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程程跟星藝正式簽約這天,晴空萬里,白雲浮雕,似乎預示著一切都是個好兆頭。霍程程穿了一身加厚的白色運動服,小巧的五官被襯托得清秀水靈,往人群中一站,身上就是具備了一種遺世而立的感覺,這種說不出的清冷氣質就像是從骨子里面散發出來的一樣。
這正是梁葉需要的那種feel,一個來自山村的大學生嫁入了豪門,從最初的單純到滿月復心機,蛻變讓她歷練成了一個內斂精干的富家太太,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她更是眾叛親離,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磨難……
「程程,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團隊!」梁葉的眼光在業內一直以「毒辣」聞名,霍程程能被他挑中,絕對不是偶然。
霍程程端起酒杯,精致的容顏因淡妝而有了幾分小女人的韻味和嫵媚,她勾起嘴角︰「梁總,我會全力以赴詮釋好自己的角色,以後還要梁總多多輔導!」動听的語言不會說,她只是實誠地講自己的心里話。
「哈哈!」宋墨恆端了酒過來,他黑眸熠熠生輝,一身簡單休閑的運動style,讓他看起來更加俊美不凡,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身材,配上那優雅迷人的五官,簡直就是人中龍鳳,他端起酒杯︰「程程,拍戲呢,我比梁哥有心得,你是不是應該賄賂賄賂我呢?惚」
他總是這樣玩世不恭,說起話來老不正經,也因為這樣,他總是能把現場氣氛給調節起來。
「小宋,程程可是單純的女孩,你這娛樂圈的老油條可不要荼毒了她喲~」梁葉的眼中有著深深的笑意,心情大好地也跟著調侃了起來。
「對啊,對啊,不要殘害我們的霍程程……」陳子琳也端了酒杯過來,今天的她刻意地打扮過,黑色晚裝,皮草馬甲,盡顯女王氣質,尤其是那一頭動人的大波浪很是妖嬈魅惑溫。
霍程程笑著打趣︰「對,不要殘害我,至于陳大小姐,隨便你們荼毒!」
「霍程程,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啊!」陳子琳忍俊不禁,明艷動人的五官和霍程程完全是兩種風格。
「哈哈,你不是甘之如飴嘛!」抬眸望了一眼宋墨恆︰「我們的動漫王子這個大火坑給你跳,算是厚待了啦!」
「我可不是火坑——」宋墨恆皺著好看的眉,薄唇輕扯︰「我是一把熱情的火……」
梁葉挑了濃眉︰「你這熱情的一把火,不要太熱情了,不然我們工作室hold不住啊,會被你燒個面目全非的。」
「梁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正是因為有了我這把火,我們才能將激情進行到底,讓我們的新劇一直火熱下去,從開機到殺青,從制作到收視一路火到底!」
「好好好,大家來干杯一個,星藝的明天因有你們而更加精彩!」
「干杯!」大家異口同聲地說,工作室熱鬧的笑聲此起彼伏,這是一群年輕人,無限的激情和活力在他們的身上釋放。
大家吃完了晚飯,又聚在一起玩桌游,霍程程不知何時留到了工作室的陽台,火紅的夕陽,像大片的火焰花一樣,綻放在天際,余暉灑落,給大地蒙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霍程程的臉頰被映射成緋紅,她四十五度角仰望蒼穹,心里面深深地想念著一個人。
他還好嗎?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傷勢應該恢復的不錯了吧,她沒有再去過醫院。所有的愛恨情仇,就讓時光悄悄掩埋,他們會找到屬于彼此的人生,只是彼此的人生里不再有彼此而已。
「你在思念著誰?」
霍程程的身後,站著一位挺拔俊逸的動漫王子——宋墨恆,他一直有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離開座位去洗手間,然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他心不在焉地跟他們玩桌游,心里卻有了清清淺淺的惦念。
