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昌把臉轉向後排三人,眉頭輕輕一皺,謙和地笑道︰「恕老夫眼拙,這三位還請南宮幫主代為引薦。」
一個白眉紅臉老者叫道︰「不必了,咱們是江湖上的小角色,繼昌先生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老夫洛陽金刀門金福堂。」繼昌微微點頭道︰「金刀門,听說過。」一個身材瘦高臉色蒼白的青衣道士怪笑道︰「貧道唐門唐楓。」繼昌道︰「唐門,用毒的行家啊。」二人見他說的輕描淡寫,都有憤憤不平之色。
一個布衣文士人拱手笑道︰「段某慚愧,幾乎不敢報出家門了。」繼昌恍然大悟道︰「你是大理王室之後,段寧南。」段寧南謙笑道︰「不敢,不敢。」繼昌道︰「你已經隱居山林了,怎麼……」南宮極樂道︰「繼昌兄不知,段兄三年前又重出江湖了。」段寧南臉色忽然一紅,面含羞色道︰「其實是讓人給打了出來的。」
繼昌無暇追問,拱手道︰「今晚有幸結識中原武林這麼多好朋友真是榮幸之至,看來不使出吃女乃的勁是過不了這一關了。不知幾位想怎麼個比法?」金百川道︰「先生是四人,我們也出四人。以一盞茶工夫為限決出勝負。」繼昌笑道︰「不可,我四人便是一人,對陣一人是四人,對陣千軍萬馬也是四人,幾位還是一起來吧。」唐楓陰鷙地笑道︰「如此一來,你不嫌吃虧嗎?」繼昌道︰「唐掌門不亂放毒,我們便不算吃虧了。」唐楓臉色騰地一紅,道︰「唐門用毒,從來都是用來懲治小人的。與先生比武較技,豈可使用。」繼昌道︰「老夫失言了。」
南宮極樂道︰「那就開始吧。打完這一陣,我還要和繼昌兄手談一局呢。」
繼昌一遞眼色,四人飛身下馬,左手提燈,右手提劍,黃燈、藍燈、綠燈呈三足鼎立之勢,紅燈繼昌居中調度。金百川道一聲︰「得罪了。」九人一擁而上,少沖急忙揉揉眼,生怕錯過每一招,但一者離得太遠,天色又昏暗。二來眾人招式實在太快,但見人影晃動,劍氣生寒,根本分不清誰是誰,誰對誰,誰打誰。半盞茶的功夫,勝負已分。四燈中除繼昌外三燈皆死于非命,九人中唐楓、金福堂、段寧南三人重傷,金百川、南宮極樂、朱子虛輕傷。
金百川道︰「看來是一場平局。」繼昌嘆道︰「四燈陣已破,我輸了。」唐楓喝道︰「繼昌,你忘了二十年前的誓言嗎?若不殺你,武林中又是一場浩劫,這罵名唐楓來背了。」繼昌雙目忽然黯淡無光,點頭道︰「不錯,老夫是違背了二十年前的誓言,死有余辜啊。只望各位能給老夫三天時間,然後繼昌便自刎以謝天下。」唐楓惱怒道︰「繼昌,你能失信一次,焉知不會失信第二次?你最好現在就自刎在我面前,不然貧道只有替天行道了!」繼昌長嘆一聲,幽幽道︰「替天行道?天道是什麼?是唐掌門嘴里用來殺人的借口嗎?」
金福堂冷笑道︰「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你失信在先難道還有理了?」手腕一翻,掣金刀便剁,金百川急叫道︰「金兄不可!」寒光一道,金福堂「撲通」一聲跪倒在繼昌腳下,手中那柄四十八斤重沾染了無數英雄血的紫金刀斷成兩截。唐楓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金百川苦笑道︰「這又是何苦?」
繼昌望著金福堂的尸體,長嘆了一聲,道︰「老夫已然失信在先,不該再生殺孽。」說完引劍自盡。
面對五具尸體,眾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忽然傳出一陣大哭,金福堂的兩個兒子從路邊林中搶出,圍著金福堂尸體嚎啕大哭。樹林中埋伏的人6續現身,合在一起不下二十人,少沖只認識其中一人是拭劍堂的鐘向義,從舉止氣度看,這二十人都應是江湖上出類拔萃的人物。少沖嘆道︰「中原武林精銳盡出,四燈雖敗猶榮。」樹下李佩紅笑道︰「李兄休要感慨,你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夢里的東西就不要說出去啦。」李佩紅說完,朝草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