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車廂內,慵懶的白虎打著呵欠,其中一只將巨頭轉向昏睡中的少年,伸舌憐惜地舌忝舌忝他雪白的頰。一記利眼掃射過來,靈敏的白虎豎了毛,抬眼對上男子如冰似劍的利眼,它打了個顫,不甘不願地收了舌頭,縮回頭。男子從暗格里抽出絲巾,在少年濕漉的頰上擦了擦,少年因他的動作動了動緊蹙的秀眉,男人的手頓了頓。嚀嚶一聲,少年悠悠轉醒,茫然的眼,緩慢地眨著,清澈的眼珠子,天真而純淨地環視著四周。當看到兩只白虎時,他泛出一抹清蓮般的笑,白虎瞪著虎目,輕吼幾聲。少年慢慢地轉頭,看到凝視他的男人,他從毛毯中伸出手,男人立即握住他冰涼的小手。
「爹爹……」冷寵兒輕喚男人。
冷清揚輕柔地將他抱入懷中,讓他舒服地靠在懷中。「餓了?」
冷寵兒搖搖頭。「我們……在哪里?」
「馬車上。」
馬車?冷寵兒好奇地轉眼再次打量諾大的車廂。他從未坐過馬車呢!在書上看過不少圖形,但從不知馬車內竟寬敞得如一個小房間,車駛得很平衡,並不會感到顛簸。
「少主醒了?」聲音從不遠處的簾子後傳來,同時,簾子被一只寬大修長的手掀開,出現一名面目肅清的男子。透過簾縫,可窺視到簾後亦是一個車間,有小爐子,上面正熬著藥,簾子一掀開,藥香立即貫進來。原來,這寬大的馬車是分了前後兩車廂的。前面的可容納兩人坐臥,後面的如一華麗的小房間,容納十人不成問題。
冷寵兒窩在冷清揚的懷中,突然出現的人全然陌生。
那個瞥了一眼,放下簾子,之後傳來倒水的聲音,片刻,簾子又被掀開了。
「藥——」他將碗遞了進去,冷清揚穩穩接過後,他又放下了簾子。
剛熬的藥,火燙,但冷清揚似毫無知覺般,穩當地端在手里。
聞到濃濃的藥味,冷寵兒皺了皺鼻子。
將藥吹涼了之後,冷清揚盛了一勺藥,遞到冷寵兒的嘴邊,盡管怕死了苦澀的藥汁,在父親緊迫的盯視下,仍是一小口一皺眉地喝下去了。辛苦地喝完藥後,他吐著小舌,趨趕著苦味。
冷清揚將藥碗擱在有磁性的小桌上後,從抽屜里取了一粒軟糖,塞進他的小口內。
「唔——」貪嘴地含著甜絲絲的糖,他感激地望著父親。
冷清揚的臉依舊冰冷冷的,但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手指似有若無地摩挲著他的手心。手心傳來一陣陣熱氣,冷寵兒不可能無動于衷,他悄然地合攏手,將男人的手指包容住,男人抬了一下眼,沒有抽離,任他握著。
心,開始迷亂。
冷寵兒申吟一聲,將臉埋進男人的懷中,在他的胸膛上磨蹭了幾下。
冷清揚垂下眼,攬他的手臂緊了緊,低頭輕吻他的發絲。
「我們……去哪里?」悶在男人的懷中,他小聲地問。
「華山。」
「華山?」冷寵兒露出半張小臉。「五岳中的那個華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