「一個過去的人。」霍程程的眸底掠起淡淡的憂傷,她說這話的時候平靜的心里微痛,似一根埋藏在心底的刺,綿綿疼痛無絕期。
宋墨恆優雅地向前跨了兩步,他趴在陽台上,和她望著同一個角度,他感慨地說︰「世間最令人無可奈何的就是感情,有時候它像流沙,我們想盡辦法握住,可是只會加快它失去的速度;有時候它又像是刺蝟,渾身是刺,讓你不得不放棄擁抱。」
「呵呵!」一抹苦澀的笑爬上了霍程程的嘴角,她說︰「我並非有意活在過去,只是有些不甘罷了。」才剛愛上,就已經失去,這樣的遺憾或許會成為終生的痛。想著以後,和他會越行越遠,心里就抑制不住地悲傷和難過。
宋墨恆轉過身,一雙迷人而又深邃的黑眸,落在她小巧的五官上,此時的她也抬起了眸,望進了他的黑眸,他的眸子很深,可是卻不足以讓她沉淪,因為她的心里還留有他的位置。
「回憶里的風景很美,無可替代,但是你只要往前看,就會看到更加令你心動的風景。」宋墨恆的一番話說得很含蓄,他望著她的眼神,沒有那種霸道和佔有,而是一種小心翼翼的隱藏。
「也許吧!」很不確定地回應了聲。
宋墨恆說︰「我們回去吧,不然他們該找我們了。」
「嗯。」霍程程轉過身,跟在了他的身後,他的身上有股淡雅的清香,混合著陽剛的男人味,一瞬間竟然是讓她有些失神,心髒也跟著抽了抽,好似沈奕修身上的那種味道……
……
……
……
慶祝晚會結束了,夜幕遲遲,燈火輝煌,昭示著城市的氣息。
宋墨恆的助理Sam開了一輛奔馳過來,宋墨恆有意送霍程程和陳子琳回去,霍程程本想自己出租回去的,可是陳子琳拉著她的手就往車上走。
「霍程程。」
這一聲叫喚,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不遠處的一輛白色X6旁邊,佇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深邃而又幽遠的黑眸,注入了太多復雜的情愫,此時,他正斂眉看著她。
霍程程看到了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一身手工剪裁的高級定制西裝,襯托出他頎長的身材,他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只是臉頰明顯削瘦了許多。她以為彼此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是當他的出現,就像一顆石頭打破了她心頭的沉寂,一時間讓她六神無主。陳子琳拽了她一把︰「程程,上車吧。」太執著過去,真的好累人,陳子琳不想好姐妹再受這樣分分合合的苦。沈奕修從車流中直接走了過來,竟然不顧一切,那來來往往的車輛,可是飛馳而過。
霍程程心軟了,她發覺自己的雙腳猶如灌了鉛一樣沉重,挪也挪不動,看著他安全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一只腳跨上了車子,另外一只手臂卻被他攥住了︰「跟我回家!」他黑眸里有著強勢的霸道,那種不容拒絕的氣勢,在周圍蔓延了開來,連空氣都有幾分僵直。
副駕上的宋墨恆跳下車來,他扯住了霍程程的另外一只手臂,他溫潤如玉,只是穩固自己的立場,對沈奕修說︰「你不要強人所難,她並不想跟你回去。」這是宋墨恆第一次見沈奕修,見多了演藝圈的各路型男,沈奕修給他的感覺和不一樣,像是很霸氣,卻又帶著一份高貴的優雅。這樣的沉穩,應該是歲月沉澱累積出來的。
沈奕修冷眼掃了一眼宋墨恆,他比他高,但是這不代表他有權利決定什麼。他眯著眸子,壓抑著內心的火氣︰「我帶我的妻子回去,需要征求你的同意嗎?請你放開你的手!」他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拉住霍程程的手,心中怒火橫生……蜿蜒……
陳子琳跳下了車︰「沈奕修,你放過程程吧,她不適合你。」
「閉嘴!」沈奕修俊美的五官猙獰扭曲,他惡狠狠地看著陳子琳︰「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外人多管閑事。」他又用力地拉了一把霍程程,可是明顯地感覺到了來自另一方的阻力。
