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功夫,文世勛小跑回來,臉上紅光散盡,略帶幾分疲憊,隔窗見二趙還在屋里飲酒,微微松了一口氣。湯雨露打趣道︰「你老兄什麼時候改行做快刀手了,這麼快就攻破山寨啦?」文世勛嘆道︰「主子在這里,做下人的怎敢擅離職守?好幾次呀,我都以為他在叫我,一骨碌爬起來,光著就往外跑。唉,這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是春宵一刻催命緊。」二人偷笑。文世勛瞥了少沖一眼,道︰「上次那個事啊……總舵主說了,你這個人辦事認真,恪盡職守。侍衛長這個位置讓你先代著,等過個一年半載,你立下些功勞,我再上報總教。」湯玉露笑道︰「如此,老哥恭喜李隊長啦。」文世勛道︰「對,對,應該恭喜,我也恭喜你。不過有件事咱們得說在前頭。下次跟我說話溫柔客氣些,別跟鐵面包公似得,我,我這個人很小氣的,你問問湯大哥,我很會記仇的。你得罪了我,我是一定要報復的。」少沖聞言一言不,躬身深施一禮。湯玉露笑道︰「過啦。文老弟是跟你開玩笑的,兄弟之間相互扶持才能長遠嘛。」文世勛嘿嘿一笑,捅了少沖一拳,道︰「你這個人還不錯,以後跟著我混,虧不了你的。」
當晚子時,趙扈離開武昌順江東下,趙自極派少沖領二十人沿途護送,到了江州與金陵總舵來人交接後才回武昌。一來一回七天,因走得急沒有跟陳南雁打招呼,少沖回武昌後又被文世勛叫去,要他把路上生的事一點一滴都寫下來。少沖寫了一遍,文世勛說太簡,要他重寫,再送去又被打回來。第三遍眼看著就要寫完,忽听門外一陣嘈雜,有**喊︰「刺客,刺客,快拿刺客!」少沖心下暗笑道︰「此地守衛如此森嚴,不等天黑你就敢動手?豈不是自尋死路?」這所九進院落除了總舵主衛隊還有鐵心、千葉兩堂派駐的輪值衛隊,總數不下百人。更奇怪的是趙自極剛剛去了閱江樓,刺客不是沖著總舵主難道還會沖著文世勛,少沖啞然失笑,筆走龍蛇寫完第三遍,這才提劍走了出去。
刺客被鐵心堂值守衛隊拿住,侍衛統領是人字標的標副寧遠成,他自然認得少沖,遠遠見了禮。少沖道︰「傷了多少弟兄?」寧遠成道︰「沒人受傷,弟兄們用網拿的她。」少沖道︰「問過沒有?都說了些什麼?」寧遠成道︰「她說她叫陳紅,住在谷口鎮,來這尋丈夫李成。」少沖心里一震︰來武昌前,陳南雁和自己都取了假名,陳南雁取名陳紅,自己化名李成。鐵牢里鎖著的人正是陳南雁,此時蜷縮在屋角的木板床上,面無表其,少沖見她沒有受傷,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去谷口鎮查查有沒有這個人,果真是一個村婦誤闖進來的,倒是小事,若不是可就麻煩了,文副堂主是個精細的人,非要你查她祖宗八代不可。你們最好查清楚了再向他回報。今後遇到這些小事,不要鬧得驚天動地,驚動了總舵主,可不是鬧著玩的。」寧遠成笑道︰「多謝教頭指教。我看此人就是一個村婦,屬下派人查過就放人。」
文世勛一路小跑過來,望見少沖遠遠就叫︰「你讓我好找,快,快挑二十個好手,跟我出去辦一趟要緊的差事。」少沖道︰「正好有件事請文副堂主示下,寧副標頭剛剛拿住了一個誤闖進來的村婦,不知如何處置。」文世勛聞言拍手叫道︰「都火燒啦,還管這些雞毛蒜皮?趕緊把人找齊,我在江邊等你。」少沖心頭暗喜,吩咐寧遠成︰「把人放了吧。召集弟兄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