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走後,我想著那信上一臉的委屈,仍有些好笑,冷傲如他,也有這孩子氣的時候.忽又心中一動,以前逗我也只是板起臉來,自稱"朕躬",最多是裝作生氣不理我,惹我軟語哄他,從未曾示出自己的委屈相,只在他傷重最脆弱的那一瞬,伏在我懷里說了句」若曦,我痛」,想到那一瞬,我心中猛的一陣抽痛,莫不是...?又忙甩甩頭,告訴自己不會的,若真有事,即便胤禛怕我擔心不告訴我,十三也會送信的,不會有什麼事.可是...眼前浮現出他的信,雖短短數字,那個家字的微顫雖已被描筆掩過,但我仍能看得出來,他的字向來行雲流水,自信磅礡,怎會有此顫動?定是有什麼?不會是病了吧,近日暑熱難當,他一向苦夏,若身邊的人一旦疏忽,照顧不妥.....想到這里,再也躺不住了,喊來巧慧」收拾東西,我們回去」,巧慧愣住了」二小姐,已經這時候了,又無轎輦,還是明日吧」,」不行,就今日,就現在」,巧慧知我脾性,遂叫上隨來的丫頭收拾東西,看著她們輕手輕腳的收拾著,我卻已心急難耐,」巧慧,讓她們收拾著,你陪我先走」巧慧微愣的應著,服侍我更衣後,一手打著燈籠一手穩穩扶住我,二人急急往回趕著...
胤禛倚靠在床頭,一張張信箋品讀著,想是咳得累了,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信箋蓋在胸前,嘴角仍帶著絲笑,睡夢中仍不住的咳著,咳完笑意卻被痛苦的眉頭鎖住了...
又是一陣猛咳,強行把他從睡夢中扯了回來,覺得有人輕輕拍撫著他的後背,咳聲漸輕,一盞茶水已湊到嘴邊,一股幽幽的蘭香瞬時鑽入鼻翼,愣怔的就著那手喝著茶水,眼楮瞟向那只手,袖口處一朵木蘭正嬌羞含苞,茶水漸淺,端茶的手隨著他的嘴輕抬高,他的眼楮順勢看過去,瞬時滿眼喜悅」若....」只叫了一個字,卻被正流入口中的茶水猛得嗆到,咳得他彎下了腰.我急放下茶盞,一邊輕拍著他的背一邊埋怨」你這個人,喂你喝口茶,你也不能好好喝,正喝著茶呢,怎麼就開口說話呢?」,見他咳聲漸輕,又轉身取來茶盞,湊到他嘴邊,」好些了嗎?再喝口潤潤吧.」他如著魔般盯著我,就著我的手又輕抿一口,咳聲終于止住,我轉身放下茶盞,坐到他身側,一只手仍不住的輕撫他的心口,只想為他順暢一下氣息,一邊嗔他」怎麼就倚在床頭睡了呢,不是囑你小心著涼嗎?」想是剛才咳得太猛,他的眼圈微紅,一直定定的看著我,我此言一出,他卻雙手攬住我肩頭,柔聲輕喚一句」若曦」,一把將我攬入懷里,我听得他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呼出....
我只得雙臂擁住他,一手輕輕拍撫著他的背,良久,一陣輕咳迫他直起身子,咳完,他望著我,嘴角噙著絲笑︰"不是說明日才回,怎麼這會兒回來了"問完忽醒過神來,笑意盡斂,一臉擔憂的惱意"你是怎麼回來的?又沒有轎輦."我氣笑著扯過薄毯裹住他」當然是走著回來的,不然怎樣,還飛回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