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綠和杳娘被徐岳安置在東廂的上等客房內,和徐岳的主院隔得有點遠。
「徐岳這是何意?」墨溪綠坐在床上,吃力的把鞋襪月兌掉,指尖輕輕觸踫了一下腳踝處腫起來的紅漲。「嘶!」手指才一踫到傷處,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杳娘從袖中拿出一罐類似胭脂的小銀盒子,坐到床榻邊,笑道︰「徐岳何許人也,別看他是一張鐵面,說穿了不過是個老奸巨猾的偽君子罷了。他留宿兩名妓女,在不少望族眼里已是出格了,不安排的遠點以示清白,難道直接送進他的房里?」
盒子一打開,一陣清香撲面迎來。杳娘用指月復挑出一抹,輕輕涂在墨溪綠腳踝的傷處。「這是墨湛調配的止疼藥。它會加劇傷口的紅腫,外人看來只道是傷得更重了,但不出一個時辰,你就不會覺得疼了!」
一股清涼逐漸深入墨溪綠的肌膚,不消一會兒,她的痛意就明顯減輕了一些。
「這里雖然離徐岳的主院較遠,卻和他千金徐小姐的繡樓隔得極近。」杳娘突然冒出了一句。
徐小姐?就是那個閨名明瑩的徐家嫡長女,風離商未來的妻子?墨溪綠心里一緊,面上卻不顯露出異色,淡淡地回了一句︰「真巧。」
「有些事,確實蹊蹺。」杳娘微微一笑,風情畢露。
她起身走到書桌前,執起桌上的軟豪,手臂輕輕舞動,像是在畫畫。不一會兒,她停筆將畫紙舉起,垂在燭火前。墨溪綠放眼看去,那畫上竟是勾勒出了一個年輕男子的側臉。
那個側臉,她似乎在哪見過,凌厲得線條讓她有著幾分熟悉感。
這個男子,莫非和杳娘口中的蹊蹺有關?
「探子來報,徐家小姐的繡樓里藏了個男人……」杳娘話未全說,留了一半。
墨溪綠一怔,唇角微勾,接著道︰「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有這樣的膽量,我倒是忍不住要去見識見識風離商這個未婚妻了!」
月影沉沉,透過窗戶,直灑在杳娘的臉上,她難得不笑了,臉上浮現著少有的沉靜。「只怕這背後的藏的東西太深……」
杳娘說不下去了,只是沉默的看著她。
墨溪綠何嘗不知這條路是多麼荊棘叢生,萬般艱險。墨家和皇家惡斗已久,家主雖是女兒身,只怕心志卻是比墨家任何以前的任何一位家主都要廣大。這麼長時間以來,雙方死傷無數,波及像是風離商這樣的家族更是數不勝數,是到了要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她也好,杳娘也好,最後可能都會成為這場惡斗的犧牲品。不管結局如何,那都和她沒有關系。她要的,只有風離商的命!
「好在徐岳對你,倒是存了一份心思。」話題一轉,杳娘又笑了出來,仿佛剛剛靜默的一切,都只是墨溪綠的幻想。
回憶起徐岳貌似有漸入痴迷的眼神,墨溪綠不自覺的蹙起眉心。「他貌似看的人,不是我。」
「溪綠小姐倒是很敏感。」杳娘微笑著默認,輕啟朱唇慢聲細語解釋道︰「每個人都有一個魔障,徐岳也不例外。