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穿過水霧一樣的天空,從黑暗中透露出光亮。霍程程听到沈奕修挪動了身體,他起了床,幫她將被子蓋好,然後走出了臥室。她睜開了雙眸,昨天晚上他們就這樣抱了彼此一夜。她望著天花板怔忪地發起呆來,今天說好的要分手。她應該釋然才對,以後他們都會有自己的新生活,可是她怎樣都無法高興起來。打開手機,收到了許多的信息和電話,霍程程都做了一一的回復。
短信剛發給宋墨恆,就接到了他打過來的電話,霍程程接起了電話,輕輕地說了聲︰「喂。」
「你在他家里?」
「嗯。」
「你還好吧?瀘」
「嗯,我很好。」
「那就好,我掛了。」
「再見。喵」
收起了電話啊,霍程程的電話亦是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子琳打過來的,她在電話里告訴子琳,她馬上就要和沈奕修去民政局了領結婚證了。陳子琳沒有多問昨晚發生的事情,而是說就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霍程程嗯了一聲,心里綿綿長長的,說不出的酸楚。她掛掉了電話,起身穿衣,站在窗戶前,怔忪地望著窗外的一切。黑夜漸漸褪去,天越來越亮,她看了一眼手機七點鐘……
八點半,是宣城民政局上班的時候。
霍程程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就算是上斷頭台,結局也已經注定了,不如快刀斬亂麻,省得心里煎熬和難受。她走出臥室的時候剛好看到迎面而來的他,他望著她,面無波瀾,淡淡地說︰「吃完早飯我們就出發。」
霍程程一眼望見了桌子上的早餐,是麥餅,一陣鼻酸,她差點就淚流滿面了,硬是將眼淚給逼回了眼眶。霍程程,你是個戲子,把你最好的狀態發揮出來吧,在他的面前,不準再露出蛛絲馬跡了。撐過了這一個半小時,就可以了。
沈奕修替霍程程拉開了座位,表現得紳士優雅,他坐在了霍程程的對面,吃著面前的早餐食不知味,眸光掃過了她的臉︰「還合胃口麼?」
霍程程調皮地笑了笑︰「還不錯,你瞞有廚藝天分的,以後你老婆有口福了……」
沈奕修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是不是要解月兌了,感覺到很開心?」
霍程程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她慢慢地將麥餅嚼碎了吞下去,說︰「沈奕修,除非是……」她想說除非是逼不得已,不然沒有人會喜歡走離婚這條道路,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發覺自己不能說,在他的注視下,她說︰「恭喜我們吧!」
沈奕修抿了抿唇,他接到了林非凡的電話︰「喂,我在吃飯,什麼,沒有拋售,你匯了三千萬給我卡上?林非凡,真討厭你的自作主張,行了沒事了,我先掛了。」他媽的林非凡太有錢了,三千萬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可是他沈奕修不同,他人生的第一筆金被他投資到林非凡在美國的上市公司里,短短幾年,本金就翻了好幾倍,他的車子、別墅都是來自那一筆錢。
外交官,這頭餃听起來很風光,不過是一名國家公務員,工資除了穩定以外,並不能讓他發家自富。他抬眸望著霍程程︰「錢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
霍程程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還在糾結她對錢的渴望當中,罷了,到了這個時候怎樣誤會都不足為奇了︰「算是一部分吧。」
「到底要怎樣的富庶你才肯滿意?」沈奕修皺著眉,握著牛女乃玻璃杯的手,指節泛出白色。
霍程程置若罔聞,擦了擦嘴她說︰「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
沈奕修看著她起身,沒有一絲留戀地走出了門,內心狠狠地被扯了一下,俊彥,染上了蒼白。他站起身,皺著眉跟了出去。門口,站著……雲瑞拉,她好像在門口站了一夜,沈奕修斂著眉︰「你等了一夜?」
雲瑞拉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她咬著唇看了一眼霍程程,又看看沈奕修,無辜地說︰「奕修哥哥……你這樣,姨會很傷心的。」
霍程程沒有說話,而是徑自下了樓。
沈奕修疲憊地說︰「進去睡一會吧,我去去民政局就回來。」
雲瑞拉眸子一亮,「奕修哥哥,你們終于要離婚了。」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在雲瑞拉綻放欣喜的雙眸注視下,他離開了公寓,走向電梯,霍程程已經在電梯里等待著他。
