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陽蝶然的呼吸越來越吃力,憶無常放開了她,擔心的問道︰「蝶然,蝶然,你怎麼樣了?」
陽蝶然的身體下垂,倒在憶無常懷里,臉色看起來異常虛弱,臉頰上找不出一絲紅潤,蒼白的臉像雪一樣。陽蝶然撫上憶無常的臉,微微一笑,說道︰「無常,不要難過,人終有一死,只是我不能陪伴你了,你能得到你的愛,蝶然別無他求。」
憶無常心痛的抱著陽蝶然,十年,他竟然不知道陽蝶然還括著,為什麼要在最後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還尚在人世!
「蝶然,我不會讓你死的,就是尋遍天下所有的名醫,我也要把你救活!」
陽蝶然微微一笑,她笑起來真的好美,美的不似真人,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無常,凡事不要強求,我們都是雙手拈滿鮮血的罪人,曾經有多少人命喪在我們手中,不管他們是惡貫滿盈,還是命不該絕,我們都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老天爺是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這是他對我們的懲罰。」
「不,我不信,我偏要強求,救不了你,我練武還有什麼用?蝶然,你還能堅持多久,走,我帶你去求醫,一定有辦法教你的!」憶無常仍不放棄,只要陽蝶然還有一口氣,那就還有生的希望。這世上最痛苦的,莫過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人永遠離去…………
「無常,你听我說,放了悠海棠,我是說真的,這是我們兩個欠她的,答應我。」陽蝶然艱難的說道,突然覺得身體變得好輕好輕,像一片白色的羽毛,能夠隨風飄動。
不遠處,挨了憶無常一掌受重傷的悠海棠看著陽蝶然,哈哈大笑起來,「陽蝶然,別那麼虛偽,我不會感激你的,不會!」
陽蝶然听著悠海棠說的話,並沒有看她,她說完了,陽蝶然一愕,接著對憶無常說道︰「記住我說的話,千萬記住。」
陽蝶然越說越無力,努力的睜著她那雙美麗的眼楮,向宮崎千夏看去,說道︰「我唯一放不下的,還有兩個可憐的孩子。」
憶無常看向宮崎千夏,猛然發現他和自己竟有著幾分神似!
「娘!」宮崎千夏一個大男兒幾乎哭了出來,奔向陽蝶然這里。
箬芯一驚,宮、宮崎千夏是陽蝶然的兒子,這怎麼這麼亂啊。獨孤踏雪、零皇邪他們吃驚的程度也不亞于箬芯。
憶無常看著宮崎千夏,又懷疑的看了看陽蝶然,「他、他是……」
陽蝶然幸福的點了點頭,「他是我們的孩子,為了不引人注目,從小我就把他和明美寄宿在我的一個好朋友那里,你知道的,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步我們的後塵,無論是在星月我,還是在幻冥宮,他們兄妹都只會是雙手拈滿鮮血的罪人。」
憶無常一驚,他竟然有孩子,天哪,他自己竟然不知道,不過他己經沒有時間去責怪陽蝶然了,他不知道他還能這樣抱著她多久…………
「千夏,十九年了,娘從沒好好照顧過你,也不允許你和你爹爹相認,你和明美都受苦了,不要怪娘,娘生是星月我的人,死了也要把我葬在星月我,娘也是逼不得己,娘殺了一輩子的人,娘知道那有多麼痛苦,不要怪娘,好不好?」陽蝶然握著宮崎千夏的手,她怎麼能不難受,那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啊。
宮崎千夏受傷也很重,他努力不讓陽蝶然看出來,說道︰「娘,孩兒不怪您,您和爹爹是孩兒的驕傲,孩兒不孝,只能幫您延長十年壽命,最終也只能看著您離開,孩兒不孝啊………」
箬芯這才知道,當時教了陽蝶然的是宮崎千夏,宮崎千夏的武功如此之高,這些年來竟忍著沒有去殺悠海棠,看來陽蝶然是真的不向跟悠海棠算賬。
「孩子,減少些殺戮吧,就當作是積福,讓娘放心的走,好不好?」
宮崎千夏哭了,沒有回答陽蝶然的話,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陽蝶然越來越困,「無常,我想睡覺。」
憶無常抱緊陽蝶然,痛心的說道︰「不,你不可腳垂去,蝶然,堅持住,起碼要再見一見我們的女兒啊!」
箬芯這才想起,自己和宮野明美吵了一架,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箬芯衷心的期望宮野明美能來和陽蝶然見上一面。
誰知,宮野明美沒有來,陽蝶然竟叫住了箬芯,「箬芯,你過來一下。」
沒有猶豫,箬芯走了過去,現在沒有比一個將死之人的要求更重要的了。
「我在這里。」箬芯走上來,握住了陽蝶然的另一只手,那一只手,是被宮崎千夏緊緊握著的,上面還滴有些許淚珠。
「箬芯,你的事我都听踏雪說了,可憐的孩子,雲姨想告訴你,這天地之間,真愛尤為可貴,遇上一個能讓自己動心的人不容易,不要怕些什麼,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離不棄,你是個善良的孩子,終會有屬于你的幸福,咳咳…………」
陽蝶然的臉好祥和,微風吹動了她的劉梅,手冰冷的到了極點,終于,她長長的睫毛垂下,永遠的閉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楮。
「娘!」
「蝶然!」
憶無常和宮崎千夏都落了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來到傷心處,一個死了妻子,一個死了娘,淚水落到陽蝶然白皙的皮膚上,她再也不能說話了,箬芯沉痛的閉上了眼楮,這個可憐的女人,終究擺月兌不掉死亡,承載著濃濃的愛意,她,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憶無常橫抱起陽蝶然,說道︰「蝶然,走,我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不是冷血的星月我,也不是殘忍的幻冥宮,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唯一的家…………」
憶無常抱著陽蝶然,越走越遠,落葉簌簌的飄零而下,憶無常的背影顯得異常悲涼。
「娘!」宮崎千夏朝著憶無常離去的方向,跪在了地上。
箬芯心里一酸,宮崎千夏是幸福的,他有娘親的愛,而她呢,連自己的娘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看著憶無常遠去的背影,箬芯也落下淚來。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箬芯,你快來,零皇邪他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