霍程程皺著秀眉︰「你們是要把我五馬分尸嗎?」
宋墨恆握住霍程程的手腕一點點地垂下︰「程程,你自己表面立場吧!」
霍程程嗯了一聲,轉過了臉,一雙清澈卻又帶著傷痛的黑眸,直視著他的眼︰「沈奕修,離婚協議書上我已經簽好了字,我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希望你能成全。」
「我成全了你,誰來成全我?我們的婚姻,你說放棄就放棄,把我當猴耍?」沈奕修的嘴角抽搐著,情緒很激動,自己已經是把控不住了,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鐵絲勒住一樣……胸口隱隱痛著。
霍程程鼻酸,但是她很努力地把眼淚給逼回眼眶,眼中的目光無情而又決絕︰「我跟你結婚,那是因為你只是我向上爬的踏板……」
沈奕修一口鋼牙都要咬碎了,氣悶讓他胸口更痛,他二話不說拉著霍程程就往X6車的方向走,宋墨恆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你不能帶她走。」
「沈奕修,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放過我行不行?」霍程程也急了,被他帶回去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面對什麼東西了。
沈奕修的右手握成了拳,直接給了宋墨恆一拳,不偏不奇地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多管閑事,他只好武力暴力解決了。宋墨恆猝不及防,但是因為身材足夠高大,所以不過趔趄了幾步,他抹了抹嘴唇,良好的教養並沒有讓他大打出手,反而是Sam沖下車來,對著沈奕修躍躍欲試,宋墨恆攔住了他,低聲呵斥︰「Sam……!」
陳子琳跑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宋墨恆,又看看沈奕修和霍程程,攤手了,幾個大男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這個爺們一樣的女人也是束手無策了。正如程程所說,沈奕修的確是個霸道的男人,她勾了勾嘴角︰「沈奕修,你這樣強取豪奪有什麼意思?你再不放手,我就報警。」
沈奕修的陰冷的目光掃過陳子琳,他冷笑著說︰「請便。」
霍程程嘆了一口氣,她轉過身對他們說︰「給我點時間。」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奕修拉走了,他將她推進副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給她扣,然後一躍而上,跳上駕駛座,車子,箭一樣地開了出去。
宋墨恆上前一步,眉毛皺了起來,眼楮里面充滿了擔憂。
「剪不斷,理還亂。」陳子琳低低地嘆氣︰「我們走吧,要相信程程,她會處理好的。」
沈奕修將X6開到了他的公寓停車場,光線灰暗的停車場里,稍顯冷清,他打開車門,下了車,走過去幫她副駕也開了車門︰「下車吧。」轉過了身,高大的身影朝著電梯口走去……
他知道,這一次她不會走,否則就不會上車,若真是打起來,想必他也不是那兩個男人的對手。
霍程程眨了眨眼眸,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是下了車,跟在了他的身後,走這一段路,心情是很復雜的。她已經找不到任何回去的身份,可是她卻是再次回來了,那個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單身公寓,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電梯里,他們並肩站著,誰都不說話。
打開公寓的門,啪的一聲,他打開了電燈開關,光亮充斥了整個客廳,狹小的公寓瞬間被充盈的滿滿的,有了溫馨的感覺。霍程程帶上了屋門,她靠在門板上︰「你開條件吧,怎樣才可以不再糾纏我?