一路上,兩個人相對無語,三十分鐘的路程,車子就抵達民政局了。還記得初次領證的時候,他是那樣的迫不及待,她以為自己踩進了一個陷進,可是後來的她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確切地感受到來自他對她的那一份深厚的感情。
「進去吧!」
霍程程推開了車門。
沈奕修靠在座位上,他取了一支煙,直至吸完,才從座位上下來。他走進了民政局,短短幾個月,就兩次光顧,呵呵。
這個時候來離婚的夫妻少,他們的手續辦得也很順利,走出了民政局,天空還是依舊蔚藍,並不會因為他們的婚姻破碎而有什麼改變。
沈奕修又點了一支煙,拿著煙的手有些顫抖,他說︰「你去哪里,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霍程程笑了一下︰「好聚好散。」轉過了身,嬌小的身影很快淹沒在車流當中。
沈奕修坐在車子里,他靠在座位上,就像醉生夢死,電話一直響個不停,是沈月如打來的,他接了起來,淡然應聲︰「媽!我知道,這就去醫院……瑞拉在我公寓里。」他放下電話,將車開往醫院。
一段婚姻走到了盡頭,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
醫生給沈奕修做了全面的檢查,還是建議他住院,沈奕修出奇的配合,听了醫生的話,沈月如將他送到病房,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反而是沈奕修叫住了她,他說︰「媽,我跟程程已經離婚了……」
沈月如微微一頓,沒有意料中的驚喜,她走到了兒子的面前,苦口婆心︰「兒子,人生都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歷程,等時間久了,你會發現那些經歷不過是幫助你成長了而已。」不管怎麼樣,他是她的兒子,雖然她不喜歡霍程程,但是還是十分心疼這個兒子的。他受的苦受的痛都是為了她……「媽!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沈月如眼眶發紅,是什麼東西改變了他,似乎她和兒子冰釋前嫌了。
離婚後的第一天。
霍程程的新戲《嫁入豪門》開機,星藝工作室舉行了新聞發布會,面對媒體記者的關注和提問,霍程程從善如流地回答,到底是耳濡目染,面對記者尖銳的提問霍程程回答的滴水不漏。
「霍小姐,你雖然是表演系出身,可是只做過群眾演員,會不會把這部戲給演砸了呢?」某媒體記者問。
霍程程精致的五官上堆起無懈可擊的笑︰「謝謝這位媒體記者的關心,我知道我還年輕,還有許多新的東西要學,我會全力以赴做做好的自己。」
「宋先生,你和那麼多著名影星合作過,你覺得在《嫁入豪門》中哪位明星是你心中最理想的女主角呢?」
宋墨恆笑了一下,他望著身邊的霍程程︰「答案不就在你們的面前嗎?」
「霍小姐,听說你剛離婚,前夫是外交官員,是嗎?」
一位記者的問題,像平地驚雷一聲起,記者頓時面面相覷,現場炸開鍋一樣。
「對不起,我們拒絕回答跟新劇無關的問題!」梁葉站起了身,他說︰「我很歡迎大家前來參加我們的發布會,但是我也希望某些媒體可以自重。」
「梁總,《青鷹》的成功讓您……」
電視機前,沈奕修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她好像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霍程程︰有點古怪,有點膽小,面對著鏡頭她居然如此從容自若,沈奕修恍然發現,自己原來也不是那樣了解他。他關掉電視,拿著IPAD在看美劇。
很無聊,只好這樣打發時間,只是腦海里為什麼還是浮現她的身影,甩也甩不掉。
她的身邊已經有了護花使者,也不再需要他了,沈奕修,你又何苦作繭自縛?
雲瑞拉推門進來,她買了飯,笑著對沈奕修說︰「奕修哥哥,老頭餃子哦,很好吃,我在城北買來的。」
「瑞拉……你過來,我跟你談談!」沈奕修收好IPAD,坐正了身體,一副很嚴謹的樣子。
雲瑞拉心里有些不安,不過她還是輕松自若地走了過去︰「什麼事,這麼嚴肅?」
「瑞拉……」沈奕修滾了滾喉結︰「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不過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做妹妹,我希望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不值得。」
「奕修哥哥,你可以說不愛她就不愛了嗎?如果你可以輕易放下她,那我也可以。」雲瑞拉固執起來的時候很固執。
沈奕修面色一僵,他沉下臉冷聲說︰「瑞拉,不要拿我跟她的事情相提並論。也不要讓我說第二次相同的話,我沒有那樣好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