覺渾身燥熱,血脈憤張,只見前面的一個房子中一個女人剛剛從浴盆中走出,慢慢的拭擦著身子,那白玉般的肌膚在柔和的燭光下更是顯的神秘。
而那個黑衣人在管易蟬心神失守的一剎那便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但是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管易蟬點到。隨即飄然而去,管易蟬沒有擔心那個女人,因為一個敢在半夜中點著燈而且窗簾都不拉就洗澡的女人定不是什麼善于之輩。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管易蟬就找到了那個宅子,見里面有些火光,好像是什麼人在燒些什麼東西一樣,管易蟬也沒有進去,就在宅院門前的一顆樹上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