沈奕修背對著霍程程,高大的背影像是僵直了一樣,她的話,就像是利劍一樣,直插在他的胸口。轉過身,他黑色的眸子染上了瘋狂,他把她抵在門板上,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急切地想要逃離?」
霍程程咽了咽口水,他的手力道很重,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沈奕修,你先放開我。」
沈奕修放開了她的下巴,胸膛卻高低不平地起伏著,看得出來,他很生氣很憤怒。
「理由只有一個。」霍程程揪著心,說。沈奕修的眼瞳縮了縮,咄咄逼人地看著她。
「我不愛你。」所有的話都說過了,可是都沒有任何的效果,所以,她使出了最後的狠招,她知道,這個理由會讓他放棄的,因為他是驕傲的沈奕修。
沈奕修的眸中的痛苦一閃而逝,他冷笑了一聲︰「你終于說出你內心的聲音了!」
「我可以走了麼?」
他咬牙︰「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們沒有離婚!」
霍程程也怒了,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沈奕修,你太不可理喻了。」轉過了身,她伸出就去拉門把。
沈奕修從身後箍住了霍程程的腰,他在她耳邊低聲地威脅︰「如果你再逼我,我不介意做一次禽/獸。」
霍程程閉上了雙眸,男人的蠻力,對于女人來說就是致命的威脅,她是瘋了傻了蠢了,才會跟他回家。她不想跟他對抗,更不想被他強/暴,她不想自己曾美好的愛情,會染上污穢……
沈奕修轉過身,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電話給林非凡︰「非凡,幫我把投資在你美國分公司的股票統統拋售,我知道現在不適合清倉,你別管我有多少損失,我要提現。」
霍程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尷尬地站在那里。
「兩千萬,我還拿得出來,我會把錢還給爺爺……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沈奕修的情緒有所緩和,他想只要解決了錢的問題,一切便都不是問題了。
霍程程的心里有說不出的委屈,她覺得很憤怒也很無奈,好好過日子?呵,林老爺會同意嗎?他是不知道,他的工作都是林老爺給弄沒掉的,霍程程想私心地跟他廝守一輩子,可是做人不能這樣自私。
她知道,他不能沒有工作……不能讓他失去更多的東西!
「沈奕修,綁著不愛你的人跟你過日子,這樣有意思嗎?」她冷嘲︰「你是不是太可悲了?」
「很晚了,早點睡覺吧!」他突然站起了身,朝著臥室走去……
霍程程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居然選擇逃避!在這一刻,突然覺得好心疼他……
她緩緩地走向臥室,看到了蜷縮在床上的他,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孩子一樣,連西裝都沒有月兌,她很不情願卻還是殘忍地說︰「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程程……」他疲憊地說︰「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局,我答應你。」
霍程程的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應該高興,她的目的達到了,可是為什麼此時此刻,她這樣的心痛和害怕!她咬住了嘴唇,才不讓自己把眼淚流下來︰「好的,那我先走了。」
「等等。」他低聲地祈求︰「可不可以讓我再愛你一次?」
霍程程的的心要碎了,那樣驕傲的他,那樣目中無人的他,居然這樣低三下四地向她祈求。眼淚,滾燙,滑落臉頰,她只說了一個字,她說︰「好。」昨天晚上,她跟陳鑾聊天,她說︰我不想再痛,不想再愛,我只想和你成為朋友,這樣,一輩子我都不會失去你。
陳鑾看著她許久,最後他說︰我尊重你。
現在,她已經不會再去愛任何人了,讓他們最後擁抱一次,最特別的開始,最另類的結束,呵,這段感情,終于走到了盡頭。霍程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月兌掉,最後她宛若初生嬰兒一樣爬上了寬大柔軟的床。
她從後面抱住了他,她的小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我準備好了。」她告訴他,可以開始了。
沈奕修轉過了身,霍程程突然就怔住了,他居然在哭,脆弱的無助的淚水,在他俊美的臉盤上蔓延。她的心被揪得好疼,她伸出手,將他臉上的淚水一點點地抹掉︰「不要哭,哎,奕修,你是男人啊。」
沈奕修替她改好了被子,他扯過她的手,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頰,他閉上了雙眸,長睫乖乖地垂了下來,他啞著嗓音說︰「程程,我好像不行……腰上的傷,疼。」
「沒關系。」霍程程哭出了聲,都是因為她,所以他才受那麼重的傷,而她做了些什麼?是狠心的轉身。
「今晚留下,不要走好嗎?我只想抱抱你!」
「好,我答應你!」霍程程欠沈奕修的,這一輩子都償還不了了。
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極淺、極淡的笑意。
回不到最初的位置,沒有未來的婚姻,只能選擇放棄彼此,天亮了,就離婚。
如果時光可以靜止,好想可以留住這一刻,永遠永遠都不要有明天,即使是死,也願意和你死在一起。
……
沒有***,沒有需求,只是,很純潔地擁抱在一起,他們都閉著眼楮,但是誰都沒有睡著。
因為明天,是不被期待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